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明華髮呆的表情，趙紅軍有些得意：“沒見過吧？告訴你，這叫雀巢咖啡！是我爸去美國考察帶回來的，聽說喝了特別提神，你不是在寫小說嗎？困了用這個。”
“謝謝，謝謝。”方明華接過來。
心裡卻哭笑不得。
這玩意.....
放到以前我根本都看不上啊，要喝最起碼也要喝手衝咖啡吧？
還真不如把你老爸的高階茶葉給我弄點出來呢。
但對方的一片心意讓方明華很感動。
兩人聊了會，趙紅軍開著那輛借來的大紅旗回家。
方明華也騎腳踏車回家，既然有了床，就給父母說了聲，把家裡自個床上的涼蓆蚊帳涼被子一股腦用腳踏車搬到單位，又跑了幾趟拿了棕箱子以及換洗衣服和書籍、小鬧鐘等等。
乾脆就住這算了。
其實這裡條件要比家裡好的多，最起碼夏天不用聞隔壁廁所的臭味。
折騰到晚上十點，終於安頓下來，他四顧打量了下。
沒窗簾？
不要緊，用報紙把下半部玻璃糊住就行，好多人都這麼幹。
嗯.....不錯，不錯。
方明華心裡很滿意。
又看到書桌上那桶咖啡罐，不由得苦笑了下。
算了，還是收拾好吧，自己喜不喜歡就別糟蹋，這玩意現在還是奢侈品。
脫掉衣褲，穿著大褲衩拿著毛巾臉盆到水龍頭前衝了個涼，方明華擦乾身體穿好衣服，又給自己泡了杯茶，看看時間不到11點，就坐在書桌前攤開稿紙。
時間還早，再寫會吧。
方明華徹底在單位紮根下來，不過他給自己確定了寫作時間：晚上不能超過12點，早上七點必須起床，出去跑會步然後到單位食堂吃早飯，中午吃完飯睡一會午覺再寫作，絕對不能變成陸遙那樣的夜貓子。
我可不想我把自己生命獻祭給文學。
時間過的很快，到了八月中旬，《芳華》初稿全部完成。
看著厚厚一摞紙，方明華很有成就感。
二十多個日日夜夜啊。
初稿寫完，自然要叫別人幫忙看看存在的不足，方明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遙。
其實他也可以找延河雜誌社的幾位主編，但這部小說方明華不打算在《延河》上發表。
《延河》上基本發行是短篇小說，像這部《芳華》，方明華大概估摸了下有十二萬字左右，除非《延河》出單行本。
似乎還沒這個先例。
既然不在《延河》上發表，找人家主編說不過去，除了和董墨有點私交外，其餘兩個主編都是工作關係。
方明華的目標是像《當代》《十月》這種刊登中篇小說的大型刊物，還有就是《解放軍文藝》，最喜歡刊登軍旅小說，只不過人家刊登不刊登中篇小說？
方明華還真不清楚。
不管那麼多，先找陸遙看看。
但是一看時間現在才早上十點，估計陸遙還沒起床。
算了，中午吃完飯去找吧。
吃完中午飯，方明華將厚厚的稿件裝在黃挎包裡準備離開，突然想到還有一盒沒開啟的咖啡。
要不送給陸遙讓他嚐嚐？
這個也提神，讓他少抽點菸。
方明華立刻從箱子裡翻出那盒咖啡，裝在黃挎包裡，鎖好門騎著腳踏車冒著烈日出了雜誌社。
陸遙家就住作協大院裡，兩間平房，距離雜誌社也很近，沒幾分鐘方明華就進了作協大院，直奔後院。
作協有好幾個小院，陸遙住在靠東邊一個院子裡，方明華騎車過去，就看到陸遙穿著背心大褲衩，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的破藤椅上逗女兒玩。
看見方明華推車進來，就笑著招呼：“小方，寫完了？”
“嗯.....今天完稿了，想過讓你幫我看看。”方明華直截了當。
“好啊，不過我現在不行，我得經管女兒，你嫂子上班去了。”陸遙笑著說道。
方明華知道陸遙妻子叫林達，在西影上班。
他又看了看這個不到兩歲的小丫頭，小姑娘眨巴著烏溜溜的黑眼珠，好奇的看著他。
“陸大哥，你稍等。”方明華突然想到什麼，騎著腳踏車又匆匆離開，沒過幾分鐘返回，手裡拿著幾個水果糖。
“茗茗，叔叔給伱糖吃。”說完，方明華蹲下剝了一顆水果糖塞到小姑娘嘴裡。
小姑娘立刻笑了，奶聲奶氣說道：“謝謝，叔叔.....”
“不客氣。”
方明華把剩下幾個糖果塞到茗茗穿的小裙子外面的兜裡，又從黃挎包裡拿出咖啡罐。
“陸大哥，這叫咖啡，是我一個朋友他爸從外國帶回來的。”方明華解釋道：“喝了能提神醒腦、緩解疲勞、振奮精神，對你寫作有幫助！”
“是嗎？這麼厲害？還是外國貨？不行不行，太貴重了，你自己用。”陸遙聽了婉拒。
“陸大哥，說實在這咖啡後味有點苦，我有些喝不慣.......再說了你抽菸太兇，喝咖啡可以提神就少抽點菸。”
“小方，你也太關心我了，那行，我就收下了，嚐嚐這外國貨。”陸遙接過咖啡罐左看右看，很新鮮。
方明華又把衝咖啡的基本要領簡單告訴了他，陸遙聽了說道：“我先衝一杯嚐嚐。”說完興沖沖進了屋。
方明華就抱起小丫頭逗她玩起來。
或許是因為給了糖果的緣故，小丫頭也不認生，衝著讓他咯咯咯直笑。
沒過幾分鐘，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陸遙的一聲驚叫：“額滴神啊，咋這麼苦？”
方明華趕緊抱著小丫頭進了房間，說到：“剛開始是不太習慣，喝久了聽說就好喝了，我朋友說，如果嫌太苦可以放點白糖。”
陸遙沒有加糖，又試著喝了兩口，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起來：“你別說，開始是苦後面卻有一種香味.....是個好東西！”
“晚上熬夜乏了，可以喝點提神，不過別經常喝容易的神經衰弱！”方明華提醒道。
“這不和喝茶一樣？放心，我身體好著呢。”陸遙端著搪瓷缸裡泡著的咖啡又出了房間，對方明華說道：“拿來。”
“啥？”
“你寫的稿子啊。”
哎呦.....
差點把正事忘了。
方明華把小姑娘放在地上，然後才從黃挎包裡拿出稿件遞給陸遙。
“《芳華》.....”陸遙看了小說名字，讚賞道：“這名字起的的好聽，你比我會起名！”
呵？
“行，你忙你的去，我明天看完給你。”陸遙說道。
“不急，不急，你慢慢看。”方明華又聊了會，然後才離開。
回去睡大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