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
儘管她故意夾著聲音,也儘管這香水味有點和平時不一樣,但這聲音我聽了整整二十多年。
“田潔你還能不能再幼稚點?”
田潔鬆開了手,轉而坐到我旁邊,瞥了我一眼帶著不滿說:“不好玩,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這還用猜嗎?”
“我都把聲音夾成那樣了,你還能聽出是我?”
“你就是不說話,站在我後面,我也知道是你。”
她滿眼狐疑的看著我,又壞笑一聲說:“這說明啥,說明你心裡全是我對吧?”
我就知道這臭丫頭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倒是唐建在一邊笑得不行。
“暢哥,有一說一,你跟田姐你們倆真的活脫脫一對活寶,我覺得你可以從了田姐,以後指不定多歡樂啊!”
田潔趕忙點頭附和:“是啊是啊,我都想好了,實在不行我們直播說相聲。”
聽著她倆這一唱一和的,我笑了笑說:“你倆倒是可以去試試說相聲,這一唱一和的我看挺有默契的嘛。”
唐建見又有客人來了,急忙說了句“你們聊”,然後就去招呼客人了。
唐建一走,田潔又撲到我身邊,像蝴蝶似的眨著眼睛說:“暢哥,有沒有感覺我今天有點不一樣?”
“嗯,感覺到了。”
“說說,哪兒不一樣了?”
“比之前跟中二了。”
說完,我就趕緊溜了。
田潔在原地愣了一下後,才急忙追了過來,直到我走到舞臺上後,她才沒有再追了。
玩歸玩,鬧歸鬧,正事還是不能耽擱。
田潔也來到舞臺上,開始擺弄她的直播裝置,我則除錯著音響裝置。
她一邊弄一邊對我說道:“暢哥,待會兒直播時,你就用我給你的那個號,咱們今天分開播看看效果。”
“嗯,不過我就一部手機,沒你那些裝置,能行不?”
“沒問題的,我這些裝置都是一些直播音效啥的,你先試一下,等習慣了再弄這些。”
說完,她又將今天演唱的歌單遞給我說:“這是我選的今天的歌單,你看看。”
我順手接過來看了一眼,其中一首歌特別熟悉。
“怎麼還有這首歌啊?”
“哪首?”
“《忘記時間》”
田潔一臉無奈的對我說:“這是一個粉絲點的,沒辦法,這首換不了。”
我沒說話,田潔又朝我示意一下說道:“那個粉絲點這首歌的時候,我也明確告訴他這首歌不行。”
“他給你打賞了吧?”
“沒有,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知道你不喜歡這首歌,給多少錢我都不會唱的。”
這話我信,田潔並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乾的,不過這更加讓我好奇她為什麼要應這個粉絲的要求唱這首歌。
沒等我接著問,她便又說道:“這個粉絲是個癌症晚期的患者,他給我看了他的一些治療單,他說他很喜歡這首歌,也很喜歡我,希望我今晚能唱這首歌。”
我下意識地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問道:“男粉絲還是女粉絲啊?”
“男的吧,我看他資料是男的,我粉絲大多數都是男的。”
“哦,那你唱唄,他想聽你唱,又不是聽我們合唱。”
“我跟他說了,我可以單獨唱給他聽,他說不用,晚上跟你合唱就行了。”
“好吧。”
我沒有再說什麼了,雖然我確實不想唱這首歌,可為了幫她的一個粉絲圓夢,也不管那麼多了。
直播開始後,我們演唱的第一首歌,便是這首《忘記時間》。
以前我很喜歡唱這首歌,算是愛屋及烏吧,因為何歡非常中意這首歌,她的偶像就是胡歌。
當初我也是用這首歌向她表白成功的,在我看來這首歌已然成為了我和何歡之間最重要的樞紐。
以至於如今我每次唱起這首歌時都會想起那些如走馬觀花似的過往,讓我意難平。
特別是那句:“說好了的永遠斷了線,期許了不變的卻都已改變。”
是啊,喜歡了太久真正在一起你才發現,你喜歡的喜歡不過是初次見面的她,結果愛而不得才是最好的歸宿。
整首歌演唱完後,我久久不能平息。
每次唱這首歌都這樣,彷彿在遠遠地訴說著那失去聯絡的愛情。
我的心在莫名地悸動,有些酸澀的痛感。
直到田潔提醒我:“暢哥,暢哥你還好吧?”
我回過神來,迅速調整好狀態後向她點了點頭。
田潔衝我我一笑:“剛剛那個粉絲給我發訊息了,說他已經聽見了,說很感謝我們唱這首歌。”
“他在你直播間嗎?”
“應該還在吧。”
“他網名叫什麼?”
“魚。”
於是我衝著田潔的手機鏡頭打了個招呼:“這位名字叫魚的兄弟你好,我們剛剛演唱的這首歌聽說是你特意點的,說實話我一開始很不願意唱這首歌,但聽了田田跟我說了你的事情後,我希望這首歌能帶給你力量,同時也希望你儘快擺脫病魔,有機會來現場,我再和田田唱給你聽。”
這是我第一次對直播間的粉絲說這麼多話,當然是真心的,我相信喜歡聽這首歌的人,內心一定都很善良。
接著,田潔也和直播間裡的粉絲們互動了一下。
我這才發現我這邊的直播間人數也不少,竟然有三千多人,這可是我第一次單獨用自己的賬號直播。
調整好狀態後,我和田潔又繼續演唱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的狀態不是特別好,甚至好幾首歌都明顯沒在調上,好在有田潔幫我拉回來。
持續到晚上十一點,我們才結束了直播。
田潔看了一眼我整場直播的音浪和點贊數,比較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哈,效果挺不錯的。”
“我今晚上有點不在狀態,剛才都忘記給粉絲們解釋了。”
“沒事,聽不太出來的。”
田潔說著,又歪著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是因為那首歌讓你又想起何歡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可能是吧。”
“那以後還是別讓你唱這首歌了,這次確實沒辦法。”
“沒事。”
田潔點點頭,又說道:“那從明天開始,咱們就試試分開直播的效果。”
我沒意見,反正這些事情她安排就好。
田潔還是和前兩天一樣送我回麓山衚衕,畢竟這麼晚也沒地鐵了,打車又太貴,搭她車正好也順路。
時間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衚衕裡安靜得只能聽見我走路的聲音,這種寧靜並不會讓我感到害怕,反而會讓人徹底放鬆一整天的疲憊。
以前拼命想要逃離的地方,此刻卻讓我感覺到那麼的安心,彷彿只要走在這條青石板鋪成的路上,就不會存在那些勾心鬥角之事,也不會為房租,生計發愁。
剛到家門口,我就聽到隔壁溪月的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聲音不大,但動靜特別大。
奇怪,都這麼晚了,她還沒睡,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