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霜對面的女弟子名字叫做采薇,眼睛玲瓏,體格粗壯,還是個貪吃的少女。
許是非常心疼沈凌霜瘦弱的身體,連著好幾天都來給她送吃的。
而沈凌霜則在院子裡療傷。
大概過了兩個周,采薇興高采烈地推開了沈凌霜的房門。
“邵師叔他來我們春風小築了!”采薇激動的大喊。
邵均凜因為俊美的外表,加上意氣風發的性格,在宗門裡十分受歡迎。
采薇是一路星星眼地看著邵均凜進來。
邵均凜只是一腳踢開房門,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凌霜:“師尊願意見你了。”
“我病的嚴重,走不動了。”沈凌霜此時氣若游絲地躺在床上,她方才想強行運轉靈力,結果遭到反噬,感覺全身都快散架了。
邵均凜隨手施法設了一個隔音罩,開始怒吼一句:“你又在擺什麼大小姐譜?現在是你犯錯了,師尊好心原諒,終於願意召見你了,你還敢不去?”
沈凌霜沒眼看地轉過頭去,聲音顫抖:“我是真的走不了。”
沈凌霜臉色越來越白,在床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邵均凜半信半疑地走到床前,施法探查沈凌霜的身體情況。
全身上下經脈寸斷,五臟六腑皆出血。
“怎麼會這樣?”邵均凜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你曾經好歹也是元嬰,不應該受這麼重的傷。”
沈凌霜低頭冷笑一聲,蔣遷年果然沒有把自己的情況和別人說。
“九九八十一根銷魂鞭,毒氣入體,我能活到現在,便也是個奇蹟了。”沈凌霜強撐著一口氣。
邵均凜卻是狠狠瞪了沈凌霜一眼,明明很心疼,嘴上還是不饒人:“這就是自食惡果了吧,誰讓你當初傷害小師妹的!”
沈凌霜感覺又回到了五年前百口莫辯的時候。
當初所有同門都在指責她一劍捅傷了蘇琳,都罵她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
沈凌霜彷彿石化一般看著邵均凜。
“怎麼不敢說話了,不就是心虛了嗎?”
沈凌霜終於調整好自己的內息,她轉頭用看傻子的眼神:“五年不見,你比以前更蠢了。”
“我關心你,你還敢這麼嗆我?”邵均凜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沈凌霜,“你不就是恨我沒有一開始發現你的傷情嗎?但難道你是自己沒有長嘴,不會說嗎?”
邵均凜說的話像槍炮一樣不停攻擊沈凌霜的內心。
“你難道不清楚我受的這些傷嗎?等到現在傷疤被揭開的時候,你又怪我不說,看來師兄你變聰明瞭。”
沈凌霜的委屈湧上心頭。
“其實你們根本沒有在乎過我!”
邵均凜啞口無言,幸虧他已經密音傳信讓師尊過來了。
果不其然,蔣遷年和掌門聖靈子出現在沈凌霜面前。
蔣遷年任然是那副淡然疏離的樣子。
聖靈子卻相比5年前蒼老了許多,原本的烏黑亮髮也成了白髮蒼蒼,眼角爬滿皺紋,手指稍顯乾枯。
他看到沈凌霜這幅慘狀,瞬間瞪大瞳仁,雙眼通紅,嘴角繃不住的哭泣,顫抖地彎下身。
“霜兒,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聖靈子這五年來,不停地後悔大殿之上的銷魂鞭,害的沈凌霜仙骨被剔。
“這得拜掌門所賜。”沈凌霜面無表情地回答。
聖靈子癱軟在地上,他伸出手撫摸沈凌霜的臉頰:“你是不是恨極了為師?”
“我犯了錯,掌門教訓弟子自然是天經地義,又怎麼敢恨呢?”沈凌霜自顧自地轉過頭去,沒給一絲好臉色。
邵均凜看後立刻怒氣滿盈:“你態度放端正點,知道是自己的錯,就要立正捱打!”
沈凌霜終於忍不住開口為自己辯解:“我說過了,我不是兇手,當初是蘇琳主動我劍口上撞的。”
“而且這五年來我受盡折磨,管事的總鞭打我,後背上銷魂鞭的傷疤每日都在疼痛,我的經脈寸裂,毒氣灌入肺腑,每晚都呼吸不得,我現在應該都沒多少天時日了,你們為何不放過我?”
沈凌霜難得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句,胸口彷彿湧上一個千斤重的石頭,隨即控制不住的重重咯血。
聖靈子立馬擔憂地輕撫她的後背:“沒事沒事,為師給你治病。”
這句話,沈凌霜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你們想怎麼治?”沈凌霜怒視聖靈子。
聖靈子臉上少有的慌張,他身為真仙境,的確可以幫助沈凌霜重塑仙骨,但這也意味著要耗費他極大的壽元。
他不是聖人,根本做不到。
“為師雖無法幫你重塑仙骨,卻也可以給你良藥,無論如何,總歸是要活下去的。”
聖靈子淚流滿面,伸手不停摩挲沈凌霜的手臂。
“我的霜兒,真的是受苦了。”
時隔五年再度看到師尊這個樣子,沈凌霜既心酸又痛恨。
她餘光瞥見蔣遷年沉默地立在一旁,眼神十分複雜。
“我想回趟我的院子。”沈凌霜直接開門見山,她必須可以去拿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那是可以幫她治傷的酒,只是不知蘇琳有沒有拿。
可角落裡的蔣遷年卻是一口回絕:“小師妹若是知道,她定然是要大鬧一場,姑且等她回來吧。”
“師兄莫不要忘了,那本來就是我的院子。”沈凌霜沉聲開口。
“你到現在還不願意認錯,我隨時可以把你丟去無陽峰的!”邵均凜在旁邊威脅了一句。
沈凌霜只覺心如刀割,她抬眸淡笑一聲:“你就這麼想我死嗎?”
聖靈子聽後又開始流眼淚。
“霜兒,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聖靈子哭聲道,“我也是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活下去!”
聖靈子想伸手抱住沈凌霜的頭,卻被對方一把躲開。
“掌門,請你注意身份。”沈凌霜刻意強調了自己是外門弟子身份這一點。
聖靈子眼神一陣錯愕,忙不迭解釋道:“為師答應過蘇琳,此生只有他一個親傳女弟子。但也不代表為師會這麼拋棄你,你雖是外門弟子的身份,但依舊可以自由出入宗門的。”
聖靈子隨即手中出現一個令牌,交到了沈凌霜手上。
沈凌霜眼底散發著一股凜冽寒意,她無言地抬頭看向邵均凜和蔣遷年。
他們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沈凌霜忽而有些瘋癲地笑了一聲,後背的鞭痕還在隱隱作痛。
她臉上的表情很苦,是失望,亦是無奈,更是痛恨。
“弟子知曉了,請掌門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