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至對木維虎道,“留下一些人清點財物,其餘人等押著他們回皇城司,別怕動靜大,要讓這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皇城司的人出門辦差了。”
剛走幾步,蕭至勒馬停下,囑咐道,“還有一事。告訴手下的人,如果讓我知道有誰手腳不放乾淨,查抄途中貪墨剋扣,我就用他來祭旗。”
蕭至的原則是賞罰分明。活幹得漂亮賞賜是少不了的,手腳不乾淨,罰也是往死了罰。
這條規矩必須現在就立下,雖然不能完全杜絕有人見財起意,卻可以極大程度的保證這個隊伍乾淨。
皇城司的人浩浩蕩蕩,押著白家九十餘口走街串巷,引來無數人側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蕭至是皇帝的一把刀,如今有了皇城司更是如虎添翼,使得這把刀更加的鋒利。
蕭至要做的,就是讓滿朝文武,世家望族,以及那些勳貴們感到恐懼。
大牢裡,女眷聚在一起,白家自管事以上都是開了單間,立即開始審問。
這些事不用蕭至吩咐,木維虎很自然的就安排下去。
當然,這不是後世,大記憶恢復術這些手段是免不了的,就算弄死幾個人都無人在意。
總之,蕭至就一個原則。動作要快,姿勢要帥,只看結果,過程不論。
皇城司這邊忙的不可開交,京城中一匹匹快馬來往各處,白閆被查抄的訊息,風一樣席捲了整個京城。
最先知道白閆被抄家的是他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史維恭史大人。
史維恭是京城豪族史家的現任家主,此時,他坐在上首,史家排得上號的長輩都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蕭至的鹽業法。
“槐重已死,朝堂之中最有實權的便是你們六部尚書。維恭,你看這京畿之地,我史家能不能拿下?”
“恐怕是有點難。”另一人捻著鬍鬚,緩緩搖頭,京畿之地可是塊肥肉,所有人都在盯著。
“蕭至此子,往日裡名聲不顯,不知可有法子走動一二?如果能事先得知鹽業法施行章程,也是一種助益。”
史維恭道,“這個執戟郎,我倒是找與他相熟之人問過了,以往沉默寡言,並無出眾之處。現在看來,他是一個極善韜光養晦之人。此人極其不簡單,君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沒錯,膽敢在大朝會上殺了宰相又全身而退,讓我們這些世家望族不能動他,讓皇帝依仗於他,這等膽識才幹,的確非常人。”
“你們說,蕭至此舉,會不會是皇帝授意為之?”
史維恭搖了搖頭,“如果是皇帝,不會等到今日。而且,朝會之後,皇帝下了一旨,封蕭至六品執戟郎,入皇城司。給他個品級我能理解,可讓他進皇城司還並未授實職,依舊稱執戟郎。這一點,著實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個老者笑道,“皇城司,不過是一群吃空餉的酒囊飯袋,要不是皇城司是祖皇帝設定的,恐怕早已被裁撤了。”
“如此看來,皇帝也是忌憚,給他個閒職就打發了,日後也並不想重用此子。”
史維恭皺眉沉吟,“恐怕未必,朝會之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莫不是這鹽業法有什麼問題?”
一個下人匆匆走了進來,面色肅然,顯然是不太好的事,他貼到史維恭一側,耳語了兩句。
“你說什麼?”
史維恭猛地站起身。
“蕭至此子,好快的手。”
要麼說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原來問題在這啊,史維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蕭至一戟刺殺槐重,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帶領皇城司的人抄了白閆的家。
行動如此之快,要說事先毫無準備,史維恭是絕對不信的。
在他看,蕭至早就在皇帝的授意下暗中執掌了皇城司,並且在大朝會之前就作了部署,朝會之後立即對白閆下了手。
如果讓蕭至知道他這麼想,估計要笑尿了,尚書大人這是站的太高,不太懂效率與金錢成正比的道理。
“發生了何事?”
見史維恭如此失態,幾人急忙問。
史維恭緩緩坐下,眉頭緊皺,緩緩把戶部侍郎白閆被蕭至抄家的事說了。
“皇城司?這怎麼可能。”
“誰給皇城司的膽子,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大員,他們有什麼權利抄家!”
“沒錯,就算要抄家,也要過堂,最後由陛下裁決議罪。”
史維恭對管家說道,“立即安排人去通知戶部的幾個官員,讓他們去皇城司要人,告訴他們,老夫也會去。再去通知一些清流言官,讓他們去宮裡面見皇帝,禮多備一點。還有其他幾個尚書府也要去一趟,遞上我的帖子。”
……
差不多的劇情在當朝諸公府上紛紛上演,只是,每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兵部尚書宋祁同樣在與人商量鹽業法一事。
聽到白閆被抄家的訊息先是震驚,而後就是會心一笑。
故事的發展,似乎很符合他的預期,當朝天子,雖然年紀輕輕,卻極有手腕魄力。之前被槐重聯合各世家望族壓制,做不出什麼成績。現在槐重一死,立即就急不可耐的動手了。
沒一會史維恭的帖子就遞了過來,宋祁看都沒看,便扔在一旁,史維恭的帖子是什麼用意他很清楚。
作為兵部尚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會得不到訊息,需要你來通知本官麼。
史維恭無非是想拉上宋祁這個尚書一起上船,意圖顯而易見,要麼一起去皇城司要人,要麼去宮裡向皇帝求情。
不過,宋祁打算選第三條路。
見宋祁老神在在,沒事人一樣,宋家的幾個官員急道,“蕭至此子,就是個瘋子,完全不能用常理度之。今日他抄了白閆,明天或許就會輪到我們。尚書大人,唇亡齒寒啊。”
宋祁冷笑,“你們怕是忘了皇城司是什麼地方了,那是祖皇帝設定的監察司,可監察天下,先斬後奏。莫要說一個侍郎,就算他們要把我帶走,也最多需要一個藉口!誰大誰小,從來不是明面上的品級,要看誰的胳膊粗誰的拳頭硬。”
“說是這麼說,可就憑皇城司那些飯桶,哪個敢?”
宋祁拿起筆,在一張字帖上緩緩書寫,一邊道,“之前的皇城司胳膊細拳頭軟,那是因為後臺不硬,現在進去一個瘋子,見人就咬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