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兩邊的山樑相對平坦。
向北是一片緩坡，亂石溝壑中灌木叢生。
往北去的路僅一條獵道，適合隱藏，卻並不利於隊伍大規模展開。
李老三畢竟參加戰鬥的經驗欠缺，駁殼槍連續射擊，仍然讓近在咫尺的鬼子藉著石頭躲開。
逃跑的那鬼子一口氣跑到坡底一個淺溝邊才停下。
舉槍向南，探著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有人追過來。
正準備轉身離開找援兵，忽然發現藏身的旁邊灌木叢中，似乎有個黑影。
嚇了一大跳，立即調轉槍口。
黑影卻忽然開口嘆氣：“真當老子是空氣？”
砰...
近距離開槍，駁殼槍槍口處閃出一團耀眼光芒。
晃亮了鬼子驚恐的臉。
鬼子腦門上突兀出現一個小洞。
子彈在腦袋中打著旋，將鬼子後腦勺撕開一個大洞。
在月光下出現一片液體飛濺。
齊老匪順手扯起地上的步槍，快速將鬼子身上的東西有用的搜刮了個乾淨，順手將步槍扔在一邊，直接躥進旁邊灌木叢。
準備看看下邊還有沒鬼子過來送死...
齊老匪早前，胸口被九營戰士子彈擊中，直接打斷了一根肋骨。
傷筋動骨一百天，按他的傷情來說，至少得養上三兩個月。
聽到要殺鬼子，心裡的火熱再次燃燒，不安分的他竟然跟著大狗出了任務。
這一番活動，胸口不由得有些隱痛。
嘴裡興奮地喃喃道：“孃的，第三十七個！”
連續出現槍聲，北邊早包抄到位藏在山溝中的鬼子中尉，看著月色下的山樑一時沒了個主意。
少佐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自己現在上去...會不會壞事？
要是傻呆在這裡，那幾個去聯絡混進八路隊伍中的傢伙，要是真出了事，也不好交待。
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決定，先派一個分隊上去看看。
十五個鬼子從月光照不見的黑暗中起身。
貓著腰端著步槍摸向山樑。
山路難行。
這夥鬼子不像先前那三鬼子已經提前偵察過這條路，走得並不順利。
到處是石頭，到處是灌木，每一個月光照耀下的灌木叢中都有可能遇到危險。
時間緊迫，鬼子並沒多耽誤。
很快，月色下兩百米開外的石頭間，一溜黑影出現在齊老匪的視線中。
老土匪隨手從兜裡掏出個手榴彈，快速地旋開後蓋。
聽著自己身後越來越近沉穩的腳步聲兩個人的說話聲。
齊老匪沒回頭，知道是楊瘋子跟大狗趕來了，壓低聲音嘀咕：“小心點...鬼子上來了！”
一百五十米。
“我說，你們倆能不能散開一點，等會鬼子扔個手雷咱們仨就一鍋端。”
一百米。
“一會兒放近了打，老子有傷，沒法用步槍...”
“那你跑這前邊來幹什麼，趕緊回去...”
“老子好些天沒殺鬼子，渾身癢的難受...”
來敵尖兵距離八十米。
“等會兒先扔個手榴彈...”
“特麼的大晚上扔手榴彈，那導火索會冒煙兒，鬼子能看得到...”
“我這有個手雷...”
“特麼你哪搞來的？好吧...”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齊老匪終於將手榴彈拉了火。
齊老匪有些沮喪，實在是沒有辦法。
胸口受了傷，不敢太用勁。
打著旋的手雷丟擲個弧線。
砰...馬四環沉悶射擊聲跟著在月色下灌木叢中響起。
噗...一聲悶哼，打頭的鬼子身體直接栽倒，滾落到山道旁邊灌木叢。
轟...
一聲巨響在聽到槍響，剛準備找掩蔽的鬼子人群中炸開。
慘叫聲響成一片。
緊接著。
找好掩蔽的三八大蓋的還擊聲就響成一片。
突突突...
一挺歪把子開始囂張。
楊瘋子半眯著眼，看著機槍連閃的火舌，摳動扳機。
鬼子機槍手似乎感覺到旁邊的副射手身體好像晃了晃，沒理會，機槍彈道立即追著剛才閃過光芒的位置一通猛揍。
縮回頭的楊瘋子已橫著躥開，再次推子彈上膛，等機槍彈道從他原來位置由左向右拉過後，舉著槍迅速起身。
幾乎沒有瞄準，準星就對準了機槍手胸膛。
打腦袋？
傻子才那樣幹！
砰。
歪把子立即啞火。
並沒人注意，楊瘋子第一發子彈打的是機槍副射手。
以至於帶隊的鬼子軍曹有些驚訝，按操典，副射後現在應該立即操作機槍射擊才對。
好一會兒也沒聽到機槍再次響起。
不由得火起，立即鳥語嘶吼：“機槍，火力壓制...”
吼完，跟著對旁邊的擲彈筒組下令：“榴彈...射擊...”
雙方距離二十餘米！
完全是近戰！
軍曹突然下達的命令，讓正準備扔手雷的擲彈兵愣了一下。
得，你是長官，聽你的。
不過，已扯掉保險的手雷先總得扔了再打榴彈吧？
大狗踢了一腳先一步藏在石頭後邊的暗哨：“特麼在這等死麼？趕緊往兩邊散開包抄...”
暗哨猶豫了一下，起身離開藏身之處，邊緣走邊抱怨嘀咕：“我...我還沒來得及開槍，前邊那幾個鬼子就全被你們弄死了...”
丟完手雷的齊老匪正喘著粗氣兒。
因為胸口有傷，沒法使步槍，單手握著駁殼槍，探頭縮腦。
他沒有貿然開槍，槍口卻一直對著不遠處一位偶爾探頭卻沒舉槍的鬼子。
在鬼子手臂向後晃的時候，他手中的駁殼槍終於響了。
想在老子面前扔手雷？真當馬王爺沒三隻眼！
這三位全是老油子，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戰場守則，根本不用誰提醒。
齊老匪在打完這一槍後，立即往旁邊早看好的一塊石頭後邊躥。
胸口仍然有些痛。
心裡在等待，嘴裡卻在喃喃：“三...二...一...”
轟...
鬼子沒來得及扔出去的手雷如齊老匪期望般炸響。
彈片向他旁邊剛扔出一個手雷的同伴肆虐。
爆炸的氣浪直接將兩具身體掀翻。
月色下的石頭間硝煙四起。
雙方都藏在石頭後，誰也看不見誰。
訓練有素的鬼子也不傻，探頭開了一槍之後，立即縮頭沒了蹤影。
軍曹經驗豐富，立即判斷出不遠處的對手大致兵力，鳥語嘶吼著：“北邊的土八路只有三個！”
然而，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十五個鬼子就只剩下七個。
只得不時向著北邊亂打一氣。
月色下視線不良，誰冒頭進攻，誰的風險就越大。
眼見手雷也不奏效，鬼子軍曹猶豫了一會，終於明白臨行前中尉的叮囑：土八路中有厲害的特務團的人。
偵查的目的已經達到。
不再糾纏，對手下嘶吼著：“撤退！”
幾個鬼子開始挪動腳步，順走了地上的槍支彈藥，交替斷後警戒。
很快，七個鬼子揹著三個傷兵，消失在月色下的亂石群。
7017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