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批人之中,當然要數我們玉門鎮劉家和他們最為親近。
之前也來過幾次。
四大爺率先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那陳玉林大孫子的手。
“娃兒,你爸爸呢。”四大爺輕聲問著,因為之間收到刺刀的攻擊傷勢沒好,缺了不少血,臉色還是一副慘白的樣子,此時想到那死去的陳玉林,眼睛裡淚花打轉。
那陳家孫子雖然和我不太對付,之前互相比試他還輸給我了不過為人到也還行,我還記得他叫陳根天。
他看著我們這一行人,都在這,但唯獨沒有看見他爺爺,心裡有些慌,還是答道:“我爸在屋裡跟人打牌呢。”
四大爺拍了拍陳家孫子的腦袋,安撫著說道:“娃兒,你去屋裡把你爸爸給喊出來,就說我們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讓他放下手裡的事情出來。”
那陳家孫子點頭稱是,轉身進屋喊他爸爸。
不一會兒,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來,看著我們這麼多人,也不清楚我們是什麼身份,應該也是對家裡的關於師公玄門的事情不太感興趣吧。
“你們是誰,什麼事情來著?”他這麼問著,看到了四大爺一下子想起來。
“劉家四大爺,你怎麼來了。”
我們沒一行人都默默的低下頭不做聲。
四大爺說話有些哽咽,上前抓著那陳家兒子的手。
“孩子吶,對不住了。你爸爸陳玉林老師公,讓那東洋國的趕屍派道人給殺死了!”四大爺這麼說著,忍不住掉下眼淚。
那陳家的父子二人,只感覺腦袋“嗡”了一下,紅著眼眶。
陳家兒子有些慍怒:“你講什麼,老頭子怎麼了?”
四大爺安撫住他的情緒,忍不住抹著眼淚,將那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陳家對家裡玄門的事情有些瞭解,但是不多,甚至在早年的時候都尤為的厭惡。
這從他兒子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陳家的字輩是“……華、玉、滿、光、青、山、長、遠……”
按照正常的命名說法,陳玉林的孫子是光字輩,不應該叫陳根天,應該叫陳光天,和陳光戈是一個輩分。
但現在不同了,很多人給小孩取名字都不再遵從那個輩分順序了,隨便取,什麼宇宙、宇航、建功、立業,沒有字輩。
到這時候,大家會想起那陳玉林犧牲的樣子,心情越發沉重,啜泣著上前來安慰他們。
那陳家的兒子這時候一邊哭著一邊憤恨地喊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們都沉默了,陳玉林的屍體現在還沒有訊息,如何跟他交代。
陳光戈這時候上前來,那一雙手纏著紗布,聲音沙啞:“我們一行人抵抗那東洋國的趕屍派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令尊對你家的老祖地執念極重,要將自己身體留在那裡,和陳家的祖祖輩輩呆在那裡。”
陳光戈怕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提了一下自己是以前從本家分出去的支脈這一訊息。
“都這這時候了,說這還有什麼用。”
大家一邊安撫,一邊讓他和我們一起上車,一起前往省城去。
後面如果白鶴觀的人把遺體帶回來了,還有撫卹金的事情,大機率都要在省城處理。
那陳家兒孫聽到撫卹金就心情好了一些,把那上門賭錢的客人發煙遣散了,鎖上門就和我們一塊走。
我看著這眼前的景象,噓唏不已,至少之前從陳玉林的口中就聽到,他這兒子因為祖地龍端頭風水牽連的原因,做生意是屢屢失敗,現在閒賦在家,竟然成天賭錢取樂,這是什麼辦法。
那雙虎鎮陳家的老祖宗真是有大智慧,說了把祖地毀去也無所謂,應當讓後背勤儉持家,開拓進取。如今看來,這陳家人做生意屢屢失敗,還有孫子輩沒考上高中,恐怕也不全是風水被破壞的原因了。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別小看讀書排在第五,那也是普通人能夠改變命運的事情。
命和運都屬於不可捉摸,很難真正改變自己的人生大局,但是到了讀書這裡,只要天賦不算差,憑藉著一點點的努力和正確的選擇,也能夠出人頭地。
就說在古代,讀書人進京趕考,考取功名利祿,得到了皇帝的賞識,加官進爵,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巔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而現代也是一樣,高中考上了名牌大學,等畢業了走選調生考試,進入高階單位參加工作,這一輩子就能從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一躍成為城市精英階層。那可不是改變命運嗎?許多有名的大官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但就算這樣,讀書也僅僅只排在最後面,那還是因為排在最前面的命和運更加神奇。有人投胎的家庭好,只要正常成年按照家裡鋪墊的路來走,就能達到後面靠讀書一輩子,乃至於窮盡一生都拼不上去的境界。
還有運氣,同樣有極為神奇的作用。
而這眼前的雙虎鎮老陳家,後輩子孫不是什麼好命,運氣也不佳,估計平時也沒做過什麼積累陰德的事情,那孫子讀書也不成,這輩子就很難起來了。
我們這車繼續開著,從尚林縣農村到省城去,一路開了有好幾個小時,到了正中午的時候才堪堪到達,但這一路也有好訊息。
那白鶴觀的道士去山上按照我們說的地方照到了陳玉林的遺體,這確實讓所有人都放心了。
因為要和那周邊的一些圖謀不軌的邪道實力抗爭,就在我們走後,韋真拿組織大家成立了桂省民間法教玄門聯合會,臨時租下了兩層酒店,作為統籌和管理的駐地。
我們到地方就上了酒店,我們雖然進山的時候就帶了許多幹糧,但那玩意偶爾湊合一兩頓都無所謂,連吃了兩三天,那真是感覺胃都癢癢。
酒店的廚房送來了可口的現做飯菜,我們一行人先是吃著,然後再和韋真拿等玄門人士們交流這一次的經驗,把和那些趕屍一脈的人對付的各種辦法都寫了下來。
這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韋真拿立刻拿起電話。
韋老師公的臉立刻耷拉了下去。
等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老人家好似滿臉黑線。
“韋老師公,怎麼了?”劉汝香問著。
韋真拿嘆了口氣:“白鶴觀的傳來訊息,一開始是對上了那東洋老賊,只是一個不留神讓他給逃脫了。”
在場的不少人都咬著牙齒,尤其是那一隊紅蓮法教的兄弟。
“靠,這白鶴觀的人倒也不是那麼厲害麼,如果我們當初身體狀況還好的話,估計直接就上去給那老狗賊生擒了。”
劉汝香立刻咳嗽提醒。
畢竟在場的人多,有一些人和派別都和白鶴觀走得近,現在說壞話,要是讓那白鶴觀的人知道了怕是要起爭執。
不過現在人已經跑了那山裡面的範圍又那麼大,那老狗賊如果聰明,隨便挖個坑找個洞給自己藏著,除非給挖地三尺,不然是不可能給找到的。
“唉,這著實令人心疼,放跑了這個大禍害,真感覺玉林兄弟死的悲慘吶。”陳光戈口中嘆氣。
這時候就開始商量撫卹金賠償的事情。
早在幾天前的時候,韋真拿就已經把這七星圍月的相關訊息通知到了全國各地的大小民間法教門派,包括上面的一些大領導也有所耳聞,有一些相關的專項撥款資金。
再加上一些熱心腸人士的捐款,目前整個組織的賬上還有些錢。
但畢竟沒有固定的進項,花一塊錢就少一塊,那陳家的子孫這時候開始抱怨起來,據理力爭要撫卹金。
不過這些就屬於頭疼的事情了,劉汝香這時候帶著我走,說是要回家看看。
我心裡這時候就開始琢磨,莫非是那對面房子的那隻小鬼,有什麼事情了?
劉汝香卻是面色陰沉,告訴我,不是的。
我心中詫異:那是怎麼了?
進了小區之後劉汝香才緩緩說道:“之前山裡沒有訊號,沒收到電話,昨天物業就給我打電話了,剛剛我回過去後他們跟我說,我家那層樓的房子被人敲開了,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我一臉震驚的模樣,坐著電梯上樓之後,眼前的景象幾乎讓我驚呆了。
這一整層樓的三套房子都是劉汝香的,其中有一套租給別人,另外一套死了那個小女演員,還有一套是我們自住。
我們家住的那一套房子的大門被撬開了,門上面用紅油漆潑了,還寫著各種難聽的髒話。
劉汝香幾乎是黑著臉走進屋裡,裡面更是亂成一團,似乎那闖進來的人是拿著刀或者棍棒的東西,木地板和瓷磚都被打碎打爛不少,天上的玻璃吊燈、木質傢俱、皮質沙發,幾乎都被砸壞砸碎了。
再衝進廚房,鍋碗瓢盆扔了一地,碎的碎,爛得爛。
家裡的牆紙要麼被劃爛了,要麼就被潑上紅顏料,就像血一樣。
我看著這眼前的一幕,心中就不由得惱火起來。
這好端端的房子,是誰給他砸了,我們到底惹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