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淡淡道:“當然有人證明,不然我們為什麼會過來?”
第96章感激
◎世人難救,救一個是一個◎
不出趙向晚所料,一聽說有人能證明,焦莉莉整個人便炸了。
“肯定是廖超勇那個狗東西說的,是不是?”
“男人要是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我以為他真的準備回去處理掉那個黃臉婆,哪知道全是騙我的。”
“狗東西,上一秒還抱著老孃說要和我雙宿雙飛,做一對長久夫妻,下一秒翻臉不認人,又和他老婆勾搭在一起,我呸!”
趙向晚迅速抓住她話語中的關鍵詞:“處理掉那個黃臉婆?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據廖超勇所說,是你逼他除掉桂右蓮,他左思右想,覺得你蛇蠍心腸,不敢再和你過下去,所以在桂右蓮的陪同下,一起報了警。”
有讀心術在手,趙向晚要是說起謊來,絕對是一流。
焦莉莉馬上就信了她的話,氣得臉色變成了豬肝色,連厚厚的粉底液都沒辦法掩藏。她重重一跺腳,努力證明自己:“沒有,沒有,我沒有逼他殺人。警察同志你們要相信我,我就是個生意人,因為生不了孩子和前夫離了婚,這幾年好不容易趕上政策好賺了點錢,哪裡會好日子不好好過?”
【教唆殺人,這可是犯法!】
【廖超勇這狗東西當著我的面賭咒發誓,說回去就幹掉那個黃臉婆,還裝模作樣帶兩把刀回去,結果呢?媽的!】
【裝得可真像啊,難怪十幾天不聯絡,原來早就變了心。】
聽到這裡,趙向晚明白了兩點。
——第一,焦莉莉知道廖超勇的謀殺意圖,不但沒有阻止,而且樂見其成,有可能就是她唆使。
——第二,那兩把刀的確是廖超勇帶回去的。
她還知道教唆殺人是犯法?
明知道對方有家室,卻非法同居。不僅如此,還教唆殺人?這個焦莉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朱飛鵬明白了趙向晚的意圖,但不知道她要怎樣撬開焦莉莉的嘴,他聰明地站在一旁,將進門的顧客引到旁邊店裡去,免得有人打擾趙向晚的訊問。
焦莉莉現在也是焦頭爛額,顧不得做生意,她說了一堆話,卻發現站在面前的女警面色淡淡的,似乎壓根就不信,心裡愈發著急起來。
“是真的,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
“我沒有教唆廖超勇殺人,是他自己買了刀說要帶回去。”
趙向晚等的就是這一句,她立刻跟上:“什麼時間,在哪裡買的刀?有沒有收據?”
焦莉莉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完了,刀是我買的。】
【警察不會認為是我出的主意吧?】
【我年過四十,再不結婚,用什麼辦法拴住小廖?他比我年輕,賺錢能力又強,萬一他看上個年輕漂亮能生養的,我怎麼辦?】
趙向晚冷笑一聲:“廖超勇說,刀是你買的,錢是你出的,這總沒有冤枉你吧?”
焦莉莉聽到趙向晚這麼說,哪裡還有半分懷疑?這麼私密的事情,除了廖超勇誰也不可能知道。完了!肯定是他誣告自己!
“刀,刀是我買的,我半個月前到小市場買了一套廚房用的刀,我有收據,你們也可以去問,是在一家叫萬里風的店買的,店老闆叫阿強,當時我們還聊了幾句。你們可以去調查,我肯定沒有說謊。一套一共五把,我拿回家之後一直放在廚房裡,什麼時候被姓廖的拿走,我也不知道。”
趙向晚一臉的不相信:“你買的,廖超勇拿走十幾天你能不知道?肯定是你把刀給了他,讓他回去殺桂右蓮。要不是廖超勇後來良心發現,你不就得逞了?”
焦莉莉苦笑:“我得逞了?我得逞什麼?他老婆死了我能有什麼好處?這家店是我的名字,前期投入也是我拿出來的錢,姓廖的對外說是店老闆,其實就是我的員工。我唆使他殺老婆做什麼?”
聽到這裡,趙向晚問:“收據呢?剩下的刀具呢?”
焦莉莉現在只想清洗自己身上的罪名,對於警方的詢問十分配合:“在家裡,我帶你們去拿。”
焦莉莉與廖超勇開的這家店並不算大,並沒有請員工坐店,平時都是焦莉莉坐店,廖超勇開著小貨車四處送貨、進貨,這十幾天廖超勇沒有回來,焦莉莉不知道他那邊是什麼情況,打了幾次傳呼都沒有訊息,心裡著急,只能臨時請了個送貨的小夥子。
現在要離開,焦莉莉和旁邊老闆打了聲招呼,帶著趙向晚三人走出建材城。
她這兩年的確賺了錢,在市區建材城附近新開發的小區買了套住房,三房一廳一廚一衛,裝修得簡單適用,這裡應該就是廖超勇與她同居的地方。
趙向晚問:“房子寫的是誰的名字?”
焦莉莉顧左右而言它:“都是開店賺的錢,一共花了三萬多,裝修又花了一萬,我一個單身女人開店賺的錢也不容易啊,都是辛苦錢。”
【殺千刀的,當初我怎麼就被他給騙了?】
【說什麼店是我的,那房子就得是他的。】
【狗男人!】
房子寫的是廖超勇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先前聽說門店名字是焦莉莉,廖超勇只是她員工時,趙向晚暗道可惜。因為這樣一來就算廖超勇身亡,也沒辦法從焦莉莉這裡拿到任何錢財。珠珠才五歲,她未來生活怎麼辦?雖然有大姨撫養,但是錢呢?錢從哪裡來?與其指望大姨的良心,還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趙向晚道:“到房管局一查,就能知道房子是誰的。”
焦莉莉咬著牙:“你們警察為什麼總是偏向那個姓廖的?是!這房子是他的名字,但錢可都是我掏的!他要是想要房子,讓他來找我,看我不打他個滿臉開花!”
趙向晚瞟了她一眼:“打人犯法。”
焦莉莉被她這一眼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氣憤憤開啟門,也懶得換鞋,徑直走到房間,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一股腦倒在茶几上,帶著情緒胡亂翻找,最後找到一張收據甩給趙向晚:“呶,買刀的收據。”
她還不忘記補了一句:“如果是我教唆殺人,肯定不會老實交代買刀的事情,更不可能拿出收據,是不是?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姓廖的嘴裡就沒一句真話,他是個騙子!他現在就算和桂右蓮和好了,誰知道憋著什麼壞呢,你們別信他的話。”
趙向晚面無表情地接過收據,看一眼之後交給朱飛鵬。
朱飛鵬戴著手套,收進證物袋。
焦莉莉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是我的收據,你們為什麼拿走?”
劉良駒走到廚房,翻出另外三把刀具,同樣裝進證物袋,衝趙向晚揚了揚袋子:“另外三把已經找到,的確與那兩把是一套。”
趙向晚沒有理睬焦莉莉的疑惑,冷冷詢問:“刀沒有鞘,他用什麼包住那兩把刀?”
焦莉莉被趙向晚的氣勢所懾,指了指電視櫃旁邊堆放的報紙。
趙向晚走近,找到與案發現場同一期的《星市晚報》,果然發現缺了1995年5月31日的兩張。《星市晚報》一共四個版面,除了都市新聞、財經報道,還有連載、市井訊息、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一些情感故事,很受當地人喜歡。
其它日期的報紙四個版面都儲存完整,只有5月31日的報紙缺了兩頁。
這說明,這兩把刀的確是廖超勇用家裡報紙包上之後,帶去垃圾堆放場。
不等趙向晚說話,朱飛鵬心領神會,走過來取走5月31日的《星市晚報》,再一次裝進透明的證物袋。
警察的這一系列操作下來,焦莉莉內心的不安感越發強烈。
如果只是非法同居,如果只是教唆殺人,警察為什麼要把刀、報紙、購買收據鄭重其事地裝進袋子帶走?
他們的表情太過凝重、動作太過嫻熟,完全不像是普通的派出所民警。
【不會是姓廖的真的殺了人,然後潛逃了吧?】
【現場留下了刀,所以警察上門來搜查?】
【完了完了,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他不是說了,會小心分屍,保證不會被人發現嗎?】
【蠢貨!蠢貨!】
趙向晚示意焦莉莉坐下。
焦莉莉現在六神無主,下意識地聽從趙向晚的安排,乖乖坐在客廳的布沙發上。
趙向晚目光似電,緊緊盯著焦莉莉的面部表情。
朱飛鵬也來了興趣,站在趙向晚身後,眼神灼灼,細心觀察著焦莉莉的一舉一動。
被兩名刑警這麼盯著,焦莉莉如坐針氈:“警,警察同志,到底出了什麼事?”
趙向晚拿過一把裝在證物袋中的刀,擺在茶几上。
刀還沒有被使用過,鍛打過的高碳鋼,堅硬無比,閃著寒光。
趙向晚沒有正面回答焦莉莉的話,而是直接從刀入手開始詢問。
這一回,趙向晚的聲音裡透著冰冷,帶著強勢的壓迫感,讓焦莉莉的緊張情緒愈發強烈。
“刀,是什麼時候買的。”
“借據上有日期。”
趙向晚抬了抬手,朱飛鵬拿出借據,擺在茶几上:“你來告訴我,刀是什麼時候買的。”
焦莉莉看一眼借據,開始放棄自我思維,順從地回答:“5月27號。”
“今天是幾號?”
“6月12號。”
“廖超勇哪一天離開?”
“1號,他說要陪女兒過兒童節。”
發現屍體的日期為6月5日,死亡時間4-5天,案發時間為6月1日,缺失報紙的日期為5月31日,買刀時間為5月27日,時間上完全吻合。
“他中間回來過嗎?”
這個問題一出,焦莉莉立馬警惕起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他一號一早,拿報紙把刀一包,帶著刀就回他那個家了。”
“帶刀回家,一把切肉刀,一把剁骨大刀,為什麼?”
焦莉莉哪敢回答這個問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知道,我不知道。”
趙向晚冷笑一聲:“你買的刀,你不知道用途?”
焦莉莉的心跳逐漸加快。
【我當然知道,可是不能承認啊。】
【誰讓那個黃臉婆不肯離婚?我已經過了四十,再不結婚怎麼辦?】
【他說殺了她,一分錢不用給她,我當然說好。】
【可是……我能這樣告訴警察嗎?不能!】
焦莉莉現在心虛至極,只求脫身,拼命解釋:“是他讓我買的,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趙向晚一個字不說,她的眼睛裡透著逼人的寒光,令焦莉莉越說越沒底。
【是不是他說是我教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