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連長身上取出六塊彈片，胸腔中還一塊因為不具備手術條件沒法取出，仍然留在體內。
高一刀身受重傷。
二營戰士沒打算繼續跟著九營向南，準備跟民兵一起抬傷員向北回根據地。
秦隊長咬了咬牙，決定跟著九營。
跟民兵們再三保證以後到一定要到山裡徵兵，連哄帶騙才讓民兵極不情願答應抬學員傷兵回根據地。
千叮萬囑過後，傷員總算全被抬走。
七八片野豬肉在手，不僅傷員們的營養能跟得上，村裡家家戶戶也能分上一點。
根據地的村民們都轉移了，但沒人對這些野豬肉產生小心思。
獵人出身幾個民兵完全不顧要吃烤乳豬的羅富貴反對，偷偷將小野豬放回了山裡。
抬傷員的大部分民兵離開隊伍後，九營的人直接少了一半！
加上學員隊伍勉強剩下兩個排！
傷亡著實有些大，但戰果同樣大。
九營好些戰士手中拿著石塊，正在將鬼子黃色鋼盔上邊的五角星磨掉。
秦隊長看著堆在地上的繳獲有些目瞪口呆。
六具擲彈筒，三挺拐把子機槍，三八大蓋四十多條，串在皮帶上滿當當的子彈盒百餘個！
飯盒、帶血的軍裝、裝著行軍毯的揹包。
李響將從鬼子擲彈兵手中弄到二十多發榴彈連同彈藥袋全提走。
二營能動彈的就六個人，他們機槍就有四挺，這一次根本沒與九營爭繳獲的機槍...
繳獲鬼子新式拐把機槍三挺。
原本有故障的機槍直接用油布包了，找個高地藏起來。
地上一片狼藉，鬼子屍體被剝得精光丟進了荊棘叢中。
山谷中到處瀰漫著血腥味，山樑上已經出現野狼的身影。
也許再過兩天，鬼子屍體將只剩下骨架...
這樣的小規模戰鬥每天都在發生。
胡義在師裡學習時，看過八路軍戰場統計，五年左右時間，平均每天發生大大小小的四場戰鬥。
所以，這樣的戰鬥根本算不上什麼。
民兵跟尖兵先一步出發，大隊人馬直接順著河谷向東。
翻上山樑後轉道向南。
九營現在平均一個班輕機槍達到兩挺，而且子彈不缺。
一個班還有兩具擲彈筒！
鬼子三八大蓋確實比戰士們手中的步槍要好，但是這一次卻沒有爭搶，因為太多了。
這樣的火配置，估計除了師兵工廠及後勤部之外，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雖然說子彈原本應該上繳，現在連上級在哪都不知道，先用了以後再說。
胡義早就意識到一個問題，由於戰士犧牲以及傷員增加，步槍數量達到戰士人數三倍有餘。
兵員嚴重不足。
羅富貴不時用茅草根捅牙齒：“他姥姥的野豬肉一點不好吃，老子就不信掏你不出來...”
跟羅富一樣用茅草掏牙齒的戰士不少。
隊伍中間飄蕩著肉香味，幾個民兵仍然打著隔。
“我說，你們能不能消停一下？”
“嗝兒...”民兵隊長再抽了一個：“嘿嘿，從來沒吃得這麼暢快...”
“你在山裡打獵，難道沒吃過肉？”
羅連長你不知道，咱們偶爾也能獵到野豬，不過都是全村一起上陣，還要留一部分做臘肉，哪能像你們今天這樣敗家子吃法？
小丫頭歪著小辮跟柳元清說話：“你取彈片時為什麼要在傷口上縫兩道線？”
人的皮分兩層，內外都要縫...
我記得要是受了傷就一定會流血，那傢伙怎麼沒流多少？
他命大，彈片幾乎全避開了他的血管，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
“血管是什麼？”
“就人身體裡流血的管子，從心臟出來的叫動脈，回去的叫靜脈...”
旁邊的羅富貴臉黑得如鍋底，以前成天混衛生隊，缺德丫頭她會不懂血管？
擺明在給柳元清下套子！
不過這傢伙確實懂得不少，連獨立團上次中毒的事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這傢伙要是能弄進自己九連，倒也不錯，以後要是混不下去，到城裡開個醫館也能混口飯吃！
誰要是血管斷了，收他十塊八塊的，他敢不答應？
想到這裡，野豬肉也一點都不香了。
要跟小紅纓搶人難度太大，得想個辦法...
隊伍向南出發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
...
夕陽西下。
隊伍仍然行進在向南的山樑上。
看山跑死馬，已經快要天黑，九營其實才剛翻過一坐山頭。
胡義躺在擔架上，嘴裡叼著茅草根，淡淡的甜味在口腔裡轉。
人手不足，小紅纓小胸脯前也掛著一支衝鋒槍。
因為背在後背上走路時會一搭一搭敲背，必須一直勒緊槍帶，不然的話會很不舒服。
“...你的意思是說你沒要去挖那個大墳？”
“你知道那個大墳有多大？”
“我哪知道？”
“比那個梅縣縣城都要大！”
“還說你沒去過...”
我也是聽弟兄們說的，你要是不信，以後我帶你去看！
小紅纓立即打蛇隨棍上：“那咱們說好了，一起去看孫司令挖的那個大墳，不許反悔！”
“我說話一言九鼎...”
“那你答應進我偵察排的事兒？”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
“你剛才啊？”
“剛才？”柳元清問抬擔架的戰士：“我剛才說過麼？”
“好像說過...”抬擔架的戰士不得不昧著良心，因為小紅纓像頭豹子一樣正盯著他。
“呵呵，真當我是傻子，這不可能！”
“你剛才說帶我去看那個大墳，你要是離開，以後我到哪裡去找你？”
“那不行，這事得聽楊大哥的，再說，我們還要回西安給我們團長守墓...”
“你個笨蛋，如果咱們不能打跑鬼子，你守著那個墓又有什麼用？”
“難道你去跟你們團長說，我給你守著墳，等鬼子來了好刨著玩兒？”
“你...”
“你什麼你，你想想啊，如果你們團長知道你不打鬼子，天天想著回去守墳，他還得被你氣死？”
“你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對啊，不然你們也不出出來打鬼子對不對？”
“我們每年清前都會回去，這一次沒想到剛回來，就遇到這事兒...”
“姓孫的看到鬼子就跑，哪像我們，來一個弄死一個，這才叫打鬼子，咱們雖然人少，打死的鬼子可不一定比你破新五軍少...”
“我說，你好像比我還能說？”柳元清自己原本就有傷，還連續做了兩臺手術，這時候只想睡覺。
“那是當然，姑奶奶要是高興起來，能說上三天三夜...”
“你能不能閉上嘴...讓我休息一會兒？”
“只要你答應進偵察排當個班長，我就讓你睡...”
“行行行，我暫時代理，總成了吧？先說好，要是楊大哥回來，我隨時有可能走啊...”
【先更後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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