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房遺愛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密謀奪權

皇極天皇俏臉清冷,看向阿倍內麻呂,問道:“左大臣以為如何?”

阿倍內麻呂老眼昏花,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嘟囔著道:“葛城皇子天資聰慧,魄力非凡,定能不辱使命。”

高向玄理臉色都變了,爭辯道:“兩軍交戰,何以將皇子派去斡旋?此舉著實太過危險,還請陛下三思。”

蘇我入鹿插言道:“唐人勢大,葛城皇子前去正好可以宣示天皇之重視,必能事半功倍。”

高向玄理還欲再說,皇極天皇輕輕拂了拂衣袖,鳳目微垂,淡然道:“既然內大臣與左大臣盡皆認為葛城皇子合適,那就宣召讓葛城皇子前去吧……皇子乃是天皇血脈,守衛天皇之國土乃其職責,縱然有些兇險,又怎可知難而退呢?此事就此決定,諸位暫且退下吧。”

“是!”

高向玄理無奈,只得站起身匆匆離去,前去尋找南淵請安等人,商議如何才能保全葛城皇子之法……

*****

飛鳥川東麓,檜隈寺。

此處地勢平緩,依山傍水,緊扼飛鳥京之南面門戶,乃是“渡來人”除去南淵之外最大的聚居之地。

臨近黃昏,雨仍未停。

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溼了山坡上青黃相間的草木,然後束聚成流,匯入溪河,注滿了一條條河流。

寺內遍植松柏,縱然已經入秋,雨水洗去塵埃,入目一片青翠。

一間白牆黛瓦的禪室之內,南淵請安、僧旻、葛城皇子等人俱皆在座……

禪室內光線有些昏暗,窗戶緊閉,燃了檀香。

地席上主人團團圍坐,葛城皇子咬牙切齒道:“蘇我奸賊欲致我於死地,誓與其不共戴天!”

南淵請安依舊一連威儀,紫膛臉上滿是鄭重之色,沉聲道:“蘇我氏之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此番皇子北上佐渡島,必定艱險重重。雖然陛下已然下詔,不得不去,卻也要做好預防,萬萬不可大意。”

葛城皇子道:“老師放心,學生此行叫帶上府內死士侍衛,沿途多加警惕,量那蘇我入鹿亦不敢大張旗鼓行事,還請不必擔憂。”

南淵請安略微點頭,卻依舊憂心忡忡。

高向玄理道:“縱然今次無恙,可蘇我入鹿之決心必然難改,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下一次他又弄出何等詭計,謀害皇子殿下?依我看,不若先下手為強,將蘇我氏連根拔除,方是上策!”

此言一出,在座諸人皆是一驚。

僧旻雪白的美貌蹙起,謹慎道:“此事萬不可大意,還應從長計議為好,若無萬全之策,切不可輕舉妄動。”

蘇我氏掌握著倭國最多的軍隊、最多的部民,財雄勢大實力強橫,萬一未能將其剷除,必然後患無窮……

眾人深以為然。

高向玄理急道:“世間哪裡來的萬全之策?形勢緊急,若被那蘇我入鹿佔得先機,一旦皇子有損,吾等悔之晚矣!被此獠扶持古人大兄皇子登基,倭國軍政大權將盡皆落入其手,吾等怕是難得善終!”

南淵請安略作沉吟,也道:“此言有理,有心算無心,未必便不能誅殺蘇我入鹿。只要此獠身死,其父蘇我蝦夷已然垂垂老矣,縱然蘇我氏兵強馬壯,怕是亦會當即潰散。”

旁邊另有一人獻策道:“三日之後,便是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使節前來飛鳥京入宮朝貢之日,吾等何不事先在宮中埋伏重兵,等到蘇我入鹿上殿之時一舉殺之?”

這人三十歲許,尖嘴猴腮,模樣甚是醜陋。

乃是宮廷禁衛首領海犬養勝麻呂。

倭人的名字很多後邊都帶有“麻呂”二字,這兩個字主要出現在男性名字裡,亦可表示這是一位官員,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含義……

葛城皇子震驚道:“豈可如此?那蘇我入鹿力大無窮勇冠三軍,可生裂虎豹力能扛鼎,想要在大極殿上將其襲殺,談何容易?”

放眼倭國,沒人敢忽視蘇我入鹿的武力,此人天生神力勇悍無比,且性情乖張暴戾,一旦襲殺失敗,此人必然發飆,搞不好便是血濺大極殿的悲劇……

海犬養勝麻呂道:“屆時我把守宮門,可讓其解下佩刀,就算此獠再是勇武,手無寸鐵又怎是吾等的敵手?到時候我與幾名刺客死士埋伏在兩側偏殿,一起發力衝出去將其斬殺,大事可成!”

眾人琢磨一番,覺得固然兇險,但成事的機率不小。

正如高向玄理所言那般,世間何事沒有風險呢?與巨大的收益獲利相比,區區風險可以為之一搏……

葛城皇子信心大振,忍不住磨拳擦掌,不過想起一事,問道:“就算蘇我奸賊授首,可是其家中部民死士僧兵數千,這些人一點收到蘇我奸賊死訊,想必定然會集結衝擊皇宮,屆時京中必然大亂,為之奈何?”

蘇我氏經營十數代,底蘊深厚實力強橫,其位於甘樫丘的宅邸便是一座山城,依山而建堅固非凡,易守難攻。尚有位於飛鳥寺的數千僧兵,屆時怒而興兵為蘇我入鹿復仇,飛鳥京必將遭受大亂,說不定稍有不慎便會被攻入皇宮,那可就悲劇了……

南淵請安沉聲道:“此事勿用擔心,大家只需將蘇我入鹿斬殺與大極殿,那邊是大功告成,至於蘇我氏的部民僧兵,交由我來解決。”

眾人雖然不知他用什麼方法去解決蘇我氏忠心耿耿的部民僧兵,但是南淵請安素來穩重多智,若無把握,斷然不敢說出這般肯定之話語。故而盡皆點頭,一片振奮!

高向玄理道:“陛下雖然頒詔,命皇子北上佐渡與唐人斡旋,但此時不宜離京,暫且躲一躲,待到三日之後大勢已定,在另行商議如何應付唐人也不遲。”

諸人一起點頭。

這等時候,葛城皇子是萬萬不能離開飛鳥京的……

葛城皇子道:“那我就在這檜隈寺中躲避兩日,待到三日之後,吾等一起入宮,佈下天羅地網,誅除蘇我奸賊,匡扶天皇血脈,振興大和!”

“振興大和!”

“振興大和!”

一陣壓抑的呼喝在禪室內響起,振聾發聵,卻被屋外淅瀝的雨水隔阻,不虞傳揚出去被人聽到……

在座之人皆是倭國有識之士,匯聚了皇族、大臣、學者、武將,誓要推翻蘇我氏的強橫統治,將至高無上之皇權納入天皇之掌控,並且推動改革,取締以往腐朽之制度,一切向大唐學習。

這些人都相信,一旦將權利攫取在手,必將率領倭國走向一條富強的康莊大道,假以時日,定能夠與強橫之大唐爭一日之短長!

*****

就在飛鳥京的秋雨淅淅瀝瀝,一眾野心勃勃之輩充滿野望試圖攫取倭國之至高權力之時,遠在本州島最北端的陸奧國,也被連綿的陰雨所籠罩。

天上烏雲密佈,漫長的海岸線上風急浪湧,無數破舊的船隻乘風破浪,抵達平緩的海灘……

等到船隻擱淺,船舷兩側立即湧出無數身著皮具革甲的兵卒,他們士氣高昂的跳進齊腰深的海水裡,揮舞著手裡雪亮的兵刃,咬著牙發足力,向著岸上爭先恐後的衝去。

他們知道岸上不遠的八幡神宮裡駐紮著精銳的倭兵,可他們無所畏懼!

因為他們更知道就在八幡神宮的後面,便是一望無際的田野,肥沃的土壤充沛的河流,孕育著無數的糧食,曾經養活了一代又一代的蝦夷人!然而貪婪而殘暴的倭人卻將他們從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上驅趕出去,不得不在冰天雪地的蝦夷島上苟延殘喘……

現在他們回來了!

他們有了最好的甲具,有了最鋒利的兵刃,他們是天生的獵人,骨子裡流淌著祖祖輩輩與猛虎豺狼搏命的勇氣,哪怕部族中青壯的人數已然沒有以往的十分之一,可他們依然相信自己的力量在強大的武器裝備之後,足以將所有的倭人碾成碎片!

“殺!”

衝在最前的一個青年武士手裡的橫刀高高舉起,雪亮的刀尖所向,正是山丘之上的八幡神宮!

“殺!”

無數蝦夷人青壯紅著眼睛,撒開腿向著山丘衝去!

這裡是已然離開百年的故土,一代又一代的蝦夷人隔海遠眺熱淚盈眶,無時無刻不在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重返故土!

這裡是蝦夷人的家園,長草掩蓋了祖先的墳冢,曾經肥沃的土地已經荒蕪,需要無數鮮血去灌溉河流,去洗刷屈辱!

不是倭人的血,就是蝦夷人的血!

https: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閱讀網址:m.

人氣小說推薦More+

我不做上神很久了
我不做上神很久了
【文案偏感情線視角,實際劇情線與感情線並重】 【男主上位,男二火葬場】 1. 扶桑上神自散真靈獻祭生死樹的那一日,是北瀛天上神白謖與天界帝姬的大婚之日。 曾經白謖以為扶桑之於他,不過是一枚用來拯救北瀛天的棋子。 她便是死在他面前,他心中大抵不會起半點波瀾。 然而當扶桑獻祭的訊息傳來。 那片熾光,那片扶桑上神隕落的熾光卻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白謖震碎身上的紫色婚衣,趕往南淮天,手執誅魔劍一劍又一劍地劈著
八月於夏
我心漪漪
我心漪漪
進度已到同居廝混,接檔文《失憶後被前夫強取豪奪了》求收藏~ 【瘋批毒蛇皇子or少年將軍x嬌貴亡國公主】 【強取豪奪|男主為愛發瘋|追妻火葬場】 陸乩野出身顯赫,未及弱冠便手握一方重兵,意氣風發無人可及,是魏國最耀眼的少年郎。 他奉皇命押送戰俘回國,那亡了國的羸弱公主卻雲鬢散亂的伏在他腳下,頂著那張令軍中將士垂涎不已的容顏,對他垂淚懇求:“求將軍垂憐……” 殷樂漪國破家亡,從金尊玉貴的公主一朝淪為受
玉不逐流
被陰戾太子聽到心聲後
被陰戾太子聽到心聲後
-預收《替嫁給失明反派後》求收,文案在最下- 【本文文案】 暴戾恣睢&貪財好色 好訊息,她被選為司寢宮女。 壞訊息,她要伺候的物件是那個陰晴不定,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 昨天夜裡,雲葵親眼看到一個小宮女從太子寢殿被人抬出去。 想到即將去送死的便是自己,雲葵哆哆嗦嗦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 承光殿內。 太子坐在床沿,眼底泛著陰森森的光,像看獵物般朝她招手,“你,過來。” 雲葵顫著雙腿爬過去,腦海中想了幾百
姒傾
汴京市井日常
汴京市井日常
陳元娘出生的時候她阿爹從縣丞被貶為庶民,她也從金尊玉貴的官家小娘子變成了農女,自幼割草放牛做苦活。 就連指腹為婚的親事都沒了聲響。 家裡的糧罐見底,元娘一邊被阿奶罵賠錢貨,一邊被趕去山上挖野菜。好在十里八鄉,數她眼睛最尖,每次都能採到最多的野菜。 然而天降大運,她再不必挖野菜了! 因為已是高門大戶的未婚夫婿家中來人退婚了!! 厚厚的交子,數不清的箱籠賠禮,甚至還有她家以前的祖產宅子,這哪叫退婚,分
東邊小耳朵
想架空我?朕乃天命大暴君
想架空我?朕乃天命大暴君
【架空歷史+多女主+暴君皇帝+權謀+爭霸】楊間穿越當上了暴君皇帝,從此掌醒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然奸臣當道,國庫空虛,內有馬匪流民造反,外有異族入侵,國家搖搖欲墜! 既然你們說我是暴君,那朕就拿起屠刀,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多年以後,大奉皇朝疆域覆蓋全球,書同文,車同軌,一代暴君竟成就了千古一帝!
淺墨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