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靖望向門口,驚訝地發現竟是周皇后親自駕臨。
宋靖的氣勢瞬間減弱,而那些金國的俘虜則開始哀嚎,紛紛向他告狀。
“士可殺,不可辱!”眾人齊聲高呼,要求宋靖給出一個交代。
周皇后緊皺眉頭,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這裡收拾乾淨,其他人都迅速進入室內!”
侍衛們聞言迅速行動起來,不一會兒,院子裡便恢復了寧靜。
周皇后轉而詢問宋靖:“你來這裡做什麼?這些人不能死,你知道嗎?這天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若你父皇問起來,你打算如何應對?”
宋靖先前並未考慮那麼多,只是一腔怒火無處發洩。
“靖兒,你也太沖動了。”周皇后的語氣中帶著失望,她的兒子已經失去了太子之位,今日又闖下如此大禍。
這些俘虜雖是金人,但都是貴族身份,在上京都沒有被殺,帶到京都來自然有他們的用處。
這關乎大周的政事。若大周皇長子砍殺金人俘虜的事情傳出,天下人將會如何看待大周?必然會引來政客們的口誅筆伐!
此刻,宋靖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今日的確衝動了。宋文遠已經告誡過他,不要再去追究過去的事情。
他近日來實在太生氣了。從在羊圈裡找到宋嘉音的那一刻起,他的怒氣就未曾消散。
想到這些,宋靖說道:“母后,兒臣這就去找父皇,負荊請罪。”
周皇后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前的可是她的親兒子。儘管她再生氣,又能如何呢?
訊息肯定已經傳出去了,負荊請罪已經是最好的應對方式了。
“你便去找你父皇,好好認錯,好好反省!”周皇后囑咐道。
宋靖點頭應允。一路上,他心緒煩亂,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宋嘉音與宋月儀的對比。
宋嘉音的性格太倔強了,與月儀相比確實相差甚遠。若是在上京時,她能喚他一聲阿兄,他也不會將她扔在雪地裡。
剛進入宮中,宋文遠身邊的人便小跑著前來迎接。內侍氣喘吁吁地說道:“殿下,聖上讓您儘快趕往御書房。”
宋靖沒想到訊息會這麼快傳到父皇耳中,他這一路上連請罪的說辭都還沒想好。
他匆匆趕到御書房,沒想到兄弟姐妹以及幾位娘娘都已經到場,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來。
御書房內,宋文遠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上,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蟬,不敢發出聲音。
宋嘉音也在這群人之列。
這是她三年多以來,入宮幾日之後與宋文遠的第一次見面。
也許是心情不佳的緣故,宋文遠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連一句話都沒說。
宋嘉音隨著眾人行禮後,默默地站在了末尾,沒有說一句問候的話。
面對無情的人,她也選擇以無情應對。
宋靖準時趕到,臉上帶著慌張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為何如此,便跪在宋文遠面前說道:“父皇,今日是兒子衝動,斬殺了一名金人貴族,請父皇責罰!”
話音剛落,宋文遠重重地放下茶盞,猛然起身衝到宋靖跟前,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混賬東西!”
宋靖被踢倒在地,顯得頗為狼狽。剛趕回來的周皇后衝到兒子跟前護住他說道:“聖上,臣妾已經去制止了此事,只是殺了一個金人而已,還望聖上恕罪!靖兒也是一時情急。”
宋文遠厲聲呵斥道:“慣子如殺子!朕的皇長子如此衝動魯莽,做事從不考慮大周也不考慮大局!這些金人如同燙手的山芋,朕既殺不得也放不得!你倒是好,衝進去欺負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俘虜!皇后,你還要偏頗到什麼時候?”
周皇后無言以對。確實是兒子闖下了大禍。然而宋靖的犟脾氣上來了:“父皇,兒臣知道自己衝動了。可是這些金人太過過分,兒臣只是想出出氣而已。大不了兒臣一命抵一命!”
殺了金人?宋嘉音大概明白了為何會被叫來這裡。
想到自己可能會受到牽連,她的眉頭緊鎖了起來。
突然間,宋文遠又狠狠地踢了宋靖一腳,厲聲斥責道:“你這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就想著一死了之嗎?你的母后,你的皇祖母,你都不放在眼裡了嗎?你睜大眼睛看看現在的局勢,內憂外患的大周,你視而不見嗎?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儘管這次大周軍隊出其不意地擊敗了金人,但金人的殘餘勢力仍舊潛伏。
同時,西洲和蜀國對大周仍然是虎視眈眈,威脅未除。
更何況,鎮南王這個內部的隱患也還未解決。
周皇后似乎領悟了宋文遠的意圖,她快速瞥了一眼儘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宋嘉音,擋在宋靖面前說道:“皇上,您不是已經有了對策嗎?金人死了就死了,死不足惜!大周現在應該先解決內部憂患。”
宋嘉音感受到了周皇后投來的目光,以及宋文遠突然掃向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這種眼神實在讓人心生不悅。
周皇后所說的對策,恐怕與自己有關。
終於要知道找回自己的原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