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她笑道：“我的事情比較特殊，沒辦法老是呆在那地方修行，這事我得跟師傅好好商量一下。”
馮如玉一聽，禁不住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輕輕地放下茶杯。
李修元一見趕緊解釋道：“我這一出門，也不知道何時能回，總得跟師傅好好合計一番才是。”
馮如玉聽後微微一笑，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要不要給你準備一把鐵劍？”馮如玉輕聲問道：“總不成進了無盡炎域，你還是握著一把木劍闖蕩吧？”
李修元眉毛微微一挑，回道：“那就麻煩給我隨便找把鐵劍吧，用不著太好的，我以後境界高了再想辦法找人鑄一把。”
在他看來，至少在回到修羅天域之前，自己的空間戒暫時是打不開的了。
他只是不想說，實在不行自己還有一把龍牙鑄造的短劍呢，那可是一件寶貝。
馮如玉沉默片刻後說道：“這事好辦，明天一起給你送來......鐵劍我那有的是，你對鐵弓有什麼要求？”
“沒什麼要求，能用就行，再好的就是浪費。”
在他看來無論是鐵弓還是鐵箭，都只是一件過渡的物件，等回到了修羅天域自然得用回之前的那些裝備。
馮如玉看了他一眼，疑惑問道：“你對武器難道就沒有要求？什麼都是隨便？”
李修元看著她平靜應道：“我若是人強，哪裡需要外物來強大自己？否則便是拿來神劍給我，最後也會讓人搶了過去。”
馮如玉一聽有些意外，她沒想到李修元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一時間忍不住笑了起來：“若是讓天香書院的那些天才知道你這番心思，估計一個個都想著找塊豆腐撞死。”
“一切的一切，至少要等我從無盡炎域回來之後再考慮。”
李修元自嘲笑道：“我現在的根基太浮，你就算給我一把寶貝也拿不住，說不定讓人惦記上，我豈不是要日防夜防？”
馮如玉一聽臉上不由得凝重起來，這時他才明白李修元為何不願意找一把趁手的寶劍。自己修為太低，拿著一把好劍便是懷璧其罪。
這個道理她自然明白，當下心情也好了許多。
李修元發現她的眉宇間略有憂慮，忍不住問道：“你是怕我打不過別人？放心，我雖然打不過，但是跑路的本事卻是一流的......”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一門心思想著跑路，無論是天玉城，還是天香城，還真沒幾個修行者能攔住自己。
除非對方派出象自己師傅這樣的合體境高手，只是自己一窮二白，身上又沒寶貝，誰會來惦記自己。
原來修為低，做人低調一些，也是有好處的。
“你真是一個怪物。”馮如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看那天香書院的學生，哪個不是把自己裝扮成一副俠士俠女的模樣，只有你扮成一隻小豬......”
李修元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道：“這隻小豬偶爾也會咬一口老虎的。”
馮如玉被他這句話惹笑了，咯咯笑道：“你這是想要找扮豬吃老虎了？”
李修元微笑著搖搖頭：“基實我在天玉城只想安靜地活著，不去打擾別人的生活，自然也不希望別人來毀了我的一切......所以，我得拼了命的修行。”
馮如玉看著他嘆了口氣，說道：“真不知道你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李修元低下頭去，靜靜地說道：“你又不是我......就像你不是那池塘裡的魚兒，怎麼知道它們是快樂還是痛苦？”
馮如玉一聽，怔怔地看著低頭煮茶的李修元，半晌說不出話來。
......
是夜，勞累了一天的幽若跟蘭薰兒躲進了房裡，李修元煮了一壺茶陪著莫無心在客堂聊天。
初夏夜風很涼，吹進客堂有一種清香。
沉默了許久，李修輕聲說道：“師傅需要的藥在天香城，下個月拍賣，弟子得去一趟那裡。”
老人聽完一怔，看著他回道：“難道不能讓玉瓊閣代為拍下麼？你這一走，這書屋誰來打理？你可別指望我。”
“我知道。”李修元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回道：“馮如玉跟我說，拍下靈藥就去天香書院，然後再想辦法進入無盡火域......”
老人這才明白李修元的意思，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搖搖頭。
李修元繼續說道：“她不知道這藥是師傅要的，所以才會如此安排......若真能拍下，我倒是可以讓玉瓊閣的人派人送來給師傅......”
話沒有說完，老人已經聽明白了。看著他說道：“那便關了店，反正你現在也不愁賣酒掙的那點靈石。”
李修元一笑，回道：“其實我是捨不得師傅，您一個人在這裡能行麼？”
“我又不上戰場打仗，怕什麼？”老人淡淡地說道：“更何況你你親自去幫我拍下靈藥，只要那藥物回來，我要不了二個月便能恢復如初......”
“他跟他們釀了許多的藥酒，想必佣金已經足夠我買回那株靈藥了。”
李修元看著老人，靜靜地將自己跟玉瓊閣的交易說了一遍。
老人聽完哆嗦了一下，輕聲問道：“有那麼神奇麼？”
李修元笑了起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輕聲說道：“我給師傅留下了一小甕，就在你的房裡......待神魂恢復之後，再喝幾杯，應該會有些作用。”
“真是不可思議啊。”老人說道：“難怪他們願意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便是我也會掏錢來試試，畢竟修行不易啊！”
李修元一聽卻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對我來說，這些都只是外物，在突破到化神之前，我是不會考慮使用這些藥物的。”
老人自是明白李修元的意思，微嘲著說道：“也只有象我們這樣老人，久久看不到破境的希望，才會不停地藉助外物的力量了。”
李修元沒想到老人說的如此悽苦，忽而露齒陽光一笑說道：“師傅有弟子在，怕什麼？”
“哈哈！”老人眯著眼睛，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為師還沒好好教你修行的功法，倒是佔了你不少的好處。”
“師傅能將弟子從山野裡帶回，讓我有一個安靜的地方修行，我已經非常感恩了。”李修元很認真地說道。
老人看著他搖搖頭，靜靜地回道：“是啊。你倒是想的明白，可這世間那個弟子不是想從師傅手裡佔盡好處，然後一日離開便再不回頭......”
李修元胸口一痛，心道這不就是在說自己嗎？
想了許久，才輕聲回道：“我也不知道世間人的心思，老師也不用在意弟子為你付出了多少，我們師徒一場......無論我為師傅做了什麼都是應該的。”
老人一怔，隨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李修元輕聲說道：“我離開後，師傅便緊閉大門，這院子我已經......沒人能夠闖得進來，你在這裡放心靜養。”
老人一怔，許久許久說不出話來，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怔怔地說道：“原來你已經這樣了不起......”
“不。”李修元很認真地解釋道：“弟子上一回差點死在殺手的手裡，我怕死啊......為了活得長一些，不得不多學一些保命的法門。”
老人低頭想了想，看著他說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李修元抬起頭來，想了半天，才說道：“只有馮如玉，我告訴她這是師傅給我的神符，若以後有人問起，我也會這樣說。”
然後他從伸出手，取出幾張符文放在桌上。
溫和一笑說道：“這是爆炸符和火焰符，兩個一起用有意料不到效果，師傅放在身上以防意外。”
老人眼中帶著濃濃的笑意，拿起來看了又看，喃喃說道：“上次遇到殺手，用的就是這些符文？”
李修元半低著頭，輕聲應道：“他們要麼是元嬰要麼是化神境，我打不過啊，為了活命我不得不將他們全都滅了。”
老人笑了起來，臉上笑得越來越燦爛：“有了你這一番心想，這裡確實變成了銅牆鐵壁。”
“如果真的有人過來鬧事......”李修元冷笑道：“師傅只需開啟禁制......一一滅了他們！人定不能勝天，我借的是天地之力......”
老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輕聲說道：“不能吧？難道說你的符陣已經能夠調動天地間的力量了？”
“我要這天地，聽懂弟子的意思。”李低著抬頭望著堂外，輕聲說道：“他們便能夠聽到，除非有人有把握勝過這裡的天地之力。”
老人嘆了一口氣，安靜了下來：“誰人能夠勝過這方天地？”
......
花了十天的功夫，李修元將馮如玉給他買的二百枝鐵箭全都銘刻上不同的符文。
有加速度，加爆炸，有火焰，還有延時......
老人只是默默地注視也不多問，幽若將古琴搬去了院子裡的涼亭之中，兩人各有不相干。便是薰兒偶爾跑過來瞧上一眼，也不明白李修元捏著一枝鐵箭想要做什麼。
完成了符箭的改造，李修元又將鐵弓的弦換成了蛟龍筋，剎那間為鐵弓增色不少。
在他自己的空間戒打不開之前，用這把鐵弓能滿足他眼下的日常需求了。
李修元很想念自己的父母，小時候就失去了記憶的他，對此父母的記憶是南宮如玉告訴他的。
而南宮如玉的一番話如點燃了黑夜裡的一盞明燈，喚起了他對父母和妹妹的渴望，他要儘快找到需要的東西，儘快回到修羅天域，踏上修羅戰場找到恢復記憶的機緣。
李修元出來多久了？用修羅天域來說他已經十五歲了，可是來到天玉城之後，因為飛昇帶來的意外，讓他再次回到了十歲......
便是這次身體中無意的改變，讓他更加相信南宮如玉說的那番話，自己就是五域皇朝中的那個國師。
想著自從老道士離開之後，自己承受的孤獨和痛苦，想想自己的經歷，不由得感到孤獨。
孤獨這種事情你若不去刻意想還好，越想就會越孤獨。
夏日有雨，隨風有幾絲雨飄進來，進來的是蘭薰兒，還有幽若。
“小師傅。”幽若看著李修元說道：“我跟姐姐在迴天香書院了。”
“喝茶。”李修元倒了二杯茶遞了過去。
“謝謝小師傅。”幽若捧起杯了喝了一口，看了一眼身邊的薰兒，跟李具備元說道：“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桌上的茶壺冒著熱氣，淡淡的茶香在微涼的空氣中飄散，使得這夏日的客堂有了一絲離別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