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汝香之前跟我說過,何家的墳墓風水是“流財”,這種風水氣象就是受不住,如今被大水一衝擊,很快就會提現到他們家的後人身上。
我們師徒倆回到家中,靜靜的等待好訊息。
同樣是當天晚上,在鎮長家裡。
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暴怒這發火。
他的家裡,裝潢精美,一個鎮上的三層小樓,被他改造的活生生像是一棟豪華別墅。
他在紙上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
劉問山,韋宇。
寫下這兩個名字,他仔細地打量著這張紙,也不知道在些什麼。
過了很久,他的口中忽然呢喃道:“我明白了,破跳大神的也敢跟老子作對,活得不耐煩了你。”
嘴中發完牢騷,他又想著今天縣裡王領導給他打的電話。
王領導比他高半級,但是在這個體制的框框裡,哪怕是同樣的級別,亦有天差地別的差距。
他們何家在本地耕耘這麼多年,自然不止他這一位人物,正想著,他給一位比較遠房的親戚打去了電話。
“喂,大林哥?”
“這麼晚,還沒睡啊。”電話那邊聲音有些疲憊。
“哎,是的,大半夜裡,被一件事鬧騰的心煩,就是睡不著。”
電話那邊的大林哥還能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嗎,找他辦事的人多了,同樣的這句話他已經從無數人的嘴巴里聽過了。
不過既然沾親帶故,又都是鄉里鄉親的,他也不好拒絕。
“什麼事情,我能幫上忙嗎,你說吧。”
這邊,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高興的笑著:“哎,沒什麼,小事一樁。”
“我芳姐的兒子,就是小濤,他在鎮上被人給打了,今天差點被人給打死,但是我這個當叔叔的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呀,連這口惡氣都沒法出了。”
電話那邊的何大林顯然也認識他口中的芳姐。
“小時候,芳姐就待我不薄,她走得早,留下一個可憐的兒子,咱們這幾個做叔叔的都有撫養責任,怎麼,他在你那鎮子上出事,你都不能替他出頭?”
穿著黑色皮夾克的鎮長想到這事兒,臉上出現了一股惱火之色:“那我就是為這事情愁著呢,我搞不定。本來上個星期天,小濤在鎮上玩,被一個初中學生砍了好幾刀,整個胳膊都是血淋淋的。”
“本來今天他帶上幾個弟兄去到那個學校裡,要找那個學生要賠償醫藥費,哪能想到那個學生囂張跋扈極了,聯合著同夥把小軍給打傷了。我讓鎮上的人去處理,哪能想到剛帶回來,我們縣裡的王領導就打電話來了。”
“鎮上那邊頂不住壓力,還是好說歹說,道了幾次歉才給那幾個打人的學生送走,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電話兩邊的人都生氣了。
何大林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不由得有些哽咽:“從來沒有人敢欺負到我們何家頭上來,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去查查。小濤受的這口氣,我一定要出了,到時候就找個黑地兒……”
兩人密謀著,彷彿直接把我當成了案板上的肉,任由他們處理。
……
兩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正是星期五,這周的最後一天。
中午,整個世界彷彿都被一隻惡狼吃掉了,天昏沉沉的,中午就下了一場大雨。
大雨僅僅持續幾分鐘,然後又變成了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到了下午快放學的時候,雨才剛剛停下。
路面泥濘不堪,今天正好穿的又是韋林娟給我買的那條藍色褲子,我害怕給弄髒了洗不掉,走路都格外小心翼翼。
我著看路邊的積水坑,心裡不禁開始想起了兩天前的那個晚上,劉汝香帶著我在何家的祖墳邊的那個小溪旁挖的小墳墓。
小墳墓只有臉盆大小,緊緊挨著溪水。
我猜猜,那些墳墓應該已經被衝成了爛泥化在了溪水裡吧?
我的臉上微微笑著。
胖子韋宇沒一會兒就跟上了我的腳步,
他的心情非常忐忑。
我看著他的臉,也有一些愧疚。
我早上剛到學校的時候,餵魚就跟我說。
昨天下午他們家裡來人了,一個小轎車停在了他們家的門口,上面下來幾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人。
這些人不怒自威,指著韋宇家裡的房子說,這些都是違章建築,沒有批准手續。
他們勒令,韋家人五天之內就要自己把房子給拆了,否則到時候將會採取強制措施。
韋宇爸媽問了問為什麼,畢竟這都是祖傳的宅基地。
幾十年前,韋家的爺爺就在那兒蓋起了土坯房,後面重新建成磚瓦房也沒有擴大多少。而且也不修路,就算沒有手續,怎麼就要突然給拆了?
其中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不屑地笑著看他們:“你們家裡有人得罪人了。”
韋宇昨天放學回去之後,就被他爸爸媽媽問了起來。
他不得已說出了幾天前仗義援手地事情。
我嘆了口氣:“你不要著急,你等我回家跟我師父說說,你知道的,我師父能量很大,實在不行就重蓋一座,要不了多少錢的。”
韋宇衝我翻了個白眼。
“反正你家有錢是吧。”
我笑嘻嘻。
順著路一直往劉家村走,半個小時後我才到村子裡。
可就還沒到家門口時,遠遠地,我們就停到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我意識到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三步做兩步快速衝過去。
然後就發現,不遠處的我家門口,劉汝香、我舅舅、舅媽家族的其他大爺、老族長一干人等,全部把一個黑色小轎車圍了起來。
車門邊上,站著幾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
這些人的打扮幾乎和韋宇跟我說的一模一樣。
狗日的,想來我家裡搞事?
我衝過去,咬牙切齒的來到劉汝香的身邊。
其中一個黑夾克男的臉上出現了震怒,然後用手指著我:“就是這個傢伙,在學校打人,故意傷人,芳姐的兒子被他和他的幫兇害得好慘。”
他邊上的人看樣子都是狗腿子,紛紛面露怒色:“走,跟我們去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