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燕眉頭輕皺,喃喃自語道:「那傢伙只是出一了劍?」
陳天恩拉著姐姐的手,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沒錯,就是一劍......那個殺手就變成了骷髏,姐姐我都要嚇死了!」
陳如道看著東方雪一臉苦笑,心想這件事情看來不會輕易了結,只會越來越麻煩。
就在陳家小姐欲要開口的時候,東方雪說話了。
看著自己的夫君說了一句:「我聽無忌提過一件事,說是玉龍雪山的長老在通緝一個瞎了眼睛的少年,會不會是今日之人?」
陳天恩一聽驚叫起來:「沒錯,聽說那死去的傢伙,就要想要拿那瞎子的腦袋去雪山領賞。」
說到這裡,少年的臉上還帶著意猶未盡的神情。
自他出生以來,根本無法看見,也沒有遇上像今天這樣殘酷的廝殺,甚至他從來就沒有見過死人。
在他的眼中,這場戰鬥那瞎子只斬了一劍,然後大長老的手掌變成了白骨,那來自雪原的殺手就變成了骷髏。
「這事只有府上的護衛們看見,不知道最後傳出去,會不會變得更恐怖。」
陳天恩說著說著,就靠在姐姐的身邊睡著了。
即便這樣,小小的眉頭依舊皺得緊緊的。
看在東方雪的眼裡無比心疼,自己寶貝兒子才這麼小,就目睹瞭如此殘酷的一幕。
一手抱著陳天恩往花廳外走去,一邊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再也不要天恩,受他哥哥的苦了。」
......
「司徒大哥可能不相信,我雖然討厭那孩子,卻從他臉上看到一絲舊人的身影,那個死在天荒山上的陳夢生。」
花了一會的工夫,李修元將當年發生在開荒山上的故事,又講述了一遍。
歲月悠悠,任李修元如何聰明,也想不到當年那個被人害死在天荒山上的青年。
多年以後,會有一個被一家人寵壞的弟弟。
司徒天行嘆了一口氣,看著他苦笑道:「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在他看來,今日城門外的一戰,不知有多少人目睹。只怕要不了半天的時候,就會在整個樓蘭傳開。
然後再經過無數人的轉述,最終變成一個更加精彩、驚心動魄的故事。
要不了多久,連鳳凰皇城,不,應該說連四大聖地也會傳遍。
此後一段日子只怕茶樓酒肆,四大聖地,各大家族,不知有多少人會討論樓蘭城外的驚天一劍。
甚至可能會成為樓蘭城護衛們心裡抹不去的記憶。
洗漱一番的神運算元重新包紮了傷口,敷上了金創藥,躺在床上想著今日一戰,心裡依舊久久難以平息。
這原本是來追殺自己的二人,最後卻將戰火燃燒到了少年的身上。
更為狗血的是,好死不死,樓蘭陳家大長老竟然捲進來,生生管了一回不該他管的閒事。
更讓他感到驚悚的是,大長老握劍的手掌,那八匹馬兒的四肢,以及那可惡的諸葛英。
竟然在李修元一劍斬出之後,化為了森森的白骨。
他知道,只怕此戰之後,樓蘭陳家的大長老,只會將少年的一身修為歸結為身懷妖法,是大妖化形轉世。
而他,卻是自牛角鎮上以來,見證無數奇蹟唯一的人。
想想,這就是給他千枚靈石,也買不回來的奇遇啊?
洗漱後的師爺看著面前已經破爛不堪的屍體,跟化作了骷髏的諸葛英,臉上帶著濃濃的苦澀之意。
往樓蘭的陳家望去,眉宇間滿是感慨的神情。
拖拉屍體的板車上還殘留著一些血漬
,這還是一場暴雨之後的結果,否則,肯定只會更加血腥。
想著陳家大長老在城門外顯示出來的強勢,現在想想真的可笑。
搖搖頭,他也要去歇息一會,等著晚上跟城主大人痛飲一杯。
一邊喃喃自語道:「難不成,那傢伙真的身懷妖法不成?」
師爺苦苦思索,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傳說中的妖法,更沒有見過如今日一般的驚天一劍,如果一來,只能說少年身懷妖法。
換了一個杯子,李修元換了一道靈茶。
看著司徒天行說道:「我今天夜裡要好好想一想,如何面對師妹,如何面對樓蘭城中的杏園,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默默的,從遇到陳家大長老和少爺的那一瞬間,李修元就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他要如何面對當年的師妹?還是說的師妹要如何面對竹峰的大師兄?
告訴自己她突然不喜歡天雲山的王強,而喜歡上了秋雲山的公子,於是不惜讓自己失望,也要撕毀跟王強的婚約?
杏園他肯定不會留下,只不過,便是毀去他也要給自己找一個動手的理由。
「難不成,你還要任由那害你之人住在杏園?」
司徒天知似乎聽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掙扎,沉聲說道:「一切都有可能,於我來說,便是不能容忍曾經的仇人住在自己親手修建的家中。」
畢竟杏園,還有他和師爺的心血,眼前的少年只是出一錢而已。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說道:「師爺當年花的心血更多,你不要忘記了,他是為了你勞神費心,不是為了陳家,更不是為了秋雲山。」
這句話說出,就像一把刀子,瞬間刺進了李修元的胸口。
讓他跟神運算元一樣,如胸口中劍,一時間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久久,才憋出一句話,幽幽地回道:「那不可能。」
莫說自己親手修剪過的杏樹,梅樹。便是那些傢俱,也是鳳凰城的小公主宇文琉璃買回來,送給他的。
跟無極聖地的澹臺明月無關,便是與陳家小姐自己的師妹也無關,更不可能讓秋雲山的那傢伙如一隻鳩佔鵲巢的鳥兒。
想到這裡,李修元看著司徒天行冷冷地說道:「給我三天的時間,讓我想清楚,倘若這三天陳家來找我,你知道應該怎麼辦。」
想了想又說了一句:「三天之後,我助你和師爺破境。」
「嗡!」的一聲,司徒天行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如被重擊在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別人跟他說出這話,他當作只是放屁,只有他自己知道,李修元承諾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
而這一天,他和師爺整整已經盼了十年。
想了想,李修元繼續說道:「神運算元身上有傷,就讓他安靜在府上歇息,我只要不想給他們看見,他們誰都找不到我。」
只在竹笠戴在頭上,莫說陳家之人,便是東海的玉仙兒,便是菩薩也看不見自己。
三天,他可以靜下心來,想想要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
至少在秋天到來之前,他在趕到鳳凰城。
只因雲天虹告訴他,宇文琉璃有可能在秋天到來的時候,完成涅槃,他要去助她一臂之力。
司徒天行哈哈大笑道:「大隱隱於市,我就說你當夜便匆匆離去,如此,你有足夠多的時間跟他們慢慢周旋。」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倒不是想玩什麼陰謀詭計,我只是要給自己一個去唸的理由。」
司徒天行聞言一凜,正色地說道:「或許陳家也沒有錯,只是木已成舟,有些人註定是成不了朋友的。」
想到公冶無忌在洪荒世界對宇文琉璃做出事情。
想著天山之巔,這傢伙在背後向自己偷襲斬出的那一劍。
李修元的臉上瞬如寒冰,冷冷地回道:「我不找他的麻煩,便不錯了。」
......
是夜,四人在城主府最深處的小院之中,也是司徒天行特意為李修針元安排的所在之地。
喝了一甕來自蠻荒定安城的黑豆酒,師爺從城主大人口中得到了三天之後的許諾,自然是歡喜的不行。
李修元心裡裝著事,也沒讓二人在自己面前喝醉,戌時十分,便讓兩人早些歇息。
神運算元知道李修元有心事,也沒敢多喝,直到司徒天行跟師爺離開之後,才煮了一壺茶醒酒。
回到客堂,師爺還未盡興,看著司徒天行笑了笑:「大人,酒喝到一半,怎麼就停下了?」
司徒天行看著他搖搖頭:「城外發生的一事只是起個頭,麻煩的事情還沒開始,他哪有心情?」
「看來,陳家的主人有得頭疼了。」
師爺臉上的皺紋在這一瞬間都開了花,笑著說道:「我們頭疼了十年,現在輪到他們頭疼了。」
司徒天行搖搖頭,小聲說道:「但凡有人問,就說這兩人已經連夜離開了城主府,一切事情你都不知情。」
師爺一愣,脫口說了句:「這,只怕他們不會相信吧?」
司徒天行淡淡一笑:「我只是告訴你推脫的理由,我管他們信不信?」
師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難不成,他們還敢進城主府來搜查一番不成?」
「且耐心等上幾天,我們不著急。」
司徒天行敲了敲面前的桌子,笑道:「急的是他們,我們坐在城主府看戲就好。」
......
「你是說,讓我躲在城主府裡看戲,不用我幫忙?」
神運算元撫著胸口的傷處,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捧著一杯靈茶問道:「他們若是找到你,你一個人怎麼辦?」
李修元想著跟司徒天行說的一番話,想著自己的一些心思,想著東海上發生的一幕,輕輕地搖搖頭。
笑了笑:「你且安心養傷,不用管我,我不想給他們看到,他們便找不到我。」
神運算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若不是胸口有傷,倒是想陪你一起折騰一番。」
搖搖頭,李修元輕聲說道:「放心,我也不會折騰,三天之後我們就離開樓蘭,這事留著等我回來再說。」
神運算元聞言大驚,脫口說了一句:「難不成,你真要去鳳凰城湊熱鬧,據說那裡眼下就是一口大火坑啊?」
「你怎麼知道是火炕?」李修元喝了一口靈茶,笑道:「沒想到你訊息倒是很靈通,說來聽聽。」
神運算元嘆了一口氣,笑道:「這是雪原聖地的弟子傳出來的,說是鳳凰城的小公主拒了天雲山的婚,上了小金山......」
「這事,去年冬天去過鳳凰城的修士都知道,說是天雲山的大師兄很沒面子,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鳳凰城。」
說到這裡,神運算元搖搖頭,說道:「在我看來,那傢伙是蛤蟆想吃天鵝肉啊?」
李修元不動聲色地敲了敲桌子:「如此,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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