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什麼人?”
“誰讓你過來的?”
“滾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由於光線照不到,最開始那十幾個吐蕃武士並沒有看清楚陸溫的身影,只把他當成一個不知死活的羊同奴從。
然而,當陸溫從陰影中走出來後,當那十幾個吐蕃武士看清楚陸溫身上披掛的甲冑以及手中握持的馬槊之後,便紛紛跳起身。
“烏錘甲,馬槊,漢狗,是漢狗!”
“該死的,這是哪鑽出來的漢狗?”
“殺了他,次仁,你去把這漢狗宰了!”
伴隨著吐蕃武士的咒罵,一個身材矮壯的吐蕃武士便大步流星走過來,並且將腰間的一把短柄骨朵取下來握在手中。
這個吐蕃武士對陸溫顯得極度的蔑視。
不過很快,這個吐蕃武士就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代價。
交手只一個回合,陸溫便乾脆利落的用馬槊捅穿那個吐蕃武士的胸膛。
被槊刃洞穿身體,那個吐蕃武士瞬間喪失行動能力,人也只剩半口氣。
陸溫再用腳蹬著吐蕃武士的身體,雙手再輕輕一抽,馬槊細長的槊刃便已經從吐蕃武士的身體中抽離,一股血箭便飈射而出。
隨即吐蕃武士叭嗒一聲摔倒在地。
直到這時,剩下的吐蕃武士才反應過來。
“抄傢伙一起上,殺了這個漢狗!”這次吐蕃武士不再像之前那樣託大,而是十幾個人同時抽出橫刀、彎刀又或者短柄骨朵,往陸溫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身材高壯的吐蕃武士使用的是一根熟銅棍。
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陡然從空中響起。
“我乃吐蕃至高神雅拉香波山神,爾等還不跪下受死!”
“嗯?”十幾個吐蕃武士頃刻之間愣住,這又是怎麼回事?
然而,就在十幾個吐蕃武士愣神的間隙,陸溫已經衝殺過來。
只見陸溫手起一槊就將當先那個使熟銅棍的吐蕃武士刺死當場。
抽槊緊接著再一記橫掃,就又挑開了右側兩個吐蕃武士的咽喉。
然後猛然往前跨了一步再接著一記直踹,將仍在發愣的一個吐蕃武士踹得倒飛而起,且撞翻了身後的兩個吐蕃武士。
兔起鶻落間陸溫已經連殺三個吐蕃武士。
剩下的幾個吐蕃武士也陷入到混亂之中。
趁此良機,丹增曲扎和另外十幾個吐蕃奴從扯開嗓子怒吼起來:雅拉香波山神說過,羊同人生而平等!
生而平等!
陸溫高舉馬槊仰天長嗥。
就這片刻,陸溫又幹淨利落的殺了兩人。
不得不說,自從圖倫磧遇見陸天師之後,陸溫就跟開了掛似的,也不知道是因為沙場征戰的火候到了,還是心境突破導致突飛猛進。
總而言之,最近這段時陸溫的武藝提升幅度非常大。
生而平等!丹增曲扎和十幾個被策反又被放回的奴從跟著響應。
生而平等!幾十個奴從緊跟著仰天長嗥,然後是幾百個,再然後是幾千個,到最後幾乎所有的奴從都開始仰天長嗥。
夜幕下,這些奴從的眼神不再空洞麻木,而是充滿了滔天怒火。
陸溫的這顆小小的火星,終於點燃了羊同奴從這座火山,將近四萬個羊同奴從的怒火已經燎原而起,再也壓制不住。
……
牙帳中,羊同王正在女奴身上躍馬馳騁。
陡聽得帳外響起殺伐聲,羊同王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從女奴身上滾下來,然後提起袍子就往牙帳外衝,一邊厲聲喝問:“哪裡的殺伐聲,哪裡的殺伐聲?發生什麼事?”
很快就有禁衛東岱的一個百夫長上前說道:“大王,好像是奴從營地傳來。”
“奴從營地?這些該死的奴從要造反不成?”羊同王臉上當即露出狠厲之色,對於這些低賤的奴從,就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軟,因為你越心慈手軟,這些奴從就越懶惰,你越是心狠手辣,這些奴從就越溫順,絕無例外。
王子朵布桑很快就帶來確切的訊息,確實是奴從造反了。
這下羊同王饒彌沃真是出離的憤怒,厲聲道:“朵布桑,你即刻率禁衛東岱前去鎮壓這些奴從,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朵布桑殺氣騰騰的去了。
……
山腰上,距離吐蕃大營大約百步外。
崔河的九十名陌刀兵就靜靜的潛伏在一個小山坡的後面。
由於距離太近,擔心燒火取暖會驚動吐蕃人的巡邏騎兵,所以崔河他們沒敢燒火,而只能依賴身上的裘袍抵禦嚴寒。
值得慶幸的是,賽呂河谷還算溫暖,所以不至於被凍僵。
不過杜嶽還是被凍得鼻涕清水直流,於是惹來崔河嘲笑。
是的,因為人手不足,杜嶽也被崔河臨時召入到陌刀旅。
“小子,你行不行啊?”崔河哂道,“這就凍得受不住了?”
“誰受不住了?這點冷根本不算啥。”杜嶽黑著臉反駁道,“之前兩次翻越尼蟒依山我都沒有喊過冷,何況是現在?”
“是麼?但願不是嘴硬。”崔河哂道。
話音還沒有落,前方河谷中陡然之間喧囂起來。
“旅帥!”趴在山頂上瞭望的一個陌刀兵立刻回頭低吼道,“吐蕃人的奴從營地已經爆發譁變,應該是陸天師和陸隊正他們發動了!”
“很好,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了。”崔河說罷站起身。
下一刻,杜嶽和另外九十名陌刀兵也紛紛從黑暗中站起身。
但只見,算上崔河和杜嶽共計九十二個陌刀兵,早已經全裝慣帶。
頭上鳳翅兜鍪,身上明光鎧,手中陌刀,腰間橫刀還有短柄骨朵,因為這次是突襲羊同大營的牙帳,所以沒有帶蹶張弩。
因為亂軍之中根本沒有機會使用蹶張弩。
崔河目光從杜嶽和列隊的陌刀兵臉上逐一掃過,沉聲喝道:“走!”
說完了,崔河抄起陌刀就轉身下山,在他身後,杜嶽和九十名陌刀兵如影隨行,緊緊跟隨,剛開始一個個腳步還有些僵,凍得。
但是走了幾步,身體立刻就活動了開來。
到最後,崔河就帶著陌刀兵開始了小跑。
幽暗的夜色給了崔河的陌刀旅絕佳的掩護。
而吐蕃軍的注意力又完全被奴從營地的騷亂吸引。
甚至就連營外巡邏的吐蕃哨騎也被奴從的騷亂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直到崔河率領陌刀旅出現在吐蕃大營敞開的轅門之外,仍在轅門望樓上看奴從熱鬧的哨卒才終於發現有唐軍殺到。
“漢狗!漢狗!有漢狗夜襲!”
轅門望樓上的哨卒淒厲的咆哮起來。
緊接著,又吹響了刺耳的骨笛示警。
然而已經晚了,這時候示警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之前朵布桑帶著禁衛軍東岱出營之後,轅門還沒有關閉,結果就被崔河的陌刀旅逮了一個正著,轅門內的吐蕃兵頃刻間就被斬碎。
斬殺守衛轅門的吐蕃軍,陌刀旅長驅直入,直取羊同王牙帳。
羊同王的牙帳很好辨認,就是大營中最高最大最華麗的帳篷,頂上還著羊纛。
“橫陣!橫陣!”突入吐蕃大營之後,崔河一聲令下,身後的陌刀兵立刻就向著左右兩翼快速展開,很快就擺成了一個一字橫陣。
緊接著,這個陌刀一字橫陣如牆而進。
夜幕下,只見這個陌刀橫陣所過之處,帳蓬帳篷被碎裂,戰馬戰馬被斬碎,吐蕃兵吐蕃兵也被斬碎,就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片刻。
一個不知死活的吐蕃武士揮舞著骨朵迎上來。
然而下一霎那,多把陌刀便同時斬在吐蕃武士身上。
眨眼間,可憐的吐蕃武士就被斬成七八塊血肉碎塊。
陌刀兵以橫陣如牆而進,破壞力比錐形陣還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