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皇子把跟先生見面的結果告訴麗妃,麗妃告訴給二皇子聽後,母子兩人終是死了這條心,也放下了心。
即便是母子兩人,都不知道還要修行多少年才能到達皇主飛昇的境界。
以麗妃眼下分神三重的境界,沒有二十到三十年的苦修,是無論如何也到過不了那個境界,更別說二皇子元嬰境後期的修為了。
她現在反倒是羨慕姜若雨,當年甩手離開皇宮,自己去修行,不知道高出自己多少境界了。
現在回頭想想當被苦苦爭奪到的東西,現在竟然是不值一提。
自己的未過門的媳婦只是讓世外高人看上,只不過金丹後期的修為,便早早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東方昊天一家發生的事情,讓她生出了離開塵世去修行的心思。
便是二皇子,也生起了離開皇朝修行的心思。
在飛昇長生的面前,所謂的皇權富貴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
此事過去不到十天,五域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再次讓朝中大臣對皇上另眼相看。
原因便是原來南域玄府主諸葛明另調至東玄域任府主,南疆南雲城主楊開義出任南玄域府主。
這道任命的旨意一下,不僅驚倒了一域各府主,便是朝中大臣也紛紛上書給皇上,詢問此事的意圖。
然後無論眾朝臣如何努力,最後諸葛明終是走馬上任,楊開義也是又歡歡喜喜接了諸葛明的府主一職。
直到這時,兩人才明白當初跟著大皇子是他們一生最英明的決定。
諸葛明雖然捨不得南玄域,但一想到東玄域地大物博,終是下了決心,帶著家人跟師爺去了四方城。
楊開義為了此事,專門派師爺從南疆帶了不少的特產送到皇城的國師府,雖然國師不在,但是他知道國師的先生和母親在,這便夠了。
兩域的府主,便是在朝中大臣們吵鬧聲中就職,對此皇上沒有一句解釋。
而明眼的人都知道,南疆可是皇上呆過的地方,提拔自己的有功之臣,無論在誰看來,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當葉知秋和唐秋雨從先生嘴裡得知東方玉兒一家突然失蹤的訊息後,兩人也是唏噓不已。
葉知秋看著靠在一邊曬太陽的李紅袖笑道:“那小傢伙當初成天跟著夜兒一起玩,差一點就成了我們家的媳婦,想不到她居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紅袖看了兩人一眼,淡淡地笑道:“我也沒想到,更沒想到我那沒良心的姐姐居然比我先離開這裡。”
唐秋雨瞪了她一眼,笑罵道:“她只是退了李夜的婚事而已,算不上什麼壞人。”
李紅袖看著先生說的殺手一事,不想跟唐秋雨解釋,笑道:“但願人長久!”
葉知秋一聽,忍不住笑道:“真想不到你,自從你嫁了先生之後,居然學會吟詩了。”
李紅袖看著她笑道:“這是跟你家李夜學的。”
唐秋雨聽李紅袖說起李夜,忍不住抬頭望向西方,輕輕地說道:“也不知道哪小傢伙在方寸山怎麼樣了,在南疆戰勝元嬰境後期的耶律齊,不知道再次下山後會如何?”
李紅袖想了想,輕聲說道:“這事得問他先生了,只有他知道,只是他也不肯告訴我。”
唐秋雨深受衝擊,嗔笑道:“你這是讓我去問他了?”
李紅袖看著她笑道:“好象也不是不可以哦?”
那意思是,早就讓你去了,是你自己一直矜持不肯嘗試,我又能如何?
唐秋雨看兩人不懷好意的模樣,禁不住笑問道:“話說納蘭將軍中花天下的婚事怎麼樣?姜火去南疆提親估計都快要回來了。”
一想到耶律燕,唐秋雨忍不住問道。
李紅袖看著兩人笑道:我聽花天下說,她跟納蘭雨的婚事得去天山劍宗辦,在皇城估計就是請我們這幫人吃喝一頓。
唐秋雨點點頭:“看來我們只有等著皇上的大婚了。”
李紅袖看著她笑道:“要不等皇上大婚後,我們大傢伙一起去青城呆上幾個月,等下雪的時候再回來?”
唐秋雨一楞,她沒想到李紅袖竟然真的想去青城。
想了想,自己也很久沒回去了,老是呆在皇城對她對夏梧桐的修行都沒多大的益處。
“你跟姜皇后商量一下,她是同意,我沒有意見。”唐秋雨心想這事還得跟姜若雨商量一下,畢竟她也是在這個世界呆一天少一天,不知道哪天就要飛昇離開。
李紅袖笑道:“那成,晚上我去問問她。”
......
夏玄歷二O三年夏末,大皇子跟耶律燕在皇城大婚,耶律楚材一家人在姜火的陪同下來到了皇城,納蘭雨跟花天下在大皇子婚後,跟納蘭焜煊一道迴天山大婚。
先生帶著李夜一家人,跟唐秋雨師徒兩人一道,離開皇城去青城暫修。
姜若雨在大皇子的強烈要求之下回到了皇宮,因為她要在自己離開之前,看到耶律燕替她生下孫兒或是孫女,這她是她在這個世間的最後心願。
麗妃對姜若雨的回宮沒有感到意外,倒是經常去她住的地方請教修行上疑惑,姜若雨也會耐心跟她交流,畢竟兩人的恩怨已經過去了多年。
當事之人都已經飛昇離開,她們還能生什麼氣。
楊開義把南疆三鎮交易市場建立起來後,交給了三鎮的城主管理,算是完成了他當初對大皇子和李夜的承諾。
草原諸部能從三鎮交易到自己需要的物資,雙方都到好外,南疆交易繁榮,也讓楊開義安坐府主的位置。
一切,都進入了安定時期。
只有二皇子帶著一行人,悄悄地離開了皇城。
在臨行之前,跟麗妃說自己要離開皇城一段日子,要去北海的龍島修行。
麗妃雖然捨不得他離開,但是她也知道呆在皇城確實二皇子來說,眼下的境界確實再難突破了。
如果不是姜若雨回到皇宮,便是她,也想離開去青城找蘇清月了。
......
方寸山上,又是一年的秋天。
沐沐帶著南宮如玉和小青、小花把後山上的那幾樹秋梨都摘了回來,李夜去齋堂裡尋了一口大水缸,又在山間採了一些蜂蜜回來,滿滿地醃了一大缸的秋梨。
看南宮如玉守在一旁邊直流口水,不停伸手勺蜂蜜來吃。
李夜摸著她的小腦袋說:“等冬天送你回家的時候,給你帶上,這樣一整個冬季你都有吃的了。”
南宮如玉一楞,看著李夜說道:“師父冬天你要跟玉兒回山下家嗎?”
李夜看著她搖搖頭,笑道:“師父不去,讓沐沐姐和小花陪你回去,等春天雪化了,師父再讓她們接你上山。”
“那爹爹跟不跟玉兒回家?”南宮如玉想到了在寺裡修行的無心。
李夜一楞,想了想回道:“他明天過來時,你自己問問他,好不好?”
在李夜看來,能在自己下山前說服無心回到南宮世家就不錯了,畢竟眼見著最心愛的人離世,這個打擊對他來說是刻骨銘心之痛。
南宮如玉點點頭,想著等見到爹爹時要好好問問他。
來到方寸山三月,李夜帶著玉兒來回玄天觀與般若寺之間三回。
沐沐在清虛的教導下,刀法已經漸入門道,用清虛的話說,要不了兩個,就能將他獨門所傳的《離火刀法》修行到大成。
而李夜跟沐沐兩人的煉藥也在進步,第三次從玄天觀回般若寺,兩人已經能提藥草提純到八成了。
便是清虛自己,也只能將藥草提純到九成多一點。他對兩人修行的進度非常滿意,時候看著李夜煉藥,就會發一會呆。
李夜的重劍已經到了可以開鋒的時候,只是李夜想多鑄造些火候,沒有急著開鋒,他現以已經開始著手給南宮玉兒打一件鐵甲了。
跟自己不同,他打算給她鑄造一件三十斤左右的,不想她跟自己一樣吃那麼多的苦。
只不過,無相法身第九層心法,任在他般若寺大殿的佛前苦左參悟了不少時日,終是不得入門。
這日他感覺有些心煩,忍不住來找明惠尋找解決的辦法。
明惠看著一臉糾結的李夜進到自己的佛堂,禁不住笑了起來。
李夜看著他發呆,怔怔地問道:“師兄你笑什麼?”
明惠繼續笑道:“我笑的是即便如師弟這般,能將生死法門看破,將一顆心修行到心若止水的人,也會因為修行功法不得入門而煩惱。”
“難道師兄便沒有煩惱麼?”李夜看著明惠,怔怔地問道。
“誰說沒有煩惱,活在世間誰人沒有煩惱,便如菩薩也為世人的煩惱而煩惱。”明惠看著他,淡淡地說道。
李夜一楞,看著他問道:“師兄說菩薩也有煩惱?”
明惠笑而不語,而是接著說道:“第九層心法是無壽者相。何謂無壽者相,為何沒有你我,沒有眾生,就是因為一切法都是生滅法。”
李夜一驚,問道:“難道時間沒有概念,沒有長短來計量嗎?”
明惠搖搖頭,說道:“時間只是一個是概念,從來就沒有哪個活的條短之說,在無量無邊的虛空法界,再長的壽命都是彈指一揮間......”
李夜被明惠這番話深深地震憾住了,他已經對自己佛行的佛法做出了很大的估量,但是聽了明惠說的這番話,才明白自己真如那一粒塵埃般渺小。
明惠看著大受震驚的他,繼續說道:“所以說壽者相,是借時間為名,方便世人理解說法......我、人、眾生、壽者,就落入有法、有形的見識之中,有了這四相,無邊的煩惱亦起,不能度人度眾生,也就不能發起菩提心。”
聽到這裡,李夜已經低下頭來,沉思不語。
“如果你連菩提心都無法升起,又如何修行佛法?《無相法身》第九層的要義是煉心,而不是讓你天天坐在大殿裡看諸佛與諸菩薩,你應該坐在大殿的門口,去看眾生。”
明惠說完這番話,便不再言語,而是起身燃了一柱清香,坐在佛臺前念起經來。
念頌的經文正是李夜抄寫的《法華經》,一時間佛堂裡李夜在沉思,明惠在唸經,兩人俱皆沉默,佛堂裡一時只有明惠的頌經聲要回響。
李夜一直認為自己的心境已經修行得很好了,但是聽了明惠的話才發現還是不夠,至少他還沒有參透時間與空間的關係,四相自己已經去其三者,唯有這最後一相還需要他去參悟。
明惠也沒指望李夜能一夜之間就能明白這個道理,他也只是將自己對佛法的認知告訴給他。
佛說不可說,但是因人對佛法理解的不同,而產生言語道斷。
在不意之中誤人誤己。
明惠不想耽耽誤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