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城:“來得及,他們既然想幹這個,肯定也怕村裡人沒睡,今晚這麼大的事兒,大家都不會睡得早,他們肯定是要多等等的,再說防備外人也得防備自己人。”
“我幹什麼?”
王一城:“你什麼也不做,他們真是鬧起來。村裡肯定要驚動,你是婦女主任,一貫又是愛看熱鬧的,你如果不在,保不齊有精明人能猜到一二。你在正好也能給我們打掩護。”
田巧花:“好。”
她說:“這一次就能成?”
王一城:“誰說一次了?一次多便宜他們,我們是可著機會就要嚇他們,沒聽過一句話嗎?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一次兩次的,算什麼報仇?”
田巧花:“行!”
王一城很快的做好了兩個化肥袋外套,又很快的從屋裡翻出兩個鈴鐺。
田巧花:“你這怎麼什麼都有。”
王一城:“嗐,小時候攢的。”
他又拿出一盒火柴,揣在兜裡。
田巧花擔心:“你可別燒山。”
王一城:“不會!”
他繼續翻找,找到一盒過年剩下來的鞭炮。用了一些,沒剩幾個,他也揣上了。
這個時候,田巧花倒是有幾分平靜了,恨意深深,但是該有的平靜還是有的。
她說:“真是白眼狼啊。”
王一城:“是啊,所以我姥爺當初不會看人。”
田巧花冷笑:“我又哪裡會看人了?沒想到偷咱們家的主意,是隔壁何大媽出的。我真是小看她了。”
王一城:“這惡婆子出什麼主意都不意外。”
他很快的說:“我走了。”
田巧花:“注意安全。”
王一城:“我知道。”
王一城套著麻袋出門,小跑步,動作很快,他除了鈴鐺那些東西,還帶了其他的東西。王一城小跑到山下,沒等多少一會兒,就看到他大哥扛著幾個紙紮人匆匆的過來。
王一山氣喘吁吁,說:“我一路跑回來的,差點被人看見。”
王一城:“你套上。”
他準備了兩個編織麻袋呢。
王一山趕緊動作,說:“這各村都秋收,地裡有人守夜,我抱著紙紮人跑過去。聽到那邊咳嗽的動靜了,不過人沒出來看。”
王一城:“看見了也看不清是你。沒事兒。”
確實是這樣,其實吧,王一山真的被人看到了。
這地裡守夜的人自然是不能睡,怕有人來偷糧食啊。這可是莊稼人的命。
這倆人都躺在地頭兒的窩棚裡,隔一會兒就出來轉一圈。
地裡看著的,每天是安排兩個人的。
這樣也多個照應。
這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兒,也沒人偷懶,自然是沒睡的。這不,深更半夜的,他們正說著何三柱兒和遲知青的事兒呢。老爺們討論這種話題,那可真是說的興高采烈,一點也不困了。
這說的高興,就聽到動靜了,其中一個叫帥子的掀開草簾子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
這幾天每天晚上都陰天,就是不見下雨,憋悶的很。
“咋了?”另外一個問了出來。
帥子皺眉:“我咋聽到動靜了。”
他們莊稼人最怕的是什麼,還是怕遇見偷糧食的。這一年到頭,這秋收是重中之重,要是丟了糧食,那可真是天大的事兒了。帥子起身:“我還是出去看看。”
另外一個叫栓子,栓子說:“估計是有人看熱鬧回家晚,咱們村子是有名的看的嚴,一般有賊也不來咱們村子的。”
話是這麼說,也跟著起身了。
兩人都站在窩棚門口,帥子東張西望,突然間,他一把抓住栓子,哆嗦:“你你你……你看那頭兒,你看那頭兒是啥?”
他顫抖的像是要昏過去,沒忍住一屁股墩兒坐下。
栓子:“啥啊……臥槽!”
黑燈瞎火的,他們兩個就看到幾個紙紮人在地頭兒往山邊嗖嗖的跑。
是的,紙人。
這倒不是王一山多精明,判斷出有人沒睡,而是他抱著五個紙紮人了,左邊三個右邊兩個,那紙紮人都大。更不要說三個,左邊兒一擋,右邊兒一擋,這一眼望過去,不管左邊還是右邊,那都是紙紮人啊。
根本看不到紙紮人中間還有個真人。
“臥槽臥槽臥槽!”栓子被帥子帶倒了,結巴著抱住了自己的老夥計,兩個人一起瑟瑟發抖。
“鬼,鬧鬼了……”
“天靈靈地靈靈……”
兩個人嚇的癱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不敢看了。
“觀音娘娘太上老君土地爺……來一個幫幫我們啊!”
“嗚嗚嗚!”
兩個人嚇的碎碎念,那嘴裡可真是把能唸叨的神仙都念叨了一遍,唸叨夠了好半天,兩個人互相還不敢撒手。這真是很害怕啊!他們打小兒也聽過不少山裡精怪,鬼啊神啊的故事。
現在只覺得後背發涼。
“栓子,咋咋咋,咋辦啊?”
“我我我,我咋知道?”
兩個人碎碎念,唸叨個不停,栓子強撐著微微睜開眼睛,眯起一道縫兒:“咦?”
“咋了?”
“沒,沒了。”
“沒了?”
兩個人互相攙扶站了起來,小風一吹,再四下一看,還真是沒了。
剛才還在紙紮人,一下子就沒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這這……”
“這咋回事兒啊?”
兩個人都懵了。
帥子:“我哪兒知道啊。”
“肯定是念叨的有用了,不知道那個大神保佑了咱們。”
他哆嗦著:“咱就當,就當沒看見吧,這大晚上的看見這樣的事兒,說出去,說出去也沒人信啊。再說,再說別人要是說我們傳播封建迷信呢?”
這是他僅存的理智了。
再一個,他現在也不敢到處走到處看啊,誰知道這玩意兒會不會回來啊。
他苦哈哈:“我們老實的待著等天亮吧。”
“也、也行。”
兩個人都嚇的結巴了。
這能不害怕嗎?大家都是普通人啊。
就心裡苦,這晚上咋還能遇見這種事兒?
他們縮在窩棚裡裝啥也沒看見,王一城他們倒是已經套上編織麻袋上山了。兩個人一人扛著幾個一起往山上走。
王一山:“咱們就嚇唬他們?”
王一城:“這週一三五,下週二四六,別閒著,折騰死他們。”
他低聲:“行了,不要說這些了,我們等一下裝鬼……”
他小聲的叮囑一番,王一山聽得連連點頭:“可以。”
王一城:“不過計劃沒有變化快,一切還是看現場情況,到時候我們隨機應變。”
“成。”
“五個紙紮人,倒是正好了……”
兩個人刷刷的上山,其實他們上山的也不算早了。畢竟這來回折騰,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上山的屬實是比何家兄弟遲了。
因為,何家兄弟已經開始挖地了。
這就不出王一城所料。
他們兄弟幾個果然各有心思,老大聯合老二一起上山,何四柱兒是自己來的,另外一個自己來的,是何三柱兒。
此時幾個人已經在徐家的墳頭兒對峙上了。
這深更半夜的,他們倒是也不怕鬧鬼。
幾個人面面相覷,何三柱兒來的最晚,痛心疾首:“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揹著我幹這種事兒,你們還把我當兄弟嗎?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人。還說什麼不能動,現在是不能動?你們拎著鐵鍁上來幹什麼?”
何老大冷笑,說:“你又裝什麼好人?你拎著鎬頭上山幹什麼?還不是打一樣的主意?幸好我們來了,不然這東西不是要被你給挖走了?我就知道你為了自己的事情,一定會背叛我們兄弟。”
何四柱兒也惱火:“老大老二,你們兩個上山竟然不叫我,你們還把我當成兄弟了嗎?你們不叫老三我能理解,但是你們竟然不叫我,這是要把我排除在外啊!你們還是人嗎?”
這話說的幾個人都臉色不好看。
何老二幽幽:“老四,你當初還是小孩兒,也就望個風,貢獻最小。你有什麼權利跟我們平分?”
何老大還有何三柱兒齊刷刷的點頭:“就是,你的貢獻最小。”
雖然還沒開始挖,但是幾個人已經開始內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