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裡的沈溫淺不由的屏住呼吸,正猶豫要不要出去,就看見身前的男人伸手做出靜音的手勢,然後發出吱吱的聲響。
“小姐,是老鼠。”
外面的人聽見這話,信以為真地抬腳離去。
見此情景,沈溫淺鬆了口氣地往外走去。
雖然她不是有意偷聽的,可如今聽見這些原本就知道的事情,還是會莫名刺痛了一下。
裴寒紳跟著她後面,見她面色如水一般沒有波瀾,臉色沉得更深,半天后才問出一句話:“你沒事吧?”
沈溫淺淺淺一笑:“你也聽見了,你要是不成器,一年後我也只有被笑話的份了。”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在走到拐角處見男人沒有跟上來,又倒退了幾步,看著身後的男人。
“沈溫淺。”裴寒紳對上她閃金金的目光,義正言辭地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如願當上誥命夫人的。”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也是給自己的要求,至少沈溫淺是他覺得信得過的“夥伴”。
“快走吧,免得婆母又該說了。”
氣氛得到緩和,男人大步上前跟上她的步伐:“祖父他們在,她說出來,就要有苦頭吃的。”
前廳。
侯府兩房的人都在,趙氏見他們又來晚了,心裡沒好氣地說:“兒媳婦一次兩次來晚,子拂讀書,夫妻倆都知道來早一些,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夫妻二人有什麼大事要做呢?”
侯爺在一旁,扯她的袖子提醒,人家通知得最晚,來慢片刻也沒什麼的。
誰知道趙氏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越說越來勁:“聽說子真今日去沈府,把人家的樹都給挖倒了。”
“公爺平常您護著子真,我們不好教育,可這哪有回門就把人家弄得天翻地覆地,還讓小舅子白白受罪。”
不等其他人開口,裴寒紳就揚眉笑道:“我們這才回來多久,母親倒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知道的還以為母親是兒子肚子裡的蛔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人在母親背後嚼舌根。”
他說完這話,目光投向沈榮珠,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對上男人的目光,沈榮珠不由得有些心顫,一臉無辜地說:“二弟你別介意,母親這是為我們好,我這才將回門的實話告訴母親的。”
聽見這話,沈溫淺拍了拍衣袖,跟著入座在她的對面,輕輕一笑:“究竟是實話,還是還是花言巧語,只有妹妹知道了。”
“你…..”沈榮珠下意識想懟回去,思量之下,紅著眼看著身邊的男人:“玉郎,我只是見母親問起這才說了回門的事情,沒想到姐姐會這樣誤會我。”
裴松玉蹙起眉頭,看著眼前的女人,想到岳丈偏心的樣子。
也難怪這個弟妹性子會如此囂張跋扈。
他作為榮珠的丈夫,即便是弟妹,也不能隨便欺負他的人。
“弟妹何必為難榮珠?長輩問話豈有不理的道理?若是隱瞞,那和不孝有什麼區別?”
瞧瞧?白的說成黑的,張口閉口的道理。
上一世,她就是被他的道理給壓著。
每每她和沈榮珠爭搶東西的時候,他都要說上一句:“你是姐姐,何必與你妹妹爭搶?顯得小氣。”
她爭搶什麼?管家之權,莊子,商鋪,這些都是老侯爺說了能者的之。
以前在家,父親偏向繼妹,嫁了人,丈夫只知道在背後享受,爭面子,好名聲。
想到自己鬼迷心竅地相信他的話,在裴寒紳死後,把那個大地莊讓給沈榮珠。
她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大哥要說道理,那我們來論個道理,難道妹妹說假話就是應該的?”
迎上眾人的目光,沈溫淺將事情來龍去脈的說得清清楚楚。
沈榮珠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
剛才她為了讓婆母對她好一些,特意挑了沈溫淺的好話講。
她心虛地低著頭,趙氏的臉瞬間就黑了。
“好你個沈榮珠,子拂,你看看你媳婦兒,居然敢給我說假話,她說的是子真他們夫妻倆故意針對你小舅子,這才把樹挖倒。”
“你是不是故意誆騙我,想離間我們母子?”
趙氏現在只想把矛頭轉到這個小賤人身上,畢竟剛才她也說了重話,到時候公爹肯定不會放過她。
但是事情是這個小賤人的錯,那就怪不了她的頭上了。
“婆母,我…..”沈榮珠完全沒反應過來事情會變成這樣,婆母不應該把沈溫淺罵得狗血淋頭嗎?
她無助地看向自家男人,只見裴松玉輕輕拂開她的手,一本正經的說:“榮珠,你不該欺騙母親的。”
離間母子,傳出去壞的是名聲。
他不希望他心愛的女人做出這種事情,這一次榮珠應該不是故意的,畢竟她那麼善良又單純。
看見沈榮珠吃癟,沈溫淺勾唇一笑:“人非聖人,孰能無過?”
“不過….”她峰迴路轉地看向老侯爺他們,委婉地說:“不過在做的都是晚輩,妹妹你是長嫂,應當以身作則才是,不如妹妹你回去抄抄《內訓》做個教訓吧。”
“憑什麼?”沈榮珠忍不住地回懟回去:“我做錯了什麼,讓姐姐你來管?”
以前沈溫淺不敢向現在這樣說她,現在又打她,又罰她。
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算什麼東西?
而且她又是大嫂,被弟妹責罰,傳出去笑話。
可不等她再說話,裴老侯爺就厲聲開口:“你自己先說謊,難道不該罰嗎?子拂,我問你,你媳婦兒這件事該怎麼辦?”
沈榮珠咬唇看著自家男人,心裡期盼著他為自己說話。
裴松玉聽完,眉頭微蹙,弟妹直接把矛盾轉移到他的頭上,著實讓他為難。
可榮珠是長嫂,若是說謊欺騙人傳出去對名聲不好。
“祖父,榮珠確實無意說錯話,那便如弟妹所說罰抄《內訓》吧。”
《內訓》是女子應當學的書,弟妹雖然囂張了一些,但也沒有說錯,這個懲罰合情合理,想來榮珠也應該明白的。
沈榮珠心裡氣得牙癢癢,她的夫君居然不幫她說話。
她只不過說了句謊,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該死的古代人,真是老頑固!
一頓飯下來,沈榮珠也吃得憋屈。
好不容易到了兩個孩子入學的事情,沈榮珠心情才好起來。
裴元行在原文中可是小天才,年紀輕輕就考上狀元。
沈溫淺那個女人眼瞎,白白把狀元兒子給她。
有她在,以她大學本科的水準,絕對能教養好孩子。
“祖父,榮珠覺得,元行他聰慧,已經開蒙半年了,不如早些送去助學,也好學更好的東西。”
裴暇之又笨又胖,讓他跟著,豈不是拖累自己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