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衝上二樓,眼前的畫面頓時讓我呆愣在原地。
只見她渾身上下只裹著一條浴巾,頭髮還是溼的,那浴巾都快掉下來了……
她手裡還拿著一隻拖鞋,像是在打什麼東西。
見到我時,她也愣了一下,隨後發出一聲尖叫。
那叫聲猶如呼嘯而起的煙花,猶如剪刀劃過堅硬的鐵皮,刺得我耳膜都要穿破了。
我趕緊退回樓下,心跳卻開始加速,我彷彿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但還是出於關切的問了一句:“你到底咋回事?需要幫忙嗎?”
“你別上來!”她急聲衝我吼道。
“需要幫忙嗎?不需要我馬上出去。”
她沒回話,我也不是非要管她的事情,只是怕她出什麼意外,因為她的動靜真的特別奇怪。
可沒一會兒,她的聲音就出現在樓梯口,對我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這不是聽見你的叫聲麼,以為你家裡進賊了,就過來看看。”
“你現在可以回頭了。”
我這才回過頭,看見她已經穿上了睡衣,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的俯瞰著我。
我攤了攤雙手,說道:“我可不是故意看的啊!剛才我叫你來著,沒聽見你回應,就衝上來了。”
她還是那麼奇怪的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有些發毛。
我冷笑一聲道:“算了,我多管閒事了,我馬上就滾。”
可就在我轉身之際,她叫住了我:“你怕老鼠嗎?”
“哈?”
我愣了愣,回頭看著她,也意識到怎麼回事了。
我笑了笑道:“你剛才遇到老鼠了?”
“嗯,我剛剛洗澡,它出現在廁所裡,嚇我一跳。”
這還真是新鮮,因為在我對她的印象裡,她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兇姑娘,可沒想到她竟然怕老鼠。
見我沒回話,她又說道:“你要是怕,就算了,明天我找人來弄。”
我笑道:“我不是怕老鼠,我是驚訝你竟然怕這個東西。”
“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我學著她的語氣說,“敢一個人開車去拉薩,還敢開夜路,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要是不幫不要在這裡說風涼話。”
“沒說不幫,你態度好點不行嗎,我只是奇怪而已。”
“有什麼好奇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我就是怕老鼠,很奇怪嗎?”
她這性格倒是挺直爽的,即使害怕某樣東西,她也不會表現得那麼矯情。
我笑了笑,這才向樓上走去。
來到廁所裡,將各個角落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什麼老鼠。
不過倒是有幾顆老鼠屎,從這老鼠屎的大小來看,這老鼠還真不小。
不過這玩意兒也不是說能找到就能找到的,估計這會兒已經躲進洞裡了。
溪月還站在樓梯口,一步也不敢靠近,看得出來她確實怕老鼠。
“找著了沒?”她向我問道。
“嗯,找著了,我得想個辦法把它抓住。”
“你小心點。”她提醒道。
我想,今天我要是不把這老鼠給找出來,估計她真放不下心來。
可是這老鼠我一時半會兒也抓不到,只好告訴她我已經抓到那隻大老鼠了,問她要不要出來看一下。
她趕忙說不看,還不停地叫我拿出去扔了。
說完,她就躲進了臥室裡,並關上了門。
這也太怕了吧,我搖頭一聲苦笑,然後假裝將老鼠拿出去扔了。
我也沒打算再回她屋裡了,站在樓下院子,對她說道:“那老鼠已經扔掉了,你可以放心了。”
說完,我便回到了自己家裡,溪月的聲音忽然從樓上陽臺傳出來:“謝了。”
“可別客氣,有點不習慣。”我抬起頭笑看著她道。
她沒理會我的嬉笑,轉而問道:“你爸媽沒在家嗎?”
“沒,我媽突發腦溢血送醫院去了。”
“啊!沒事吧?嚴重嗎?”她急聲問到。
“還好,現在沒事了。”
“哦,那就好。”
我又對她說道:“對了,我已經跟我媽說清楚我跟你的關係了,以後你不必再擔心……另外,這段時間我可能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你可別誤會我故意跟蹤你啊!我是沒辦法,房子被房東賣了,工作也沒了。”
“工作怎麼沒了?”她疑惑的問道。
我慘然一笑,一邊點上煙,然後就坐在院子裡的臺階上,和她聊了起來。
“說來話長,反正挺憋屈的,就走了唄。”
溪月也沒有回房間去,她就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將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我們就這麼隔空對話。
“那你現在怎麼打算的?重新找工作還是去謝冬青的公司?”
“咦!你還別說,去謝冬青的公司倒是個辦法啊!”
“我覺得可以,你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說不定你們一起合作能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我又苦笑一聲道:“可人家公司要我麼?這個圈子就這麼大,我是沒打招呼就直接走的,影響不好。”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那麼任性呢?”
“你怎麼跟我爸說話一樣一樣的。”
“你爸說的沒錯,你看你快三十歲了吧,我聽說你還揹負著房貸吧?”
“你這都聽誰說的啊!”
“你媽說的,說你買了房子,不過每個月月供4800.”
我暗自苦笑道:“她還真是啥都跟你說啊!”
“你媽還說,她跟你爸想幫你分擔一點,可你拒絕了。”
我笑了笑道:“說到房子,我倒想問問你,御水灣的樓盤是你們永豐地產旗下的,到底什麼時候接房啊?”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你要想知道可以打諮詢電話問一下。”
我切了一聲道:“問了也白問,你堂堂永豐地產的副總經理,你都不知道嗎?”
“要你這麼說,是不是公司裡一切我都應該知道?”
“對啊,你可是副總經理,要是一問三不知,那你幹什麼吃的?”
“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問,你不用這麼陰陽怪氣的。”
我本來和她開個玩笑,誰知道她竟然當真了,還真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片刻後,她才對我說道:“你是御水灣幾期的?”
“二期。”
“二期今年年底之前能夠完成交接。”
“嗯,謝了啊!”
“不要陰陽怪氣的就行了,這些事情我確實不知道,我也是才調來這邊不久。”
“好,我的錯行了吧。”
她沒有再和我說話了,但也沒有回屋,她就保持著剛才的站姿,看向夜色的深處。
那剛洗過的頭髮瀑布一般披在身上,身穿一件淡雅的白色睡衣,背影端莊大方。
我看著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恍惚是因為我在她身上似乎看見了一些何歡的影子,可她又完全區別於何歡,因為她身上那種淡漠一切的氣質是何歡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