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死得徹底。
但她死後並沒有異樣,系統也沒有通報副本結束。
安茜走上前,檢查了一下青枝化成灰的位置,空無一物,就連衣服也沒留下。
她孑然一身地來到這個世上,也只能再這麼走。
安茜在院子的角落翻找,甚至連地上屍體的胸口也挖了兩下,沒發現黑紅觸手的蹤影。
這就代表,這個副本詛咒不是在青枝身上,而是在那個襲擊琪玉殺了老先生的無鬼身上。
那問題就來了。
那隻無鬼是誰?
不是青枝,也不是青枝的心上人。
難道在夜鶯堂裡還有其他枉死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安茜決定先去問問孫三娘,從她嘴裡掏出些資訊。
“地上…那個怎麼辦啊?”一直安靜等在一邊的蘇沫沫,看見安茜要離開,忍不住開口問。
安茜扭頭看向蘇沫沫:“去找個草蓆,把他的屍體裹起來,也放在圍牆邊,等明天何老頭來會把他們運出院子一起燒了。”
“地上的血就用水衝一衝,剩下的就不用管了。你要是害怕就去找鄭嘉過來陪你一起。”
安茜快速地把話說完,轉身離開了西院,片刻不留。
她先踏入內院尋找了一圈,內院裡正輕歌曼舞,少爺們一個個都醉醺醺的,摟著懷裡的姑娘動手動腳,感覺下一秒就要滾到床上去了。
看到安茜進來,他們大都只是瞥了一眼就喪失了興趣,只有唐少爺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孫三娘不在內院,那就只會在她自己的房間裡躲著了。
安茜從內院橫穿,向著孫三孃的房間走,她的房間在東院。
出了內院後還有一小段走廊,安茜轉進走廊後,直接撞入帶著香氣的懷抱中。
“寶貝。”
頭頂響起伍的聲音,安茜能感覺到他正用臉頰蹭著自己的頭髮,像是朝主人撒嬌的小貓小狗。
“那個小毛頭竟然敢和你打招呼,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好生氣。但我是我沒什麼都沒做,沒打擾到你,我做得好吧?”
伍邊蹭著邊絮絮叨叨地抱怨著唐少爺。
蹭得安茜有些癢,她推開伍,伍被推也沒有反抗,乖乖地站到了一邊,盯著安茜瞧等著她發話。
安茜想了想,說道:“你要是沒事做,就去北院看著,尤其是最右面的房間。”
她記得,昨天劉少爺他們也被偷窺過,難不保他們也觸犯了條件,被無鬼盯上。
“嗯。”伍應了一聲,按照安茜的話去到北院。
安茜繼續朝著東院走,東院的姑娘現在大多都在內院陪著少爺們,能和孫三娘住在一個院子裡的都是她喜歡的、想要精心調教的。
此時,東院格外的冷清,就連紅燈籠都沒亮起來幾盞,像浸入海底般深藍色的院內透著寥寥幾束紅光,倒是有幾分恐怖片的氛圍。
“吱嘎…吱嘎……”
安茜走在木臺階上,朝著二樓孫三孃的房間走。
到達門口,屋子裡隱隱傳出幾聲嘀咕,大約就是些“別過來,打死你的不是我……”自我欺騙的藉口,以及亂七八糟的佛經詠誦。
“叩叩。”
安茜抬手敲了下門。
屋裡的孫三娘頓時驚叫一聲,更加急促地說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你。”
“三娘,是我,新來的護衛。”安茜在外面解釋著。
屋子裡傳出乒呤乓啷花瓶破碎的聲音,孫三娘腳步虛浮地走到門邊,沒有開門,而是先問了一句:“你沒死?”
“沒死,青枝殺了她的心上人,然後被我殺死了。”安茜簡單描述了剛才在西院發生的事。
“真的?”孫三娘聽到後驚喜萬分,語調都變得激動起來,“你真殺了她?那以後……”
“不過。”安茜打斷了孫三娘興高采烈,“院子裡還有一隻無鬼,比青枝怨念更強,也更厲害。”
“我問你,除了青枝外,你還殺害過誰?”
“……”屋子裡的孫三娘安靜了下來,她細細回憶了一遍,否認道:“沒有,最近只有青枝。”
“最近?”安茜聽到這話忍不住閉了閉眼睛,一臉無奈和煩躁。
孫三孃的意思是,在青枝之前她不知道殘害過多少姑娘,現在也無法確認另一隻無鬼姓甚名誰。
安茜只能縮小範圍再問道:“另一隻無鬼應該不是姑娘,你想想有沒有打死那個和姑娘偷情的男子或是來耽誤你生意的流氓?”
孫三娘想了一會兒還是回道:“沒有,應該沒有,手底下的姑娘死了就死了,傷了客人或是院外的指不定要被追究。”
安茜聽後嘆了口氣。
按照孫三孃的話來說,她只殺過院裡無親無故的姑娘。
但那隻嬉嘻笑著到處偷窺的無鬼卻不是個姑娘。
這就有很大的矛盾了,聽起來無鬼似乎和孫三娘無冤無仇,那為什麼要在夜鶯堂裡搞事?
無鬼的真實身份陷入了混亂。
如果不知道它的真實身份,就很難尋到它的執念讓它現形。
安茜思考片刻再問:“青枝除了那個叫盼山的心上人之外,還有那位客人特別喜歡她嗎?”
“沒有,我不知道,青枝又不是最紅的姑娘,誰能記住她接了什麼客人。你趕快走吧,到處去巡邏儘早把這破事處理掉。”孫三孃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可能是聽到青枝已經死了,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又有了底氣。
安茜覺得從孫三娘嘴裡挖不出什麼了,轉身踩著臺階吱嘎吱嘎地走了下來。
她在東院正中央站著,望了一圈,思索著還是該去北院問問劉少爺他們昨晚的經歷。
劉少爺一直沒離開夜鶯堂,在這兒待了一天一夜,看樣子今晚應該也是要留宿。
安茜抬起腳想朝著北院走,東院可以直達北院,不需要穿過內院,所以可以很快就抵達。
還沒踏入北院,就聽到院子裡傳來的吵雜聲。
“你幹什麼?你別以為我會怕你!!”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劉少爺,不過他正扯著嗓子喊,喊到最後尾音都變了調,聽起來像是鴨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