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上,太陽毒辣的照在地上,還沒到正午沒到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大白天的,是無法偷偷摸摸翻過封鎖溝,哪怕是從距離炮樓比較遠的地方,也很容易被發現,鬼子修炮樓也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
即使封鎖溝沒有西邊非治安區挖的那麼深,那麼寬,但封鎖溝兩邊的樹木雜草早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在炮樓上一眼就能看幾里遠。
這裡畢竟是鬼子的確定治安區,所以過檢查站查的並不嚴。
漢奸們防範的心理自然要鬆懈不少。
胡義沒有打算在晚上過檢查站,主要也是想了解一下這些檢查站到底好不好過,自己有證件,又有內線弄到的口令,應該會有什麼問題。
至於會不會真有問題,總得試試才知道。
早晨經過的炮樓裡都有內線,如果被人出來,大不了打一場。
有內線接應,裡應外合,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北邊遠遠的有一個村莊,也是胡義安排的第一個落腳點。
路上倒是有了些行人,行色匆匆,提著大包小包,看情形,多半都是去許家莊,給許家老爺子賀壽的樣子。
“狐狸,聽說許家要擺三天流水席,要不,咱們今天就先去吃一頓?”丫頭頂著烈日,汗水花了臉。
“明天再去,今天把附近的地形先摸清楚了再說。”胡義同樣被汗水溼了衣衫,漢奸的綢衣穿起來並不舒服,也不知道那些漢奸為什麼就好這一口,穿件襯衣批個褂子也比這黑色招太陽的衣服來得涼爽。
“能不能先吃一頓?”丫頭一臉的遺憾。
“你比羅富貴還饞?”胡義一頭黑線。
“我餓了。”丫頭放慢了腳步。
“我這裡還有塊餅,要不要?”胡義停下,從挎著的漢奸常背的包裡,扯了塊餅出來。
丫頭撕了一半,咬了一口:“太乾,吃不下!”
胡義只得再次遞過水壺。
“後邊有人過來了。”李響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胡義轉過頭,看到三個黑衣人騎著腳踏車,排成一排,正從後邊的大路上疾馳過來。
隔的老遠,腳踏車上的鈴聲就搖得個丁當響。
“哎,咱們要不要做一票?”丫頭抬頭,把水壺還給胡義,立即兩眼放光。
“光天化日之下,炮樓上能看得清清楚楚,先不要打草驚蛇。”胡義四下觀察後,謹慎的否決了丫頭的提議。
“前邊不是有個村子麼?咱們到村裡設個埋伏?”
“可惜咱們兩條腿跑不過漢奸騎的腳踏車。”胡義搖頭。
“真是可惜了,那可是三架腳踏車!”丫頭一臉的失望。
四個人老周在前,胡義跟丫頭在中間,李響揹著沉重的褡褳在後,緩緩前進。
三個黑狗騎著腳踏車很快從後面趕了上來,到胡義幾個人身旁時,幾個漢奸停了下來。
一個漢奸友好的問:“兄弟,你們也去許隊長那吃酒?”
胡義的口音畢竟不是那麼地道,老周看著幾個黑狗打招呼,笑嘻嘻的回答:“是哩,你們也去麼?”
“是啊,可惜你們有四個人,不然倒可以捎你們一程。”一個漢奸完全是一番好意。
“那就不用了,我們慢慢過去,你們可別把酒給喝光了,哈哈...”老周爽朗打了個哈哈。
“呃...許隊長家酒備得多得是,咱們就算十天半月可能都喝不完,你急個啥,我們先走了。”三個漢奸覺得沒必要再理會。
說完這番話,推上腳踏車向前滑行,左腳踩在蹬子上,右腿一抬,漂亮的上車蹬著跑了。
幾個漢奸騎著車速度那就快得多了,沒跑多遠。
快要到村子邊的時候,一個漢奸忽然一拍腿:“隊長,情況不妙,我看剛才那傢伙有點面熟呢?”
“你說哪個?”三人中的隊長詫異的說,腳上不再使勁,腳踏車速度變成滑行。
“就是跟我們說話的那一個!”漢奸單手扶把,騰出一隻手撓頭。
“嗯?”漢奸隊長兩眼光,只要能抓到人,那就是錢,管他是不是偵輯隊的。
“你看我這腦子,咋一時想不起了呢!”漢奸苦苦的思索。
“你個慫蛋一天娘們睡多了麼,到底哪不對?”
另一個漢奸這時候扯開嗓子說了句:“隊長,我肚子有點有大舒服,你們等我會,我得去村裡解個手。”
“就你事多,快去快回,我們正好也歇會兒。”
兩個漢奸騎到村口找了個,樹蔭下躲著陽光,掏煙出來點上。
村裡上廁所的漢奸,沒一會就也出來,邊整理衣服邊說話:“這村裡的人忒怪了,人影都沒見著幾個,都跑哪去了?”
“還能怎麼的,湊幾斤糧到許隊長家打秋風蹭飯唄,聽說還請了省城的戲班過來,不得去早點佔個好位置?”隊長正在想著今天晚上就能看戲,順口解答了手下的提問。
“屁的好位置,就算有,還能輪得到這些泥腿子們?”
“那倒也是,他們遠遠的聽還差不多。”
“哈哈...”
“走了。”隊長大手一揮,準備繼續趕路,還有十多里路,去晚了別連中午飯都趕不上。
“我想起來了!”漢奸的拍腦門。
“什麼想起來了?”正推著行車準備滑行的隊長又停了下來。
“你還記得那副畫像麼?”漢奸得意的反問。
“什麼畫像?”
“就是抓住的那個八路奸細,憲兵不是根據的他口述畫了一副像麼?”
“那個奸細後來不是被八路給弄死了麼?”隊長疑惑的問。
“就是那幅畫像,我覺得,跟剛才那個人長得很像啊!”漢奸對面前反應遲鈍的隊長有些鄙視,要不是靠著他妹夫,這隊長的職位還能輪到他?
“嗯,我想想...漢奸隊長仔細思索::“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倒真是有點像。”
“得,隊長,我看他們八成是冒充的,我就是是覺得這些偵隊的人,一個都不認識,中間肯定有問題。”
“我也覺得有些面生,十里八鄉的同仁,有幾個我不認識的?”隊長興趣大起。
“那怎麼辦?”漢奸也沒轍,那些八路全大多都是不要命的傢伙。
“這樣,我們先進村,想辦法把他們引進村裡來,能抓就抓,不能抓直接給斃了。”隊長想著白花花的大洋,心花怒放。
“可是我們只有三個人,他們有四個,怎麼辦?”一直沒開口的漢奸終於問到關鍵之處。
“什麼四個,那丫頭能算麼,咱們三對三,就像城裡的八路,全是些軟蛋,拿槍反抗,槍都抓不穩,你怕個球?”另一個漢奸一臉的不屑。
“嗯,說的也是,現在去叫人,肯定來不及了,二來不合算,說不定這幾個人就會鑽到哪個旮旯角落去。”隊長決定想辦法黑了這幾個人。
“隊長,我覺得我們也可以學八路那樣打埋伏,我們躲在暗處,他們在明處,教官不是說,只要咱們找好隱蔽的地方,等一會他們要是不投降,咱們就開槍,響槍後,炮樓那邊肯定會派人過來。”漢奸不但分析了情況,還提出了建議。
“好,就這麼幹,怕什麼,不就是三個八路,不對,是四個八路!”隊長腎上腺素上升,一臉的興奮,感覺已經看到大洋在向自己招手,甚至可以卻省城到書寓裡去過過癮。
“有道理,你小子歪歪腸子不少嘛。”隊長開心的表揚。
“謝謝大哥誇獎,如果能證實那個傢伙就是八路領頭的話,那這回咱們哥三個就發大財了。”漢奸擠眉弄眼的奸笑。
“那咱們現在就進村找地方去。”
“萬一他們四個人不進村呢。”上茅房的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
隊長把目光轉向另一個漢奸:“既然是你認出他們來的,這回頭功算你的,一會你負責把他們引進村。
“啊?”這個漢奸傻眼了,來人要真的八路,這可不是個好活。
肚子痛的那位,站在一邊跟著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