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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35節

趙仲武馬上回答:“以小搏大。”

“可是也會輸。”

“也有可能贏。”

“你輸的時候多,還是贏的時候多?”

“雖然我現在輸得多,但是等我練好賭技,肯定就會贏!”

趙向晚看了趙仲武一眼:“我們打個賭吧?”

趙仲武來了興趣:“什麼賭?”

“我來幫你賭,保證把把贏。如果我做到了,你就戒賭。”

“把把贏?怎麼可能!”

“賭不賭?”

趙仲武豪氣沖天:“賭了!”

然後……然後趙仲武輸了,眼睜睜看著趙向晚大殺四方,開賭局的趙大毛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到最後,趙大毛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趙向晚不要再賭,順便承諾見到趙仲武就趕人,絕對不讓他參加任何賭局。

趙向晚絕了趙仲武的後路,村子附近只要有開賭局的,見到趙仲武就像見到瘟神一樣,趙仲武被迫兌現了他的承諾。直到這兩年外出打工,換了個地方,遠離趙向晚的視線,他才敢偷偷賭錢。

結果呢?因為賭博一分錢沒賺,還被飯館辭退,趙仲武有些心虛,不敢面對趙向晚。

聽到錢淑芬叫他去接趙向晚,趙仲武不幹了:“我不去。趙向晚現在不是我妹妹了,我幹嘛去接她?”

錢淑芬氣得火冒三丈,一個兩個的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太不像話了!她忍著氣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塊錢塞到趙仲武手裡,咬著牙說:“你聽話,趕緊去!把三妹子接回來。”

看到錢,趙仲武的臉色好了一些,轉了轉眼珠子:“才二十塊?媽你打發叫花子啊。”

錢淑芬作勢要把錢拿回來:“你不去?那算了,我讓柱子幫我跑一趟。”

趙仲武嘻嘻一樂,趕緊把錢裝進棉衣口袋,搓了搓手:“得嘞,我去我去。”

看趙仲武屁顛顛地騎單車離開,趙晨陽有些不解地問母親:“大哥呢?”在她的印象裡,母親最喜歡使喚的人是老實的大哥,今天怎麼叫二哥跑腿?

錢淑芬喜滋滋地說:“你大哥中醫藥學校畢業之後分配到縣人民醫院,是藥劑師呢,他工作忙,要年三十才能放假回家。”

“什麼?!”趙晨陽不敢置信地叫出聲來。

大哥在醫院工作?就他那個熊樣,還能進人民醫院當藥劑師?上輩子他一直在家務農,老實巴交沒什麼出息。

錢淑芬沒有察覺女兒的驚詫,笑眯眯地補充道:“你大哥86年參加什麼成人高考,考到珠市讀大專,畢業包分配。他是長子嘛,我讓他回縣城醫院工作了。”

趙晨陽追問:“二哥呢?”二哥今年二十一了吧,他上輩子就是個二流子,一天到晚賭博,後來因為聚眾賭博被警察抓起來,關了幾個月才出來,名聲在村裡壞得很。

錢淑芬嘆了一口氣:“你二哥聰明倒是聰明,就是做什麼都沒辦法長久。初中畢業之後送出去學過篾匠,學了兩個月就跑回來了,說天天劈竹條手指全都割破了;再讓他去城裡當泥瓦工,幹了半年不到又回來了,說工地太髒太累、吃不飽。去年他自己跑到羊城學廚,他好吃嘛,倒是在大飯館幹了一年,可惜……還是幹不長,又回來了,唉!”

趙向晚左右看看,這才發現家裡有了變化。

原本灰撲撲的黃土牆刷了白,原本潮溼暗沉的夯土地面鋪上了厚厚的地磚,就連門前簷廊邊沿也壓上大青石,雖然依然土氣樸素,但看著比八年前亮堂、講究多了。

趙晨陽皺了皺眉:“這麼多年不見,家裡變化還挺大的。”

錢淑芬聽女兒這一說,頓時興奮起來:“村裡現在搞責任承包制,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我現在手裡存了點錢,打算把老屋翻新一下。四妹子你這次回來就住一陣再回城,媽給你買肉吃。你餓不餓?媽先給你煮甜酒衝蛋。”

嬌養的親生女兒回家,錢淑芬歡喜得有些忘了形。拿出個大瓦罐煨紅糖水,往罐子裡放上一把紅棗、桂圓,加上一大勺米酒,再將兩個雞蛋打散,將雞蛋液倒入煮沸的紅糖水中,堂屋裡立馬飄散著一股夾雜著酒香、棗香、雞蛋香的甜膩香氣。

錢淑芬倒出一茶碗,遞到趙晨陽的手中,笑容裡滿是殷勤:“四妹子你小時候就喜歡喝甜酒衝蛋,這麼久沒回家了,先喝點去去寒氣。”

在一旁看熱鬧的趙家溝村民們都笑了起來。

“唉喲,錢嬸子看到親妹子回來高興,捨得下本錢,兩個蛋啊。”

“可不是,向晚考上大學都沒見到錢嬸子給我們煮蛋呢。”

“到底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村民的話裡帶著刺,錢淑芬、趙二福的笑容有些僵硬,只能打著哈哈:“這可是省城來的貴客,肯定要用最好的東西招待嘛。大家坐大家坐,我給你們煮茶喝。”

趙青雲坐下,鄉下粗糙的靠背椅比較矮,坐下之後雙腿被迫前伸。他擺手拒絕了錢淑芬遞過來的花瓷碗:“我喝不慣甜的。”

錢淑芬訕訕地縮回手,轉過身再倒了碗農家茶送到他面前:“鄉下沒什麼好招待的,領導你莫怪啊。”

農家茶茶葉梗子多,湯色偏黃,聞著有一股柴火氣息。趙青雲接過茶啜了一口,暖了暖喉嚨,這才抬頭觀察著堂屋的陳設。

青磚地面乾淨平整,正對著大門的北牆中央掛著一幅泛黃的仙鶴迎春圖,兩旁貼著春聯。

人興財旺家宅旺

富貴如春福滿堂

橫批——富貴吉祥

濃濃的鄉土氣息,讓趙青雲回想起自己的老家,鄂西北的小山村。可是他自從與魏美華相戀之後很少回去,已經將那裡的父老鄉親遺忘。

魏美華是城裡姑娘,家境優越,看不上農村人。先前老家人以他為傲,有同村人到星市都會先來探望趙青雲,慢慢地就來得少了,後來趙青雲父母去世之後連兄弟姐妹都少了來往,漸漸地斷了聯絡。

身邊被村民圍繞,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趙青雲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低頭假意喝茶,但思緒卻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此時此刻,另一個拼命奔跑的人是趙仲武。不過他跑的不是思緒,而是身體。

趙仲武拼命踩蹬著腳踏車,從鄉村小路奔到縣級公路,快速向羅縣縣城奔去。一掃剛才的不情願,現在的趙仲武滿臉興奮,迎著寒風邊笑邊叫。

“吼吼,哈哈!趙向晚,你可要爭氣啊,別被趙晨陽打倒!”

眼前閃過趙向晚才十二歲就橫掃趙家溝大小賭局的神勇模樣,趙仲武一個激靈,不知道怎樣表達內心的幸災樂禍,神經病一樣猛按鈴鐺。

叮鈴……叮鈴鈴……

有好戲看嘍~有好戲看嘍~

閒極無聊,看戲不怕臺高的趙仲武半點都沒有親妹子趙晨陽回家的喜悅,更多的卻是——爸媽調換了趙晨陽、趙向晚,現在謊言揭穿,趙向晚還不把趙晨陽的皮給揭了、把家裡的老房子拆了?

生來就不甘於平凡、喜歡在變動中尋求機遇的趙仲武松開左手,在空中劃下一個弧線,大吼一聲:“趙向晚,加油!”

趙家溝距離縣城二十多里路,騎車大約三、四十分鐘。

趙仲武竄進縣城老巷子,遠遠看到趙大翠那間平房,便開始扯著嗓子喊起來:“大姑,大姑——”

時間已經是正午,趙大翠剛把飯菜做好,指揮著範秋寒倒飲料呢。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得撲哧一笑:“向晚,這人真經不起唸叨,你剛說要把仲武送給我當徒弟,人就來了。”

趙伯文搶著站起來,開啟門,看到弟弟騎著車飛奔而來,忙叫了一聲:“仲武,你小心點,別把人東西撞了。”

巷子窄小,各家門前都擺著不少雜物,桶、盆、晾曬的衣服、掛著的臘魚、臘肉……趙仲武一路奔來,差點把別人的曬衣架帶翻,看得人眼皮直跳。

趙仲武玩著把式,在滿是雜物的小巷飛速穿行,大笑著說:“大哥,我來了!三妹子,三妹子,快出來。”

聽到趙仲武的大呼小叫,趙向晚、範秋寒、趙大翠都走出屋來。

一看到趙向晚,趙仲武眼睛一亮,將腳踏車停在她面前,揚了揚下巴:“三妹子,走,二哥帶你回家去。”

趙伯文皺了皺眉:“大姑還在這裡呢,你怎麼不先給大姑問個好?”

趙仲武一隻腳擱在地面維持平衡,另一腳踩在腳踏板上,笑嘻嘻一拱手:“大姑好!”

趙大翠知道他就是這麼個德性,也不在意,溫柔地笑著說:“仲武來了啊,來來來,進屋吃飯。”

趙仲武擺了擺手:“不吃飯了,我是家裡專門派過來接三妹子的。”

趙伯文有些奇怪:“這都十二點了,你不餓嗎?我們今天在大姑家過小年,你也先吃了飯再走吧。”

範秋寒撇了撇嘴:“今天有雞湯、紅燒鯽魚、臘肉炒大蒜、辣椒炒肉,味道好得很,你真不吃?”這麼多好菜,我就不信好吃鬼趙仲武不肯留下來吃飯。

趙仲武悄悄嚥了一口口水。

【要不,先吃飯吧?這個點回去差不多快一點鐘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先吃?看趙晨陽那個得瑟勁,好像在城裡混過幾年就成了上等人,就讓她乖乖等著。還有那個趙向晚的親爸,沒想到城裡人也這麼傻,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搞錯,還是省裡的大領導呢,切!讓他好好等一下,活該他等!】

趙向晚看了趙仲武一眼。

趙晨陽和趙青雲過來了?他們竟然把真相揭穿了?是趙青雲轉變了想法,還是覺得趙晨陽無用了?

趙向晚這一眼看得趙仲武心驚肉跳,頓時老實了下來,討好地笑著說:“三妹子,你上大學我都沒送呢,這次我來接你回家。”

趙向晚直接轉身回屋。

趙仲武不知道她怎麼想的,趕緊停好腳踏車,跟著一起進了屋,嘴裡嘀嘀咕咕:“三妹子,三妹子,家裡都盼著你回去。”

趙向晚穩穩坐在桌邊:“趕緊吃飯吧,等下都涼了。”

趙大翠忙加了一副碗筷擺在桌上:“仲武有口福,今天過小年有好菜。來來來,趕緊吃吧,忙乎了一上午,大家都餓了吧。”

桌上五菜一湯香氣撲鼻,趙仲武一邊誇著大姑手藝好,一邊開動起來。有了多話的趙仲武,飯桌上頓時熱鬧許多。

“大姑你說忙乎一上午,你們都在忙什麼?”

“隔壁鄰居有個女大學生被拐,好不容易找回來,爸媽卻嫌丟臉,今天早上割腕差點死掉,我們幫著送到醫院,秋妹子和向晚跟著跑前跑後的。”

趙仲武張大了嘴:“啊,讀到大學了還能被拐?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範秋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喂!你怎麼不罵柺子,反過來罵被拐的女孩子?”

趙大翠也有些不滿:“就因為有你這樣的人說閒話,所以汀蘭爸媽才會嫌她丟臉。”

趙向晚嗤笑一聲:“沒腦子的人是你吧。”

趙仲武拿著筷子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沒腦子,我說錯話了,行吧?”

趙伯文同情地問:“那個自殺的女孩救回來了吧?她爸媽後悔了沒有?如果她爸媽還是覺得丟臉,將來她的日子不好過啊。”

趙大翠嘆了一口氣:“救是救回來了,可是人遭了老大的罪。汀蘭她爸媽……唉!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一個姑娘還逼著她去死,有空讓居委會的人教育教育他們。”

範秋寒衝母親豎了個大拇指:“媽,你這個想法真好,讓喬大媽去教育陸姨,免得汀蘭又想不開。”

一家人邊聊邊吃,話題一直圍著汀蘭的事情打轉轉。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看也不見得。”

“孩子最脆弱的時候,父母不停地罵她丟臉,硬是把她逼得自殺,這樣的父母難道沒錯嗎?”

“可不是?範有德當年把我打得頭破血流,這樣的人也配當爸?”

聽範秋寒直呼她爸的名字,趙伯文有些不適應。趙仲武卻非常佩服範秋寒的乾脆利索,讚了一句:“拿得起放得下,表妹爽快!”

範秋寒瞟了趙仲武一眼:“舅媽重男輕女,對向晚不好,今年她在我家過年,不回趙家溝了。”

趙仲武一聽,嘴裡的臘肉都不香了。他想了想,加快了吃飯的動作,扒完一碗飯之後,放下筷子,看著桌上的四個人。

“那個,你們吃完了嗎?要是吃完了,我有件事情要宣佈。”

他的語氣太嚴肅,趙伯文有點緊張:“怎麼了?爸媽身體出問題了?”

趙仲武搖搖頭:“他們身體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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