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稍晚了一步的暗哨正喘著氣，準備上前打掃戰場。
卻被後邊露出半個頭的楊瘋子喝止：“小心...”
剛出來的暗哨趕緊慌張地藏在石頭邊。
端著步槍，瞄著前邊地上的幾具鬼子屍體。
大狗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特麼的別慌，來了十五個鬼子，走了七個，揹走了三個，剩下的再補上一槍就是！”
暗哨猶豫了一下，他現在位置不好，看清地上灌木叢中那五具屍體腦袋。
補槍的打算落空。
想了想，端著上了刺刀的猛地衝上前，快速往屍體上各捅了一刀。
做完這一切後直接撒開腿跑開。
他記得很清楚，鬼子就算砸手雷，也得等上幾秒才會爆炸。
用刺刀捅屍體總共用時，絕對沒有超過四秒鐘！
藏在一邊等了好一會兒。
還好，地上的鬼子們並沒什麼動靜。
暗哨才從藏身處探出頭：“大狗哥，你不是說，鬼子喜歡裝死砸手雷嗎？”
大狗黑著臉：“特麼你小子動作倒是快，不過以後最好別這樣幹...”
“大狗哥，地上的屍體我全捅了一遍，應該死得不能再死了...”
藏在黑暗中的五個身影從月光中冒出頭。
打頭的大狗指著北邊對暗哨吩咐：“特麼你把哨位再往北放一里...”
暗哨點頭：“是！”
齊老匪將駁殼槍插進槍套，開始在鬼子屍體上摸索。
終於摸到一包煙，直接在石頭後邊坐下，劃了根火柴點上：“死透了...”
正在召呼另外一名哨兵的暗哨，轉頭看向齊老匪，順口道：“哎，我說老土匪，這大晚上的抽菸，你就不怕被鬼子打黑槍？”
齊老匪背靠北邊石頭，自然不怕挨黑槍：“要是鬼子的子彈能拐彎，老子認了...”
咻...
讓人頭髮麻的尖嘯聲劃破天空。
正抱著槍往北邊張望的大狗立即往旁邊巨石邊灌木叢撲倒，不忘怪叫了一聲：“大口徑迫擊炮彈...”
楊瘋子跟著直接躥進旁邊的石頭後邊躲避。
轟...
鬼子用擲彈筒打來一發彈。
然而，卻並沒有爆炸聲。
噹啷一聲榴彈從石頭彈落灌木叢中，嘶嘶著響。
楊瘋子聞到一絲讓人心悶的氣味，心下大駭：“毒氣彈...”
暗哨牢記胡義曾經講過的防毒氣彈常識。
趕緊撒開腿往旁邊躥，遠離在月光下四下瀰漫的煙霧。
老兵的經驗讓在場的大多數人逃過一劫。
隔得老遠，看著很快被山風吹走的灰色煙霧，捂著胸口咳嗽的齊老匪不由頭皮發麻：“不就弄死了五個鬼子，這小鬼子犯得著一上來就使殺手鐧？”
暗哨同樣不停咳嗽，瞪著大眼看著大狗：“我就只聞到一點，會不會被毒死？”
大狗眼裡同樣滿是懼意：“特麼你小子跑得比老子還快，趕緊想辦法從旁邊過去偵察一下，弄清楚山谷裡到底有多少鬼子...”
站在旁邊的暗哨卻忽然怪叫一聲：“不好，三子剛才好像在煙霧裡...”
楊瘋子一把抓住準備往煙霧中去的暗哨。
暗哨掙扎了一下，楊瘋子的手像是鐵鉗一般，沒掙脫。
好一會兒後。
毒氣終於徹底被山風吹走。
楊瘋子鬆手。
暗哨趕緊跑到毒氣彈打來時，戰友剛好所處的位置。
一伸手將戰友身體扶起，伸手摸了摸戰友脖子，不禁愣在當場：“三子！你這是咋了？”
其他幾個隨即圍了過來，七手八腳將三子從石頭後抬了出來。
月光下，三子瞪著的大眼正在抽搐。
似乎想說什麼，張大了嘴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楊瘋子伸手，摸了摸三子的脖子，探到鼻子下邊的手猛地一顫。
收回手，然後搖了搖頭。
三子的嘴角，鼻子，眼眶，耳朵裡全在往外滲血。
身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大。
被血染紅的大眼裡滿是不甘。
終於。
頭一歪...
身體不再抽搐。
還帶著體溫的身體，終於變成一具屍體。
暗哨心裡一涼：“三子，你可別死，你答應過我，咱們要一起殺小鬼子...”
楊瘋子沒再理會這一幕，一扭頭轉身就走。
齊老匪搖了搖頭，跟大狗一起起身離開：“哎...大狗...你說小鬼子打了一發炮彈就沒了動靜，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特麼的可能是警告吧...”
“小鬼子跟咱們見面就是生死相博，它會警告？”
“特麼我哪裡知道？也許是想讓我們撤退，然後他們派人來把鬼子屍體弄走...”
“那要是鬼子再打毒氣彈怎麼辦？”
站在山道上的楊瘋子，看著北邊黑黝黝的山坡，突然搖了搖頭：“不用怕...”
齊老匪白了這位一眼：“你孃的能不能說明白點？成天唸叨三字經...你裝哪門子聖人？”
大狗縮著脖子問：“會不會是試射？”
楊瘋子皺著眉頭：“不是。”
齊老匪好奇的問：“為什麼？”
“不適合！”
齊老匪愣了一下：“我入你娘，有什麼不適合，你倒是說個明白...”
對於被罵娘，楊瘋子根本不在意：“地形！”
大狗卻回味過來：“特麼你是說...這山上有風，他打這毒氣彈直接會被山風吹聲，所以不適合？”
“對。”
齊老匪覺得跟這貨說話，比跟鬼子正面硬扛還累：“你個狗孃養的，字越說越少，你覺得讓老子猜有勁麼？”
楊瘋子卻不再說話，直接轉身往回走。
沒人注意到，他的眼裡滿是擔憂。
跟在後邊的齊老匪沒完沒了繼續嘀咕：“這貨油鹽不進，罵他娘他都不還口...”
“特麼這貨就是個沒感情的機器...”
“嘿嘿，你敢罵一聲他們團長試試？”
“特麼你當老子不敢？”
齊老匪一臉怪笑：“你要是敢當著他的面罵一句，我叫你大爺！”
“這貨動不動就玩命，特麼你當老子傻麼？”
這幾位好像已完全忘記，哨兵犧牲了一位。
跟在兩人後邊的李老三回頭看了看，放下屍體的哨兵正往北摸索，終於鼓起勇氣：“哎，現在哨兵少了一位，咱們要不要去幫忙？”
大狗搖了搖頭：“響槍後會有人頂上來！”
李老三恍然大悟，壓低了聲音，帶著好奇心問：“大狗，為什麼不能罵楊瘋子的團長？”
大狗眼骨碌一轉，立即鼓動到：“要不你去他面前罵一句，特麼的完事後我親自教你打槍，要是三百米打不中目標...老子以後不玩槍！”
“你當老子傻麼？”李老三說完，加快腳步，帶著疑問蹭到楊瘋子身邊：“楊大哥...剛才你怎麼知道那是毒氣彈？”
“被炸過...”
“呃...能不能教我打槍？”
“不能...”
“為什麼？”
“滾...”
“好嘞...”
...
北邊的槍聲爆炸聲消，意味著戰鬥結束。
過去增援的一個排還沒回來。
藏在亂石堆中的小紅纓終於耐不住，抖落了身的塵土，挺起頭看向旁邊胡義：“我們去看看！”
聽到炮彈最後尖嘯聲的胡義一把扯住躍躍欲試的小丫頭胳膊：“現在不能過去。”
“李響說後邊的敵人也跟了上來，據通訊員來報，他們後邊起碼近千的鬼子伍，咱們周圍，遠不止一個大隊！現在是不是被包圍了？”
胡義皺著眉頭：“我們現在佔了地利，如果鬼子不想傷亡太大，堅守一兩天應該沒有問題...”
“報告，對面山頭有人點了一堆火...”
胡義舉起望遠鏡，距離著實太遠，僅僅能看到一團火光。
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對旁邊的小紅纓輕聲：“應該是援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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