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滾!要麼死!”這是李修元的宣告。
他不介意放這些傢伙回去再搬來更為厲害的老怪物出山。
就像他當年對小黑、小虎的言傳身教一樣,若是怕對手找自己的麻煩,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且不說之前在五域修行的時候。
單單說他失憶的那十年,在修羅天域無論是遇上君無憂,還是後來遇到秦千山等人。
他便從來沒有怕過,打不過,你們儘管去找幫手啊,我無所謂!
站在雨中的中年男人,輕輕地將深入胸口的樹葉拔出,默默地敷了些許的金創藥。
揮手召回了站在酒肆門外發呆的幾下屬下。
眼看著師叔胸口受傷,連樹下的楊珏也不再吼叫了。
一行人靜靜地站在街對面的樹下,任由春雨自他們頭上的竹笠往地下滑落。
中年男人冷冷的望著走出櫃檯的李修元。
一道雄厚的真氣,從他魁梧的身軀上狂湧而出,只聽得一陣嗤嗤的響聲,路邊樹上的樹枝樹葉,都被瞬間激飛往空中飛去。
站在茫茫的春雨中,一手握劍,便是胸口染血,也如戰神般無人可擋。
而李修元並沒有急著走出店外,而是站在櫃????????????????臺的邊上,默默地注視著雨裡的一行人。
中年男人冷冷的喝道:“竟然是妖術!”
李修元懶得跟他解釋,而是冷冷的回道:“你管我什麼術?”
在他看來,只要這些傢伙現在離開,他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坐等更多突厥的修士來襲。
想來想去,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既然是來大唐看在眼裡熱鬧的,那便不能跟皇城,特別是大唐的皇族權貴們沾上因果。
像眼前這些來自大漠的傢伙,就當是他送給唐朝皇帝的禮物了。
要不了三年,皇帝自會帶領大軍去攻打突厥,這都是後話。
中年男人手裡的長劍一抖,遙遙往酒肆裡的李修元一劍斬去,神情漠然地說道:“如此,你便去死吧!”
就算他胸口受傷,實力打了折扣,但他畢竟是分神中期的強者。
他相信只要離開酒肆,憑著自己斬出的這道劍氣,便是少年身懷妖法,也傷不了他。
因為在他的認知裡,從來沒有人能將一片樹葉當成長劍一樣斬出!
飛花摘葉他也能使出,可是要傷到一個分神境的修士,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莫說傷到,便是破去分神修士護體的罡氣都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只能說明這酒肆裡有古怪,少年身懷妖術!
站在櫃檯邊上的李修元,看著中年男人再次斬出一劍,一道令人震撼的劍氣,不由得冷笑了起來。
你要戰,那便戰!
佛門之力再次聚氣於指間,就在他拈花之下,櫃檯上的一片花瓣無風自起,在他指間上下翻飛,如一隻歡快的蝴蝶。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劍氣已經自中年男人的劍長,飛到了閒來酒肆的大門處!
搖搖頭,李修元左手揮出,開啟了大門處的法陣。
只見一道淡淡的金光出現,來自春雨之中,欲要斬落人頭的一道劍氣如泥牛入海,沒能給李修元帶來任何傷害。
甚至連掛在門臉上的那片“閒來”招牌,也沒有拂動。
冷冷的,望著春雨中的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後的六人說道:“現在滾,你們還能活著離開長安。”
這是他第三次,對這幫傢伙發出警告了。
倘若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再出手,他便不會留情,自己的忍耐終是有一個限度的。
後院的老人嘆了一口氣:“奇怪,我那徒兒今日去了哪裡?”
李修元搖搖頭:“現在已經不是她跟這些傢伙的恩怨,這些人心懷不軌,怕是要在皇城裡落下一個窩點。”
突厥的商人便是來皇城做生意,也不至於膽子大到敢明著跟人搶地盤。
只有一種解釋,這些傢伙看著這裡地段還算僻靜,想在長安城裡安插一個窩點。
就像當年五域中的南雲城一樣,南海的修士在南雲城裡經營了十年不止,搞了一個巨大的窩點。
若不是自己提前的防備,怕是那一場大戰根本就不用打了。
沒有理會老人的感慨,李修元靜靜地注視著站在雨中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發出一聲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用你們手裡的弓箭,將這小小的酒肆射成馬蜂窩,我就不信了!”
此話一出,瞬間將李修元的怒火點燃了。
只要這些傢伙膽敢射出手裡的弓箭,他便不再留情,說起弓箭那可是他的強項。
眼見中年男人發出一進攻的命令,除了一隻手臂被斬的楊珏,剩下的五人紛紛將隱藏在蓑衣下的弓箭取出。
齊齊瞄準了街對面的酒肆,瞄準了李修元。
中年男人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吼叫:“一起出手,讓這裡變成廢墟吧!”
“嗖嗖嗖!”五枝鐵箭瞬間離開弓弦,往閒來酒肆飛去,來自突厥的修士個個都有神箭手,更不要眼前只是不過十丈的距離!
便在鐵箭飛出的剎那,中年男人也往前衝出幾步,手裡的長劍再次斬出一道劍氣!
一道凝聚了他所有修為的劍氣,只是為了將李修元和酒肆一起斬成一片廢墟!
冷冷的,李修元看著街對面的五人輕輕地說出了三個字!
只有後院里老人才能聽得見的三個字!
後院的老人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這又是何苦呢?”
只見街對面射出的並不只是五枝鐵箭,鐵箭一旦射出,敵人沒有倒下,身上的箭未空,便不會停下。
一時間,只見一枝接著一枝的鐵箭,匯合著中年男人那一道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劍氣,往閒來酒肆而來。
小小的酒肆門外這一回連淡淡的金光都沒有升起,而是數十道、上百道看不見的劍氣斬出!
自從李修元從雪山下來,便將屋前屋後的法陣改造了一番。
眼下法陣斬出的劍氣不再是之前那光眼的金光,金光太招人惦記,他要悄悄地挖坑,再悄悄地埋人!
既然你們說我這裡有妖氣,那我便用妖氣斬人!
“嗖嗖嗖!”無數的鐵箭如同射在一道巨大的光幕之上,瞬間叮叮噹噹地掉在小店外的青石板上。
中年男人斬出的絕殺一劍,再次如泥牛入海,沒有在李修元的面前哪怕是激起一朵浪花。
人在店中,他便是這方世界無敵的存在。
就在後院裡老人的嘆息聲中,無數道自法陣中斬出的劍氣,往春雨中斬去!
接著便是一陣“啊……”的淒厲的慘叫聲中。
手握弓箭的修士只是發出一聲慘叫,便如秋天裡麥田裡的枯草一樣紛紛倒下,化作了無數的碎塊!
還沒等跌坐雨中,靠在樹下的楊珏發出一聲驚呼,無數道火焰轟的一聲,在春雨中燃燒了起來。
被法陣化劍斬在身上的突厥修士,瞬間燃燒起來。
“啊……這不可能!你是魔鬼!”
人在雨中的中年男人發出一道嚎叫,渾身上下濺出無數道血花,手裡的長劍撐在地上,指著面無表情的李修元吼叫起來。
便是分神中期修為又如何,這還是李修元沒想取他的性命,否則,這會只怕也跟身後之人一樣燃燒起來。
若不是他手裡的長劍撐著,只怕此時的他已經倒在雨水之中了。
就在先前那一剎那,他甚至感覺到了一道死亡的氣息從他眼前飛過。
李修元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想著你若還不肯回頭,便隨著漫天的春雨一起流進大地吧,反正我不介意。
而這個時候,身在雨中的中年男人離閒來酒肆不過五尺的距離。
中年男人默默地從懷裡摸出一粒藥丸吞下,仰天望著紛紛揚揚的雨絲,嘆了一口氣。
酒肆裡的李修元想著雨中的敵人會不會知難而退。
而中年男人卻想著要為死去的手下報仇,想著要不要跟眼前的少年拼命!
直到這一刻,他依舊堅定地以為酒肆裡的少年只是憑著妖術殺害了自己的手下。
更不要說,這些連雨水都澆不滅的火焰,除了妖術,他無法跟自己解釋。
而靠在樹下的楊珏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
且不說五個同伴已經化為了一道靜靜燃燒中的火焰,連著如神仙一樣的師叔也一身染血。
他突然後悔來大唐了!
搶奪秦湘玉的客棧非他本意,只是長老們的安排,他不得不為,而事情發展到眼下,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此地。
他怕了!
正如師叔說的那樣,酒肆裡的少年就是一個妖怪,一個會吃人的妖怪。
他暗自下了決心,只要今日能離開,便是打死他,也不再來大唐皇城了。
望著雨中的中年男人,李修元嘴裡冷冷地說道:“要麼滾,要麼死在這裡!”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甚至沒有跟身後僅存的楊珏交代什麼,便從懷裡掏出一方黑色的事物,往前扔出!
“找死!”
李修元一聲呵斥,手指間纏繞的那一片花瓣如閃電一般,甚至閃電都無法形容眼前這片花瓣!
刺破雨霧的花瓣,化為一道靈劍,於電光石火之間斬在那黑色的事物之上……
中年男人扔出的一團黑色的東西,便被一片花瓣於剎那之間斬上了高空……
“轟隆!”一聲,一道劇烈的爆炸聲在空中響起……
“轟隆隆!!”一陣驚天動地的春雷在空中響起,瞬間將這一道爆炸的聲音掩蓋住!
星星點點的火星自天而降,若不是李修元那一片花瓣,只怕是換了後院的老人,也無法阻止眼前一切的發生。
這還不止,便在第一片花瓣化為靈劍斬出的時候……
第二片花瓣已經於剎那之間刺破風雨……
化為一道剎那之間顯現的光華,自中年男人的胸口穿過,洞穿了他的心臟……
隆隆的春雷聲中,中年男人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驚怒不已地問道:“這是什麼劍?!”
看著他,李修元冷冷地回道:“你知道我會妖術,那你就當我這一劍也是妖劍吧!”
這一道劍氣斬出,離聖人之劍還有天上地下的差距。
卻有幾分梅山女聖的幾分劍勢。
後院之中,老人也感受到了這道恐怖、凌厲的劍勢,但他相信自己絕對做不到將這薄薄的一片花瓣,化作那斬破風雨的劍勢!
老人不可思議地問道:“花非花!劍非劍,這是怎樣的一道劍意?”
中年男人看著李修元發出最後一聲嘶吼:“這是來自何處的妖法?楊珏,回去找人來替我們報仇!!”
李修元望著漸漸燃燒起來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
說道:“何苦呢,我已經放過你兩回了!”
中年男人重重地往雨水裡撲倒,在他臨死的一瞬間,耳邊傳來一句幾不可聞的聲音。
“這是來自聖人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