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真是會說笑,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敲門!”
二人言語間一個都不肯讓步,但五老太爺已然陷入昏迷,再不救怕是沒命了。
所以只能趕著送走。
五房人嘩啦啦的走了,只剩三房的那幾位。
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再提什麼岷王府一事,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所以,也不顧焦嬤嬤的阻攔,愣是撕出了個口子,紛紛逃離。
頭一次,國公府裡頭的下人們見到四處抱頭鼠竄的主子們。
紛紛對雲錦院裡頭的事情,議論了起來。
“五……五叔父不會真的死了吧。”
說話的是商玉寬。
他這會兒算是回神過來了。
可平日裡對他溫柔可人的韋夫人此刻看到他就跟看到什麼噁心東西一樣,眼中充滿了嫌棄。
他也知道是自己不頂事,所以略看了幾眼,就不再說話。
起身就走了出去,還刻意繞開了那地上的血跡。
彷彿只要不沾染,就與他無關似的。
躲回了他平日裡最喜歡的書房,避開這些塵緣俗世。
見人都走光了以後,焦嬤嬤才趕緊命人打掃內外。
院子裡,屋子中,都沒有一塊能坐能站的地兒了。
而韋夫人,剛剛還在強撐著不露怯,此刻卻如同散了架的木偶似的,沒了氣力。
焦嬤嬤見此,立刻上前來扶。
“夫人,你沒事吧。”
韋夫人死死的攥著焦嬤嬤的手,眼中也有不少緊張。
害人的事,她沒少做過。
可那都是私底下的密謀,並非如今日這般當著眾人面就要打死人的。
“那死老頭子,土都埋到脖子了,還要來害我一次,杜氏那個不中用的,我還以為她多能耐呢,三兩下就裝暈跑了!可惡!”
她留這些親戚在家養著,本來就是留給他們夫婦的燙手山芋。
可如今,怎麼好似給自己挖了坑。
東苑是一點沒沾到,反而是她深陷其中。
不但和三房生了怨,還跟五房結了仇。
這一下,若是五老太爺死了,那他們豈不是要鬧得不死不休?
她如今頭疼的厲害,巴不得找個什麼地方躲著清淨兩日。
可她與這些人相處了幾十年了,他們什麼性子韋夫人在清楚不過。
於是,深深吸了幾口氣後,平復了不少心情。
就開始籌謀起來。
沒多會兒,心中就有了計較。
“你去,將周大夫的嘴給堵嚴實了,不管是聽到什麼訊息,都只管說他是得了怪病要送莊子靜養,若是五房的人不樂意,就一併給他們送走!”
“可是會不會鬧騰……”
“鬧騰?什麼時候你也會怕人鬧騰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焦嬤嬤一下就反應過來。
眼眸一低就恭敬的說道。
“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
橫豎是要先把這事給捂死在家裡頭,若是五房能有些腦子不亂說話,她還能念在親戚一場保一保。
但若是他們非要鬧個不休,就不要怪自己送他們走黃泉路了。
一想通了這一點,韋夫人也沒有剛剛那般懼怕了。
說到底,不過是死了個人罷了。
從前又不是沒死過,怕什麼。
眼中泛起一層冷意,而後就盯著地上那織錦毯子上的血跡,不知在思考什麼,亦或者回憶什麼。
外頭紛爭不休,策馬往回趕的商霽半路上就收到了劉詢送來的訊息。
一併還有發生在雲錦院裡頭的所有事。
他聽完之後,就忍不住冷笑一聲。
心想自己這位夫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出手就是不可迴轉的死局。
對於五老太爺會發瘋奔著韋夫人下手去,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畢竟,他曾經也想對杜景宜動手,只不過被她身邊的丫鬟給攔了。
而現在,韋夫人身邊可沒這麼忠心護她的,自然是隻能順手抄什麼就砸什麼。
五老太爺若真被砸死了,那也是他們兩房的仇怨。
與東苑無關。
但商五郎的病症突發,還發得這般嚇人,說沒有杜景宜的手筆,他卻是不信的。
既然夫人要讓他晚些回去,那便晚些回去就是。
於是,原本八百里加急狂奔的一隊人就這麼停在了城外五里路的地方。
停就停了,還讓馬兒吃起草來。
這讓羅原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是說家裡頭出事了嗎?他們才這麼著急的往回趕。
怎麼的?現在又沒事了?
秋風轉冷,只不過對於他們這些從策州回來的將士而言,就跟搔癢似的,沒什麼感覺。
東苑之中,杜景宜在用了兩副家傳的“靈藥”之後,總算是醒過來了。
對外頭直接就報了病,說是需要靜養,不能挪動。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五房的迎鵑院中,自然沒什麼人在乎熙棠院裡頭的訊息。
除非是她有孕,否則才激不起什麼千層浪來。
既然是裝病,自然就要有裝病的樣子。
得知訊息後的雪娘立刻就從拂秋院趕了過來,眼神中多有擔憂。
杜景宜看了她身後一眼,並未見其他人。
所以心中瞭然。
大嫂與她們恐怕還有些心結在,因此不願過來。
不過既然此事自家夫君說了他去處理,那杜景宜也不會上趕著非要做什麼“向妯娌負荊請罪”的事情來。
但對於這位小姑子,她還是多了幾分真心以待了。
“六嫂,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在雲錦院都給嚇暈了,究竟是發生何事了,如此可怕?”
雪娘年紀只比杜景宜小四歲,但只要是未及笄,在杜景宜眼裡都算孩子。
於是,她一副長輩的樣子還摸了摸雪孃的頭髮,就說道。
“沒什麼,這些日子估摸著外頭要鬧起來了,你就在東苑裡頭陪陪大嫂和平兒,沒事就別往外頭去。再有一些日子,咱們就搬家了,若實在無聊,你想想哪些東西可以提前送過去的,就開始收整起來吧。”
雪娘也知她人小,大嫂平日裡將她與平兒侄子一樣對待,沒想到六嫂也一樣。
眼中雖然有擔憂,可懂事的她並不會刨根問底的去追問。
只能靜靜的守在杜景宜身邊。
時不時的噓寒問暖,倒是讓杜景宜想起了家中的阿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