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時間,孫梓凱沒有敢踏出安生居一步,就算想去門口的池塘邊坐一會兒,也忍住了。
把筆放下,單手摸著額頭,孫梓凱身不累心卻累了,枯燥乏味的文德經,半個字都進不了他的心,他想把禁錮世間之人的道德簡化到一場“是非”,萬事皆在可做和不可做之間,善與惡明明是沒有分界線的,何必非要講究在那行行小字之內。
他閉上了雙眼,桌上的墨汁開始一滴滴浮空,在紙上自成文字,翰墨丹青書風雅,畫韻書魂展風華,他並不文弱,也一直讀書,只是所有的書都入了他的腦,卻入不了他的心。
一點桌面,吞吐雲息,滋身(木)、吐納(水)、焰息(火)、權衡(金子)、地母(土),五種靈道引氣之法合於一體。
他如今已然瞭解五種靈法的修行方向,由於他本身已經用這五種元素精華,淬鍊身軀到了六層地步(木是兩層、土是六十層),因此這五靈法學起來事半功倍。
站起身來,引三泉滌心,涼意未過,燥火陡生,五昧韻火引火之靈氣灌注全身,並在所有臟器中形成了火丹,其靈氣的火意和蠻性被大幅度提升和釋放,他雙手一合,渾身戾氣忽然淡如清風,這是木之靈道貫穿全域性的心法——洞真長生義,拋開一切俗念的修行之道,其心洞徹天地之意,心法修行越得道,實力便會越強。
靜心之後,便又是激情昂揚,天樞——戰法,天璇——戰意,天璣——戰器,天王——戰靈,這是拋棄一切旁術,只修戰鬥,對悟性要求極高(至少七階以上)的金——天樞璇璣王權法。
神行靈觀九州決,丹器鍛鍊玄經道,土之靈道——神煉根骨驅步術,有兩大修行之道,只能二選其一,九州決煉速煉感又煉身,玄經決煉天地之丹,造大道之器。
孫梓凱棄了九州決,轉而專煉玄經道,畢竟他獨一無二的煉體之道,已經讓自己的身體脫胎換骨了。
一番下來,院子裡環繞著五色靈氣,他心念一起,五靈氣化成了五縷元素能量,片刻過後,雷元素之能也飛出,緊接著,血、日、月,其意滔滔不絕,時而鬥爭時而相融,最後皆沒入孫梓凱的身軀。
孫梓凱頓了許久後,才長長吐出一口仙氣,其瞳孔之色竟隱隱發生改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初。
半個時辰後,有人敲響了木門,孫梓凱開啟門,卻見一陌生面孔,容貌俊俏的男子,約莫二十四五,衣著服飾並非燕明宗所有,雙耳垂還釘著耳環,妖邪模樣先奪人三分。
孫梓凱問道:“您是何人?”
男人笑眯眯地打量了孫梓凱,卻不急著回答,反而側身向後說道:“這池子是你挖的呀。”
“是我。”孫梓凱不經意一瞥,卻忽然愣住了,只見他那清澈的湖水,皆變成了烏血漿,看起來就腥臭,聞起來更腥臭。
孫梓凱冷厲下來,說道:“你做的?”
“是我做的。”男人笑道。
“為何如此?”
“這麼好的池子,不放點血可惜了。”
“你並非我燕明宗人,是誰!”孫梓凱已經動了殺心,恐懼之息釋放,那男人本還邪笑的面容,瞬間繃緊,他後退了三步,再次打量起了孫梓凱。
“喲喲喲,燕明宗看來並沒有使詐,他派出去的,就是新一代最強弟子。”男人哼笑著,“你的眼神我很喜歡,那是殺人的眼睛,你一定殺過很多人,哼哼哼...我們會再見的,後會有期。”
男人忽然變成一股血霧,極快地飛向了天空,消失不見了,但那男人明明沒有抵達金丹期,不該會飛啊。
血湖之中,緩緩浮起了許多物什,那可不是魚,而是一具具殘破的屍體,屍體所著衣物並非燕明宗模樣,但孫梓凱卻認出了那些服飾,因為他在多爾胡畔和夏柯山脈裡見到過,那是天藥宗、五嗔宗、持溪宗的弟子服飾。
看到這些後,孫梓凱頓覺不妙,他應該是被捲入了那個人的陰謀之中,他不該是這五座宗門裡的人,他的靈氣太邪,已經跳出了正派道義的禁錮。
果然,他立即感知到了宗門長老和弟子們的能量,他們正往這邊奔來。
孫梓凱不會甘願做別人的棋子,他靈機一動,凝聚出一大片水,覆蓋在那血池之上,而水底那一層大大提高其密度,使其與鏡面相當,從池邊看去,那池水依然清澈無比,再用風吹走了所有血腥氣。
做完這些後,長老們趕來,一人問孫梓凱道:“可曾有外人來過?方才我覺察到一股妖邪的靈氣,可是你釋放的?”
“不是”孫梓凱回答道,“剛才有一男人,應該是外面的人,他敲響了我的門,打量了我很久,接著又說還會再見,便化成一片血霧走了。”
“血霧!”長老們面面相覷,“是鬼幽的人!”
孫梓凱又將那人的面容和打扮詳細地描述了一番,但眾長老並不知曉那人的身份,孫梓凱這才知道,這片土地上一直有一個邪派宗門,叫做鬼幽,而正派修行者根本不清楚鬼幽裡有誰,因為沒有人能在見到鬼幽之人後還活著,而這個門派,也並沒有確切的地址,他們彷彿隱匿在任何一個黑暗之地。
孫梓凱的腦海裡快速的將前前後後之事思索了一番,接著,立即對那長老拜說道:“長老,煩請你立即去請我師父富哲門主,我有要事稟報。”
“你為何不親自去?”
“師父有令,一個月期間,我不得離開這院子半步。”
“好,我本就要去上報,你且等在這,我去去就回!”長老們趕緊將此事去上報給內門長老和門主。
孫梓凱回到院內,姜鈺瑾已經醒了,睡眼朦朧地推開房門,問道:“屋外怎麼那麼吵,你幾時醒的?”
“早就醒了,剛才發生了件小事。”
正此時,風玥宜出現在孫梓凱身邊,故作驚訝道:“哎呀,你倆怎麼在一個屋子睡覺?你們師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