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太陽有些毒辣,皇帝和皇后娘娘上了馬車,也不再說些什麼,匆匆往皇宮而去。
一直回到宮中,坐在蔭涼的宮殿裡面,喝上一碗冰鎮的酸梅湯時。
皇后娘娘才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啊,難不成那和尚是琉璃的師尊,否則那道大門怎麼突然間就開啟了?」
皇帝淡淡地說道:「吩咐下去,在公主出關之前,讓禁軍班在小金山下守著,不許陌生人接近。」
此話一出,皇后娘娘臉色頓變,像是明白了一些什麼道理。
老太監領了命,卻頭也不回往殿外走去,安排禁軍去小金山下輪值,防止那道門突然再開啟,被閒人溜了進去。
就在禁軍來到小金山下之前,神運算元跟公冶野望離開了茶樓,坐著馬車來到了小金山下。
誰知道這裡已經有鳳凰城的修士在此徘徊。
一打聽,才知道今日小金山的封禁突然開啟,皇上和皇后娘娘帶著人上了小金山,最後卻又不得不黯然離去。
要知道,小金山從去年冬天之後,在皇城修士的眼中便是一處神秘的所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這裡。
還沒等守衛皇宮的禁軍將訊息洩露出來,已經有盯尖的人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將這訊息傳遞了出去。
神運算元想著李修元的說三天要辦的事,望著眼前這座被一道院牆,一道法陣隔開的小山,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跟公冶野望說道:「眼下已是夏末,看來公主殿下就在出關了啊!」
公冶野望不知其中的緣由,神運算元卻知道鳳凰城裡有一道不為人知的暗流,將會隨著公主出關的那一刻。
翻湧開來。
就在一幫人議論著要不要去再試試那緊閉的大門之時,風中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還沒等神運算元和公冶野望回過神來,一隊禁軍已經踏破長街,飛奔而來,將這裡圍住,不再讓一幫修士接近。
神運算元搖搖頭,跟公冶野望搖搖頭說道:「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
還沒等到申時。
小金山下發生的一幕,便傳到了宇文傑的府中,傳進了澹臺明月的耳中。
便是澹臺明月如何聰明,也沒有想到皇后娘娘和皇帝怎麼會突然起了心思,前往已經封禁的小金山?
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一行人還真的推開那道沉重的大門,上了山,進到了洞裡。
雖說公主依舊在沉睡之中,可是能見上一面,想必皇后娘娘和皇上也很開心。
正自發愁的時候,皺著眉頭的宇文傑自花廳外走了進來。
看著她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便是父皇,母后也只是在洞裡呆了半個時辰,便被趕了出來。」
澹臺明月聞言一怔,脫口說道:「難不成,又進不去了?」
宇文傑點了點頭,回道:「沒錯,出了那道門,父皇和母后都再也進不去了,眼下又派了禁軍去看守著。」
「這可如何是好?」
澹臺明月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原本我還想秋天的時候,回一趟聖地看看師尊,眼看琉璃妹妹這情形,只怕是走不開了。」.z.
這一刻,她又想到了當年的洪荒世界。
那一回在山間初遇異獸,差一些就戰死了,包括了那些曾經跟著她一起進入秘境的同伴們!
包括宇文傑的兄妹兩人,從那一戰之後,好像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自己和宇文傑等人先後破境,而琉璃公主卻在山間消失了三天之後,便超越了她們所有人的境界。
這對她,對宇文傑來說,都是一
件無法想象的事情。.z.
時間可以磨滅一切,時光可以撫慰種種傷痛,但是,關於洪荒的記憶,卻是烙印在她神海深處,永遠都抹不去!
更不要說那個已經消失的少年,那些曾經輝煌的日子。
想到這裡,輕輕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回過神來,不再沉湎於過去的愁緒之中。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眼下他是鳳凰皇城的皇妃,宇文傑他日若是繼承了大位,他便是皇后娘娘。
是母儀天下的女人,又豈是一個聖地的天驕女子所能比擬?
如此一來,她從現在開始,就要跟皇上和娘娘,跟自己的夫君站在一條戰線上,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共同面對。
對她來說,曾經的親情也變得可有可無,就算是公主從閉關中醒來,最後還是要嫁給浮雲城的公子。
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安排,她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見。
就算在公主殿下的身上受了一肚子的氣,就算她氣得牙癢癢,也不能在宇皇后娘娘面前露出賭氣的模樣。
除非她想害了自己的夫君,害得他爭不到那張龍椅。
喝了一杯熱茶,宇文傑拉著她的手靜靜地說道:「一切,等妹妹回來之後,再說。」
澹臺明月也知道只好如此,不論發生什麼大事,都得等著公主回到皇宮之後,再做決定。
......
而這個時候,在街上逛了一圈,買了幾件衣裳鞋子的李修元已經回到了客棧之中。
洗了一個澡,躲在床上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只不過,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眼下的澹臺明月已經不是當初他在玉龍雪山下關照過,從秋雲山公子劍下救回來的女子。
更想不到享受了皇權富貴的聖地女子,也喜歡上了被人前呼後擁的滋味,為此可以拋棄多年以前,在她看來很金貴的情分。
掌燈的時節,喝了一肚子酒的神運算元回到客棧的時候。
李修元已經在客堂裡煮了一壺水,正捏著一包從鳳凰城買的早春靈茶,往壺裡扔了一勺子。
嗅著淡淡的香氣,聞著神運算元一身的酒氣,李修元忍不住說了一句:「果然是食肉者鄙,一身都是銅錢的氣息。」
神運算元沒想到李修元竟然回來了。
不由得走過來問道:「這,一天就辦好了三天的事情?」
李修元搖搖頭:「怎麼可能,心急吃不到熱豆腐,你若趕時間可以先離開,不用理我。」
長路漫漫任我闖,李修元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沒有牽掛的日子。
神運算元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今天去找公冶野望那傢伙,卻不料在茶樓裡得知小金山下的驚變。」
李修元點了點頭:「那傢伙果真來了鳳凰城?」
神運算元點了點頭,笑道:「秋雲山在皇城也有生意,據他說很多特產都是鳳凰城貴人們喜歡的事物。」
李修元一邊煮茶,一邊回道:「出世的宗門,也需要跟世間保持聯絡。」
神運算元卻突然說道:「我跟公冶野望去了一趟小金山,眼下已經有禁軍守衛在山下了。」
「算算日子,公主差不多要出關了。」
李修元想著宇文琉璃的模樣,雖然雲天虹告訴她在初秋時節,卻也沒有告訴他究竟是哪一天。
因為天雲山的事情,他卻不能一直等在這裡。
想來想去,只能再等上幾天,實在不行,就請師父想想辦法,讓這傢伙早些出來。
就像當初東海的孔雀一樣,最後在地藏的幫助之下,提前幾天出來,跟自己見了最後一面。
想想,總不成自己帶著那個大大的蠶繭離天小金山,離開鳳凰城吧?
怎麼說,小金山上也是一個最好的破境、渡劫所在。至少,有一道法陣保護,可以不受世間修士的打擾。
神運算元捧著一杯靈茶,吹了一口氣,笑道:「那傢伙估計見不到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打算何時去見他?」
搖搖頭,李修元正色說道:「讓他慢慢等著吧。」
神運算元笑了笑,不再勸他什麼。
眼下的他已經不再急著去尋找破境的機緣,現在的他只想將自己的心境打磨得跟一汪湖水一樣平靜。
自己在白雪城最後的仇人雪原十虎已經消失,往後的日子裡沒有人可以再威脅他的生命安全。
想想,自己明明跟三好老人一樣,最後老人卻葬身於雪原大地的荒原之上。
輕輕地敲了敲桌子,靜靜地問道:「如此,你明天還要出去繼續?」
喝了一口靈茶,李修元笑著回道:「自然是要出去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辦完這裡的事情。」
在他看來,只要宇文琉璃破繭而出,渡完劫後。
以眼前的情形看來,只怕兩人立刻就要離開皇城,無論是皇帝陛下,還是宇文傑等人,都不會允許公主外嫁給雪原上的修士。
最後,會不會要來一場驚天之戰,才能離開這裡?
想了想,神自子自言自語道:「這裡是皇城,你不會像對付通天河上的殺手們那樣吧?」
說到這裡,他禁不住嚇了一跳,皇城裡的長老,哪裡是雪原上的殺手能比?
「怕什麼?」
看著火爐上沸騰的水壺,想著就算皇城將要颳起一場風雨,那又如何?大不了跟宇文傑,跟澹臺明月做一個切割,了結當日的一點情分。
想到這裡,忍不住喃喃地說道:「這裡不是我的家,我也不需要皇城的這些緣份?」
神運算元聞言想到了自己在白雪城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和機緣,想著消失的三好老人,想著死去的雪原十虎。
忍不住點了點頭,苦笑道:「那確實,到最後只剩下我們自己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鳳凰城一天比一天炎熱。
如此這般,但凡要做生意的商販都不願在辰時之後再出門辦事。
能在清晨和傍晚去辦理的事情,就絕不趕到中午的時候出門,連樹上的蟬兒在午時也會躲起來。
早起的宇文傑不得不出門,因為他要去宮裡問問父皇和母后,昨日見到妹妹之後,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
從冬至那天到眼下,一晃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
就算是神仙,也差不多應該出世了,何況自己的妹妹還不是神仙。
眼見宇文傑要出門進宮,澹臺明月想了想說道:「殿下先去,過一會我去小金山下試試,看能不能進得了那道門。」
宇文傑想想也行,於是揮揮手說道:「夫人先去,我見完父皇就去小金山找你。」
說完急匆匆往府外而去。
心想不知道一會能不能推開小金山下的那扇門,府上的車伕套好馬車,跟侍衛等在府外。
正當心事重重的三皇子欲要踏上馬車的瞬間,身後卻響起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大人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