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允棠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下意識地去掰謝沉宴的手,試圖掙脫那如鐵鉗般的禁錮。
呼吸也愈發地急促而艱難,臉色也迅速漲得通紅。
“我……是、是真心的……”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中盛滿了委屈。
謝沉宴卻不為所動,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他湊近葉允棠寒聲道:
“莫要以為朕不知你心中的盤算,你的那些小心思,在朕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
“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葉允棠感覺自己的視線漸漸模糊,意識也開始遊離。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之時,嘴角卻猛地吐出一大口汙血……
謝沉宴鬆開手掌,她像一灘軟泥般癱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吐出汙血,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陛下,臣妾是真心想討您歡心,不是誰派來的細作……”
她嗚咽著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謝沉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中除了冷漠至極的冰冷就是懷疑。
“苦肉計用得不錯,你可真是會討朕歡心!”
他盯著那嘴角不斷流出的汙血,眯了眯眼睛,“皇后還真是捨得對自己下手啊?”
葉允棠痛苦蜷縮著身子,那種痛像是要把她五臟六腑都給撕裂了一般……
謝沉宴盯著看了一會兒,沉聲道:“再裝你可就真的死了,朕可不想新婚夜便見血……”
葉允棠此時雖痛猶恨,見死不救還懷疑她,真是個不好相處的主!
“救、救我……”
她掙扎著,漸漸就掙扎不動了,可男人就那麼冷漠地看著她去死。
為了活命,葉允棠也顧不得許多了。
爬到謝沉宴腳邊,拽著他的衣服站起身,直接對著他的嘴就親了上去!
“不救我……你也得死……”
說完這句,葉允棠便被謝沉宴一掌拍飛了。
而他自己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謝沉宴壓低眉頭,暗罵一句:該死!
“暗夜!”
“屬下一世不察,出了此等岔子,還望陛下恕罪。”
一道影子頃刻間落入房間,暗夜單膝跪地,頭垂得極低,如芒刺背。
謝沉宴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朕留你在身邊,不是讓你犯這種低階錯誤的。”
“屬下知罪,這就去領罰!”
謝沉宴冷哼一聲:“先救人。”
“是。”
暗夜領命,立馬從懷裡掏出解毒的丹藥喂到葉允棠嘴裡。
“陛下您的傷……”
“滾。”
暗夜瞬間消失,留下謝沉宴獨自站在房中,望著葉允棠嘴角殘留的血跡陷入沉思。
這毒難道真不是她下的?
謝沉宴走至水壺旁,只掃了一眼,便將外頭伺候的宮女全都叫了進來。
“說。”
謝沉宴眼神冷峻,仿若能看穿一切虛妄,“這壺水是誰準備的?”
眾宮女們嚇得瑟瑟發抖,紛紛跪地求饒。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侍女壯著膽子回道:“回陛下,是奴婢們一起準備的,但在送進房之後,我們便不曾再進入房間。”
說話間,她的目光有意瞥向一旁地上躺著的葉允棠。
那意思顯而易見。
謝沉宴的目光愈發冰冷,“你在宮裡多久了?”
“回陛下,十年了。”那宮女如實回答。
“來人,即刻杖殺!”謝沉宴聲音極冷。
“陛下您無憑無據,為何要殺我!”那宮女跪地筆直,眼中毫無懼意。
“下次下毒,記得洗乾淨手指……”
謝沉宴的聲音低沉而陰冷,“不過,你好像沒機會了。”
宮女低頭一看,這才瞧見自己指甲蓋裡殘留的一絲黑色粉末……
“謝沉宴,你殺我全族,弒父殺兄上位你不得好死!”
“即便我死了,也會有千千萬萬個人想要你的命,你這皇位做不久的,哈哈……”
宮女被侍衛拖出去時聲嘶力竭地吼叫,謝沉宴卻面無波瀾。
抹掉唇角的一絲血跡,笑得妖異,都想要他的命麼?
呵——
謝沉宴彎腰將尚躺在地上的葉允棠撈起來,放入床榻。
伸手輕撫上了她唇,指腹輕輕描繪著她小巧的唇形,細細摩挲著,就是這張不要命的唇剛才親了他?
她可真敢啊!
葉允棠迷迷糊糊中似覺得有人在摸她,眨了眨眼,於視線模糊中看到一抹人影。
謝…謝謝…沉宴?!!
葉允棠本想打走那雙鹹豬手的動作瞬間頓住。
看到她眼裡的驚訝和恐懼,他很是受用,指骨分明的大手沿著她的粉唇一路向下,劃過那印有五指印的脖子,以及她劇烈起伏的胸膛……
謝沉宴忽然湊了過去,貼近她的臉頰,那清洌的薄荷香噴灑在她的臉上又癢又酥。
“你也想要我死,是嗎?”
胸口驀地一陣涼意襲來,他指尖在她心臟處畫圈,聲音冷得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不、不、不,我只想你長命百歲的活著!”
葉允棠的睫毛忍不住顫抖了下,可為了活命,她只得強壓著心頭的恐慌。
拼了老命的搖頭解釋:“剛才臣妾只是一時情急,怕您不救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是嗎?”
他指尖在她心臟處微微用力,原本烏黑的瞳仁也瞬間變成了湛藍色,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本以為會在她眼中看到驚恐抑或是嫌惡,可沒想到葉允棠雙眼竟是陡然亮了起來。
直接驚歎道:“咦?陛下您的眼睛還會變色啊?好漂亮啊!”
“你……竟不怕朕?”
謝沉宴周身浮動的戾氣在這一瞬間收回了一半。
“臣妾喜歡還來不及,為什麼要怕?”
葉允棠說著便試探著去撫摸他的眼睛。
“我小時候養過一隻白貓,它的眼睛也是如寶石一般的湛藍,我喜歡得緊,只可惜……”
“可惜什麼?”
葉允棠眼裡流露出一抹傷感,眼圈逐漸泛紅:
“那是我母親離世後,我唯一的精神寄託,可家中繼妹看中了便要來搶奪,我不願讓出,她便命人搶走直接丟進池塘溺斃了。”
謝沉宴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她經常搶你的東西?”
“也不是經常,是所有,只要是我的東西她都要。”
葉允棠說著便小聲哭了起來,只覺得漫天委屈無人傾訴,“自我生母自縊,便再也無人為我撐腰……”
哭了一陣,她抬起婆娑淚眼,“陛下,可以借我抱一下嗎?我如今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