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一隊偵輯隊黑衣黑褲就在村邊集合,胡義根據老周提供的地圖提前做了佈置,把走的路線,應當注意的情況及相互聯絡作了安排。
“狐狸,你這證哪來的?”丫頭手上拿著胡義的偵輯隊員的證件前後翻看。
“梅縣憲兵隊發的!”胡義面無表情的回答。
羅富貴瞪著醜眼撇了一眼:“胡老大,你啥時候投的敵?”
旁邊的蘇青心裡一個格楞,以前倒是聽胡義說過,打興隆鎮時被鬼子抓了,鬼子憲兵隊倒是發了一張偵輯隊的證件,自己都忘了那件事。
沒想到胡義這次出竟然還帶在身上,於是她開口:“既然有證,我們直接去許家!”
“可是我們只有一張,漢奸一查保準得露餡。”
“就是,我們跟許家又沒有交情,貿然前去,肯定會露出破綻,蘇幹事,你就是就留在村裡保險!”老周建議。
“怕什麼,這證是真的,遇到鬼子漢奸查,沒證的就說是還鄉團的,咱有良民證,能不能去吃許家開的流水席!”被排除出去打探訊息隊伍的羅富貴不死心。
“你除了吃,特麼的就沒別的念想?”唐大狗呲著大門牙笑得萎瑣同情的看著羅富貴,因為出去的人員名單中有他。
人選早就定了,共十二個人,分了三個組,蘇青不宜拋頭露面同樣留在村裡。
胡義帶著丫頭跟老周加一個戰士,馬良帶李響徐小和吳南生,樸不煥跟唐大狗加上二牛和猴子。
“胡老大,就不能多帶一個?”羅富貴醜臉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那目標太大,你被梅縣警察給抓過,特麼的你那張驢臉估計早就在偵輯隊那掛了號!”唐大狗一頭壞笑。
“我就是覺得我能吃得多,多佔點漢奸的便宜!”那熊縮了下脖,靦腆地衝大家笑了笑。
“哈哈,特麼的你去被認出來還不得把我們一塊給連累了?”
“你姥姥的,你早晚得被咽死!你那一組全是牲口!”
樸不煥一頭黑線,盯死羅富貴:“你說什麼吶?”
“現在是去偵察,你添什麼亂?好好在是村裡待著!”丫頭衝羅富貴翻了個白眼,把胡義的證件收好,漢奸裡好象沒女的,她乾脆就那身老百姓裝束。
“班長,我給你帶雞腿回來!”徐小嚴肅的對羅富貴說。
“你們真當是去走親戚?”蘇青黑著臉。
“所有人,記住自己證件上的姓名跟村名!”胡義再次要求每個人背一遍。
不說這事不知道,出去的九個人,人人識字,雖然某些人確實識的字並不多。
吳南生嚴肅的對即將出發的人說話:“鬼子的檢查站的口令每天一換,他們今天的口令是:開天窗,大院子!一定記清楚了。”
不得不說,地下工作做的真的不錯,連敵人的口令都弄出來了,說明炮樓中應該有自己人。
出了村,隊伍分成三路,在視線勉強能看得見的地方相互觀望前向許家莊面去。
一望無邊的平原展現在人們的眼前,一輪半月還在西邊的天上掛著,東邊的太陽慢慢露了臉。
“哎狐狸,地裡怎麼這麼多蚱猛?”丫頭捉了幾個後發現地裡到處都是,有些驚異地說。
“旱災後又是蝗災,老爺你就不能睜睜眼麼?你讓老百姓怎麼活啊!”老周面色如灰,精神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末端。
“哎,我們這樣不聲不響的,是不是有點墜了偵輯隊的威風?”丫頭左右看了看。
“你想怎麼的?”
“能不能去搞個腳踏車?”
“啊?哪去搞?”
“你看,那邊不是來了一夥麼?”丫頭眼神還真的不錯。
胡義掏出戶遠鏡,向東望,還真有股揚走的塵土衝這邊來了:“不好,有情況!”
胡義說完,伸手就掏出了後腰上的駁殼槍。
“急什麼?咱們現在是偵輯隊,緊張個啥?哈哈哈...”丫頭看著胡義跟老周已經跳到路邊的溝裡找掩蔽。
胡義啞然,訕笑著從溝裡蹭了上來:“忘了。”
繼續扯著望遠鏡觀察,遠處的炮樓一個接一個,矗立在平原上著,望遠鏡掃了一圈,能看到差不多就有十來個,太遠的看不清楚,那股灰塵應該也是偵輯隊的黑狗,人數不多,四個,同樣向北。
距離那邊更近的馬良手搭了個涼蓬同樣在張望。
“我們要不要把他它給引過來?”丫頭掏出了大眼櫓子,小眼瞪的溜圓。
“不要節外生枝。”老周嚴肅的說,他剛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胡義放下望遠鏡:“那邊炮樓下邊還有輛裝甲車,要不要也弄過來?”
太陽慢慢升高,一行人走走停停,沉寂的平原上不見一個人影,大地顯得格外安靜。
炮樓間有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封鎖溝,也就一人來深,三米來寬,在封鎖溝上有橋的地方就是炮樓檢查站。
唐大狗跟馬良帶著人各自準備過檢查站!
兩個偽軍見有人來,趕緊來到封鎖溝邊的拒馬前,樸不煥一馬當先:“喲細,狗哭諾山。”
“太君說,很好,你們的辛苦了!”猴子膽大率先跟治安軍打招呼,旁邊的大狗很緊張,二牛頭上直冒汗。
“不辛苦,不辛苦。”保安團這貨反而緊張起來。
叫你們炮樓裡的教官出來說話!
那個太君,教官去了許家莊,估計後天才回來。
樸不煥抬手向前輕揮:“開路!”
揹著大槍的保安團兩路貨色趕緊把拒馬抬開,四個人大搖大擺的從橋上過了檢查站。
兩個保安團腆著笑臉,㳟送四人離去
待四人走遠,一個偽軍罵道:“什麼玩意兒,狗仗人勢。”
“就是,我們連口令都沒問?”另一個偽軍覺得不甘。
“估計又是去許家那邊吃酒去的,別招惹他們,你知道曹老三就是說錯了話,招惹到皇軍,全家都被...”先前那個偽軍笑嘻嘻的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說的也是,咱們就好好的站崗,混口飯吃。”
胡義把證件拿了出來,遞給從炮樓邊慢慢走過來的一個偵輯隊員,那黑狗接過,瞄了一眼證件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印章,絕計作不了假,把證件遞了回來:“兄弟,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呃...你是梅縣來的...咋往這來了?”
“到許家拜壽。”胡義據實說了。
“哎呀,你們也去啊,我特麼的真是倒黴,本來我也有機會去,可是剛好把班排到兄弟這裡,真可惜,回頭給兄弟捎瓶酒回怎麼樣?”守卡的漢奸一臉不再懷疑,反而不好意思的請求。
“好吧,我儘量。”胡義平靜的看著面前的漢奸,對方沒問口令,自然沒必要提。
“這是你妹子?挺水靈的,哈哈。”漢奸擠眉弄眼看著胡義旁邊的丫頭,笑嘻嘻的一邊掏煙一邊對胡義說。
“關你屁事!”丫頭小辮子一豎,狠狠的瞪著那漢奸。
“哈哈,兄弟,你得好好管管這妹子,要不然以後可嫁不出去。”漢奸愣了一下,黑著臉抖了一根菸出來,遞給胡義。
“你再說,你那狗嘴敢再說?姑奶奶讓你喝西北風去!”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漢奸見胡義接過煙,把煙夾在耳旁,笑嘻嘻看著幾個人遠去。
漢奸渾沒注意胡義的手一直話在駁殼槍槍套旁邊。
“口令!”炮樓邊的幾個保安團的兵,看著四個掛著盒子炮的黑狗過來,連到太陽下的哨卡邊都懶得動彈,站在炮樓的陰影下無聊的抽菸,一個歪帶帽子的貨懶散的問。
“開天窗,回令。”臉上一道疤的馬良,從吊橋上走過,來到還纏著帶刺鐵絲的木頭拒馬前,有些緊張。
“自己把拒馬移開。”保安團這幾個連口令都懶得回。
“哎哎,把拒馬給老子抬回去!”看著四個人抬開拒馬,過了檢查站,直接就要走,一個保安團的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