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彌補前世所有的錯誤!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夫人,少爺又闖禍了!”
“少爺?”趙清嵐一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齊飛,建安二十四年,那是齊飛雖然年幼,但以顯紈絝之像,那一天,齊飛為了爭一匹名貴的寶馬,不僅強搶豪奪,還打傷了同族的孩子。前世她一心想要教他明是非、辨善惡,因此選擇了將他關在書房裡,讓他面壁思過,並親自訓斥,以求讓他明白錯誤。
但現在,她清楚地知道,這個齊飛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他是趙清茹的兒子,是她最深的騙局。
想到這裡,趙清嵐心底一片冰冷,卻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知道了,我這就去看看。”
趙清嵐來到院子裡時,齊飛正垂著頭,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心虛卻又倔強的模樣。他看到趙清嵐,硬著頭皮喊了一聲:“娘。”
趙清嵐冷眼看著他,或許是太過刻骨的仇恨,四歲的孩子,卻處處是前世最後一刻齊飛張狂的笑容,這個孩子對她從未有過真正的敬愛,甚至在最後關頭,還親手將她推向深淵。
她壓下心頭的冷意,緩緩蹲下,與齊飛平視,語氣卻透著一絲寒意:“飛兒,記住,這個世上,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報應的。你搶了別人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失去更重要的東西。你現在還小,不懂這些道理,但娘希望你明白,善惡有報,天理迴圈。”
齊飛瞪著她,眼裡透著一絲不服氣,卻隱隱有些不安。這個孃親今日的模樣,和往日嚴厲中帶著慈愛截然不同,多了一種冷漠的威嚴。
“罷了,”趙清嵐站起身,轉身對管家吩咐道:“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就按飛兒的意思辦吧。至於打傷的人,送些銀子過去,讓他們自己處理。”
“夫人,這……”管家有些錯愕。他明明記得,夫人一向嚴格教導少爺,從不縱容。
趙清嵐淡淡道:“孩子年紀小,難免衝動。這種小事,犯不著過多計較,把他帶回房間吧。”
齊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顯然沒想到趙清嵐會如此輕描淡寫地揭過,隨即揚起了眉,似乎更加得意了。
趙清嵐看著齊飛的背影,心中一陣冷笑:你得意吧。前世我教你,是因為把你當成親生兒子;這一世,我既然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骨肉,憑什麼還要在你身上浪費心力?
她轉身回到屋裡,讓小荷準備了筆墨,開始梳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第一步,查清自己的親生兒子的下落。齊飛才五歲,她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年紀,趙清茹將他賣給了誰,現在在哪裡都還不得而知。第二步,確保趙清茹在齊家站不穩腳跟。前世她支援趙清茹嫁入齊家,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這種悲劇重演。第三步,保護祖父和國公府。這是她的底氣和依仗,必須守護住這一切,才能在未來有足夠的力量與趙清茹鬥爭。
她將計劃一一列好,隨後盯著紙上的字跡,這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還不待趙清嵐細細謀劃,院外趙清茹快步走了進來,一臉焦急說道:“姐姐,我聽說了飛兒的事情,您真的就這麼放過他了?”
趙清嵐抬起頭,目光淡然地掃了她一眼,隨即繼續拿過一本詩經,將剛剛寫過的紙張不著痕跡的蓋上:“放過又如何?飛兒還是個孩子,難免有些衝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趙清茹眉頭一皺,語氣略帶責備:“姐姐,這怎麼行?飛兒是齊家的嫡長子,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齊家的臉面。如果從小不嚴加管教,日後長大豈不是無法無天?”
趙清嵐聞言,放下賬本,輕輕揉了揉額角,似乎有些疲憊:“清茹,你說得倒是有理。可飛兒畢竟還是個孩子,你我小時候不也犯過錯?又何必事事計較呢?”
趙清茹坐了下來,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姐姐,您這樣寵著飛兒,他以後真的會惹出大禍的。我知道您心疼孩子,可心疼歸心疼,規矩還是得立起來。我倒覺得,今天這事得好好懲戒他,讓他記住教訓才是。”
趙清嵐淡笑著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規矩?規矩不是靠打罵立出來的,而是靠耳濡目染、以身作則。我對飛兒寬容一些,也是為了讓他自己學會承擔責任。”
“姐姐!”趙清茹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急切,“這怎麼能行?孩子不懂事,怎麼可能靠自己學會?當孃的就該嚴格些,這是為他好啊!”
趙清嵐放下茶盞,語氣中帶了一絲淡淡的冷意:“清茹,你如此巴不得我教訓飛兒,是不是對飛兒不甚喜歡啊。”
趙清茹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復如常。她低頭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輕聲說道:“姐姐這話說得太重了,飛兒是齊家的嫡子,也是我的親侄子,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我只是覺得,孩子犯了錯,就該及時糾正,否則以後……”
她頓了頓,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否則別人若是知道了,豈不是會笑話我們趙家女兒教出來的女兒不會教養?”
趙清嵐淡淡一笑,重新拿起茶盞:“我們趙家的家風,不需要別人評頭論足。我對飛兒有自己的打算,不勞妹妹費心。”
“姐姐!”趙清茹急了,幾步走上前,輕輕拉住趙清嵐的手,語氣更添幾分柔情,“我真的只是為飛兒著想。他畢竟是齊家的嫡長子,將來要撐起整個家族,若現在不好好教養,日後豈不是要吃虧?”
趙清嵐低頭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唇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清茹,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她輕輕抽回手,拍了拍趙清茹的手背,語氣柔和卻又透著疏離,“不過,飛兒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趙清茹面上的笑容徹底僵住,手也微微一抖。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退後一步,低頭行禮:“既然姐姐這樣說,那妹妹自然不再多言。”
片刻,趙清茹輕輕地挑了挑眉,似是不經意想起來什麼,又道:“姐姐,過幾日正是雲祿寺法會,姐姐每年都會去的,今年莫要忘記了”
趙清嵐聽到“雲祿寺”這三個字時,心中猛地一震,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分毫情緒。她微微一笑,語氣淡然:“是嗎?妹妹倒是心細,連這種事都記得清楚。”
趙清茹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低垂著眼睫,聲音溫柔中透著一絲親近:“姐姐以往每年都會去的,這些日子事務繁多,妹妹可不能讓你忘了這樣的大事。這雲祿寺的香火最是靈驗,若能為飛兒祈福,必能庇佑他無災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