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探頭飛快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書,抬頭看了一眼先生,小聲嚷嚷:“先生,沐沐可以一起學麼?”
先生莞爾一笑:“為什麼不可以?”
沐沐撓了撓頭,挨著李夜坐下,小聲說道:“哥哥跟先生學習的,我也想學。”
先生讚歎:“之前在天山上面,你們不都是一塊練劍嗎?怎麼現在倒分生了。”
李夜笑著說道:“是不是因為離開了三年,久不在一起,讓沐沐生出陌生感了?”
沐沐扭頭對他吹了一口氣,盯著他說道:“我可沒變呀,要變也是你變,不信你去問師孃。”
先生笑笑,指著桌上的三本書說:“時間太急,我也沒時間跟你們一一講解,你們一邊讀我一邊講,花三天時間吧,能學多少是多少。”
“今天先不講兵法,夜兒你初進皇城,對宮中形勢不瞭解,我就先給你講解一下宮中的形勢和官員的大概情況。”
李夜點點頭,沐沐跟著點點頭。
先生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先說南疆情況:南玄域主城天風城,位於南玄域的中部,南疆其實是草原諸部自己劃定的一個界限。”
“早在幾百年前,草原諸部也聽從域主府管理,但後來五域漸弱,草原諸部便獨立了出去,在數次戰爭後跟域主府劃下了雙方的疆界......”
“南疆重鎮南雲城位於渭河之上,南有渭河,北有青城山脈,南雲城是草原諸部入主五域的唯一道路。”
“南疆與草原接壤的三個邊區小城開陽、臨春、下關目前具已經失守,大軍退守南雲城,兵馬大元帥夏雲龍領八萬皇朝邊軍鎮守南雲城。”
“據我們分析,冬季已經來臨,南雲城暫時是安全的,你們此去是為抵抗明年開春後,草原諸部的進攻,只要守住南雲城,便是大功一件......”
......
朝中左相王明義,右相龍驚雲,兩人一文一武,各種有千秋,但是這是兩個老奸巨滑的傢伙,目前兩人還沒有選擇支援哪個皇子,屬於中立之士。
皇叔夏淵任皇家學院長,你已經見過,他跟上面兩人一樣,誰都不支援。
皇子長子夏雲龍已封兵馬大元帥;二皇子夏雲傑封天寶大將軍掌皇城禁衛。
尚書姜尚雲是大皇子的舅舅,自然是支援大皇子夏雲龍;中書令狐匡玉,是二皇子的舅舅,自然是二皇子的支持者,這也是讓皇主最頭疼的地方。
六部尚書王智目前暫不清楚他支援哪一方,六部典儀龍世民,右相之子跟二皇子走得很近,應該是二皇子的人。
六部侍郎唐化龍跟二皇子關係甚好,驃騎大將軍衛先跟尚書姜尚雲關係密切。
大學士嚴公明,翰林苑大學士李芮,掌鸞儀衛士大臣夏溫良三人目前沒有表態支援哪一方。
內大臣諸葛元秋是中書令狐匡玉一手提撥起來的心腹......
皇城裡號稱五大家族的除了夏氏皇族外,就是姜家、令狐家、王家、與龍家......
......
先生將南疆情況跟朝中近況簡單跟李夜介紹了一遍,李夜和沐沐都聽得非常仔細,李夜不時跟先生提出一些問題,先生耐心一一為他解釋。
終是在酉時將盡的時候,將皇城與南疆的狀況分析清楚。
“五萬大軍冬季馳援南雲城,會給南疆的軍民以及糧草供給帶來很大麻煩,先生可否跟皇上商議,五域援軍暫且不動,暫且由弟子領五千禁軍前往南疆。”
“先把那裡的情況瞭解清楚,加固南雲城防守,待來年開春前,五域的五萬大軍再齊至南雲城,與草原諸部一爭高低。”
李夜一邊看著先生屋裡的南疆地圖,一邊皺著眉頭凝聲說道。
沐沐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時候的李夜仿若化身成為前線的將軍,而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哥哥。
先生淡淡一笑:“三天後你便要接替我的位置,這話由你去跟皇主說,不過我倒是同意你的主意,既然眼下打不起大仗,便不需要十幾萬大軍都擠在一起,不便於管理,也給後濟帶來諸多壓力。”
“想不到哥哥只聽了先生一席話,就對南疆的戰場有了主意,你真厲害!”
沐沐握著小拳頭,彷彿又回到了三年之前的青石小院之中。
李夜看著她微笑道:“我哪有這麼厲害,在從般若寺回來的路上,納蘭大哥一路都在跟我分析五域和南疆的情形。”
“我們一路奔來想的都是南疆之事,自然會有一些主意,不過這都得先生跟皇主許可才行。”
先生點點頭道:“去了之後多跟大皇子商量,讓納蘭也給你出些主意,記住一點:我們不急,著急的是草原諸部......”
“能夠和談就和談,畢竟一場戰爭下來,不死要死傷多少軍人和百姓......你有的是時間,不要著急。”
“和談?”李夜一楞,心道未戰先說和談,這是何意?
“就是和談,但也是基於現在的基礎,就是草原諸部退出原定疆界,歸還佔領的三個邊鎮,其它的都可以談。”先生淡淡地說道。
“這是皇朝的底線,不容跨越。”先生加重了口氣。
李夜看著地圖,凝聲回道:“這個皇主已經跟我說過,弟子明白。”
“先生,我也要跟哥哥去南疆,他這一回來呆不了幾天,又要離開,要是母親知道估計又得哭上好幾回。”
沐沐嘟起了嘴巴,看著先生。
先生看著她笑了笑,道:“讓你進來聽,就是讓你跟夜兒一起去,畢竟你已經是金丹八重的境界,可以在戰場上歷練自己。”
“相信草原諸部的戰士和將領都傷不了你,你自己要小心,一切聽從夜兒的安排,否則大皇子會按軍法處罰你。”
沐沐聽完高興地跳了起來,拉著李夜的手說:“沐沐一定聽話,決不會亂跑的。”
李夜搖搖頭,心道先生怎麼會同意這個小霸王跟自己去南疆,這不是成心添亂麼?
先生似乎知道李夜的心思,笑道:“其之前沐沐跟梧桐都可以去歷練,但是梧桐是公主,她去不去一要聽皇主的意見,再一個還要看唐秋雨的安排。”
“沐沐老是呆在這皇城之中,對她以後的修行也沒有多少幫助。”
......
第一天,先生跟李夜講解了《孫子兵法》始計篇。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
......
第二天,先生跟李夜講解了《孫子兵法》作戰篇。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
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夫鈍兵挫銳,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
......
第三天,天沒亮,李夜就跟先生坐著馬車出了門。
今天上對皇主來說,對李夜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對於滿朝文武來說,更是一個神秘的日子。
因為今日是新國師就任大典,被皇主尋藏了五年的新任國師就要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考慮到人多口雜,先生和李夜在眾臣來到之前,便早早入了宮門。
本來還不到開啟宮門時間的禁衛,見到是國師的馬車,便匆匆放行,彷彿是早就接到了放行的命令一般。
辰時過半,宮門結集的眾臣魚貫上朝,辰時將盡,皇主也在大太監嚴無血的侍候下坐在了金殿之上。
低頭看了看站滿了朝堂的群臣,皇主夏長風淡淡地笑了起來。
群眾見皇主落坐,大太監宣儀,群臣拜輯行禮,三呼萬歲,皇主點頭回禮,群臣依次站列,朝會開始。
“朕看了看,今日早朝來的人數最多,眾臣竟無一人告假,看來朝臣們還是心繫南疆,朕甚是欣慰。”
皇主不急不慢地說著,卻讓左相和右相心中一驚。
他們自然知道這幫眾臣今日急著上朝是所為何事,哪裡象是皇主口中所說,心繫國事!”
左相王明義站了出來,彎腰行禮道:“五域安寧了二十來年,近日南疆再起狼煙,給南域面姓帶來了數不清的災難,我等自當奮不顧身,為君分憂,為民請命。”
右相龍驚雲亦出列行禮,同道:“臣以為左右所言在理,五域中已經按皇朝的要求結集了五萬兵馬,即可便可馳援南疆。”
......
端坐龍椅之上的皇主看不出悲喜,只是點了點頭,回道:“左相跟右相辛苦了,馳援南疆一事,朕已有了決定,稍後便知。”
不知什麼時候,先生已經站在了大太監嚴無血的右邊,在他的身後自然是換了上新裝的李夜。
端起龍案上的茶杯,皇主輕嚐了一口,看了一眼邊上的大太監......
大太監會意,上前彎腰雙手自龍案上取過聖旨。
回至本位,清了清嗓子,慢慢展開了聖旨,對著滿朝文武宣讀:
“應天順時,受茲聖命,國師即日隱退,起日起其弟子李夜接任國師一職,並在六日後率五域援軍賓士南疆,抗擊草原鐵騎。欽此!”
話音剛落,群臣起激動不已,雖然早知如此,但是待到聖旨宣讀之下,還是在朝中眾臣頭上響了一道炸雷。
重出三年的國師,再次隱退,其弟子接任,而且率領大軍至南疆抗敵,這可是一件驚天的大事。
站在先生身後的李夜,入朝後便換上了訂做好的服飾。
因師徒兩人皆不入仕,皇主便按先生要求給李夜訂做了幾套白色絲質的國師袍。
唯的一裝餓便是領口跟袖口都滾了一道金邊,以彰顯國師的威儀。
“眾臣噤聲,下面開始新國師冊封大典,請皇主親示。”大太監凝聚辦力,吼了一聲。
一直間群臣噤言。
皇主看了看堂下的群臣,淡淡地笑了笑:“戰事在即,一切從簡,諸位眾臣在朝堂上拜過新任國師即可,待出征之日,朕會率群臣祭天行禮,告之天下!”
皇主說完,跟先生點點頭,隨後又看了大太監一眼。
大太監會意,大聲宣示:“眾臣拜見新任國師,請新任國師上前受禮聽封。”
話未落間,先生便淡淡一笑,轉身站到了大太監的左邊,將位置空了出來。
身後的李夜深吸了一口氣,向前一步,站在了他人生的第一道風口之上。
大太監彎腰,示意李夜再往前二步,站在了皇主龍案的側邊。
眾臣抬眼一望,站在金殿之上,皇主身邊的新國師竟然是一位年方不過十五,一身鑲著金邊白袍,腳踏軍鞋,一頭寸發,嘴紅齒白的英俊少年。
說是新任的國師,不如說是出家不久的英俊少年。
看著眾臣發呆模樣,皇主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朕冊封國師大典,容不得爾等喧譁!”
眾臣一聽,嚇得半死,趕緊止聲。
齊齊彎腰行禮,口頌:“我等拜見國師,祝國師旗開得勝,驅敵於疆外!”
站在朝堂之上的李夜回禮。說道:“晚輩李夜來自方寸山般若寺,往後還請各位大人多多包涵。”
眾臣再拜,齊言:“國師多禮了。”
大太監在眾臣的注目之下,雙手將國師的印信,金劍交給李夜,李夜轉身拜謝皇主,拜謝先生,然後閃身退到了先生的身邊。
眾臥再拜,李夜再次回禮。
左相、右相看著李夜不卑不亢,舉止得禮,直對看了一眼。
心道皇主果然是布了多年的局,若不是眼下情急,估計還會再雪藏幾年。
皇主了卻心事一樁,心中大為歡喜,拍了一下龍案,吼道:“國師一事定下,朕心大慰,今日在宮中安排了午宴,眾臣一起,痛飲一杯!”
群臣再拜,三呼萬歲。
難得皇主開心,大開宴席,這幫老傢伙饞著宮中的御酒可是好些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