“你知道嗎?”他抬起頭看著我,眼含醉意,泛著苦澀,“我跟她說好要相愛一輩子的。”
我把杯裡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啞然,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好。
反觀我自己不也一樣麼,更可笑的是,何歡離開之前,她甚至沒有任何異常。
我長長嘆了口氣,替他將酒倒滿,說道:“唐兄,算了吧,努力把事業搞起來,自己也是買得起路虎,你說是不是?”
其實我很想說為謝清清,不值得,但怕他更傷心。
“不甘心啊!你說被戴綠帽子這種事兒,能甘心麼?”他憤怒無比的說,撥出來的酒氣,散發出痛苦的味道。
說完後,他兩眼無神,一片迷茫。
人之所以會迷茫,就是常常徘徊於堅持和放棄之間,舉棋不定。
而放棄和放手是有明顯區別的,放棄只是犧牲本來屬於你的,而放手是放下那些從來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後者更需要勇氣。
“我們之間有愛情,愛情,你懂嗎?”他一雙醉醺醺的眼睛看著我說,一遍又一遍地重複。
我想,他應該是喝醉了。
之所以重複,不過是他根本不確定,或者說,只是在騙自己而已。
也許,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對於小清這樣的女人,愛情原本就只是: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我才願意陪你到地老天荒。
“我懂,你有,僅僅是你有而已。”在他的情緒面前,可能我的話過於冷酷,但現實往往如此。
唐建頓時就蔫了。
我拿起酒杯碰杯,兩個男人開始沉悶而專心地喝酒,或者男人之間的安慰便是這樣,陪著一醉方休。
我醉了,唐建也醉了。
或許是,我們同病相憐。
迷迷糊糊中,我睡了過去。
我又夢到了何歡,也記不清這是這三年來第幾次夢見她了。
夢中的她一如既往地穿著那天白色的公主裙,長髮披肩,不同的是她身邊有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孩子。
她們好像很幸福的樣子,何歡的臉上也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好像真的過得很好。
我沒有喊她,也沒有去追她,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她和她的丈夫孩子漸行漸遠。
留給我的只是她們一家人那幸福的笑聲……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將我從夢中喚醒,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地上,唐建也睡在地上,還抱著我的一條腿,睡得正香。
我捶了捶有些昏沉的腦袋,敲門聲還在繼續。
我搡了搡唐建,衝他喊道:“醒醒,快醒醒,有人在敲門。”
“別鬧,誰回來我這兒呀!我再睡會兒。”
這孫子,翻個身繼續抱著我的腿睡了。
敲門聲還在繼續,並且還穿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聽得很清楚,確實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隨即又向唐建喊道:“真有人敲門,是個女的。”
“女人?”
一聽見是女的,這賤人瞬間清醒了,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不會是小清回來了吧?”她盯著門口道。
“你去開門看看唄。”
唐建愣了愣,隨即站起身來,又下意識地將茶几上的一堆狼藉稍微整理了一下,這才跑去開門。
我也想知道是誰,於是扭頭看向門口。
唐建一開門,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啊?在幹嘛呢?”
這聲音好像不是小清,我歪頭一看,驚訝了一下,這不是那天晚上那個要一喝就醉的姑娘嗎?
唐建也愣在了門口,看著門外的那位姑娘說道:“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不開門營業嗎?這天都快黑了。”
聽那姑娘這麼一說,我也才注意到現在天快黑了,我跟唐建真喝斷片了。
唐建卻苦笑一聲道:“反正沒啥聲音,晚點就晚點唄,倒是你怎麼又來了?”
“不好玩,我準備去你酒吧玩,結果看你還沒開門就上來找你了。”
“酒吧除了喝酒還有什麼好玩的?”
“你不是說你唱歌好聽嗎?我想聽你唱歌。”那姑娘甜甜的笑著。
唐建似乎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先下去等著吧,我一會兒就來開門。”
“你在幹嘛呀?剛剛怎麼那麼久沒開門?”
“剛剛睡著了。”
“睡著了?這半下午的你睡覺?”
“誰規定半下午不能睡覺嗎?”
“那倒沒有,你身上那麼大的酒氣,一個人喝酒怎麼不叫我呢?”
“誰跟你說我一個人喝酒的?”
“屋裡還有人啊?”那姑娘隨即將頭伸進來環顧著。
我這才起身走了過去,衝她招呼一聲:“嗨,又見面了。”
她看著我,愣了愣道:“是你呀!”
“那不然你以為是個妹妹嗎?”我笑道。
她也笑了一下,然後對唐建說道:“那我下去等你,你快點下來開門哦。”
“嗯,你先下去吧。”
等她走後,唐建長吁一口氣然後回頭看著我說:“暢哥,要不上我店裡再接著喝?”
“不喝了,你趕緊去營業吧,我得回去了,這都馬上天黑了。”
“怕毛啊,反正現在酒也清醒了,又去接著喝唄。”
“不做生意啦?”
“反正都沒生意,做不做的都一樣。”
我笑了笑道:“你這種心態那我勸你還是別開了吧!”
“你上次不是說要幫我想辦法嗎?你想了沒啊?”
停了停,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急忙說道:“對了,反正你現在也辭職了,要不乾脆來我這裡,咱倆一塊經營酒吧得了。”
“嗯,是個好主意。”
“我說真的,你別考慮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你就幫我決定了?”
“這不好嗎?工作也幫你解決了,多好。”
我哭笑不得的說:“我每個月房貸4800這錢你能保證每個月按時給我?”
“呃,這……我覺得酒吧生意好的話,沒問題。”
“關鍵是生意不好啊!”
“你給出出主意唄。”
我看著他道:“來,你過來。”
“有主意了?”唐建向我走了過來。
我伸手用力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聽著,不管我給不給你主意,只要你還想好好把酒吧經營下去,就別抱著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心態了,你這樣神仙也救不了。”
“那你到底有沒有主意?”
“有。”
唐建滿臉激動道:“趕緊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