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王一城和顧凜兩個鰥夫算是實實在在的對照組,那麼何四柱兒就屬於強蹭的人,因為他們家和王家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總是想要主動跟王一城攀比。
他自認為比王一城好太多了,但是怎麼就老天不公!
他沒忍住,說:“王一城,你孤男寡女的跟一個女同志一起這樣黏糊著走,影響不好吧?我們村子裡可都是正經人,你別把你那套放在村裡。敗壞大家的名聲。”
王一城挑眉,說:“何四柱兒,你說你這心臟,咋看啥都髒呢?男同志和女同志一起走都不行了?這光天化日的,難不成你還覺得我們能幹什麼?如果你要是堅定認為大白天的,我們在大街上都能有什麼不軌,那麼我看有問題的不是我,是你了。你這心得髒成什麼樣兒了啊。現在可是新社會,你別把你那套封建糟糠拿出來,自以為沾沾自喜,其實就是開倒車。你要是這樣,我就要去地頭兒找所有人評評理了。看看是不是現在大白天的在大街上走路都不行。再說了,你說的那是啥話?村裡都是正經人,我不是?你要是這樣誣陷我,我就要去好好的說道說道了。這紅口白牙的就能冤枉人,你到底存著什麼心?我知道你們全家都惡毒,但是可不知道你這麼沒有逼數。”
王一城似笑非笑的:“你自己是啥人,你自己清楚,別以為心臟往人身上潑髒水,別人就由著你。”
“就是。”
唐可欣對這個何四柱兒印象也不好。
她說:“王一城說得對,你怎麼好意思在這裡指責別人啊。你剛才向我們知青點的女知青陳文麗求愛,求愛不成就打人,你這種人品,就該拉去蹲笆籬子。”
何四柱兒:“?”
他跟誰求愛?
沒這回事兒啊。
他瞬間暴躁:“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陳文麗!”
唐可欣揚了揚下巴:“你剛才還因為求愛不成打人,現在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真是噁心。”
她往王一城身後又躲了躲,說:“我們知青也不是好欺負的。”
王一城倒是挺興奮的,趕緊問:“咦?他剛才求愛不成還打人了啊?你給我說說是咋回事兒,哎我去!~咱們村子裡還有這種惡性事件?真是太過分了,必須譴責他。”
這還有他不知道的八卦?
何四柱兒怒吼:“沒有!你別胡說!”
他想到陳文麗可能是誰了。
他怒道:“我跟陳文麗根本沒有關係,我也沒有求愛,我怎麼可能看上那麼一個豬頭,我也是有追求的。”
他嗷嗷的叫,王一城倒是一副“我不相信,我一點也不相信”的表情。
他說:“那你為啥打人家?呵呵,圓不過去了吧?這群眾當中有壞人了啊,你還有嘴兒叭叭叭的說別人,我看最不講究的就是你。”
他上下打量何四柱兒,視線在何四柱兒頭上游移了一下,說:“哎呦這傷是咋回事兒?你不會是讓女同志打了吧?難不成,你對女人動手動腳被打了?哎呦呦,這可是出大壞人了啊!”
王一城叭叭的,何四柱兒氣的像是牛一樣大喘氣,說:“你你你,你少胡說,我何四柱兒還能讓女人打?我更不會對女人亂來,我是自己不想好啊,要是想找,有的是女人稀罕我。你別瞎說。”
他冷不丁想起陳文麗的話,趕緊說:“你別得意,別以為只有人喜歡你,我告訴你,老子也是有人喜歡的。知青點的唐可欣,對,就是叫唐可欣的,她可是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恨不能為我生為我死,不要彩禮還要給嫁妝包婚禮呢!”
說到這裡,他洋洋自得起來。
倒是沒看,現場其他兩個人表情都變了。
唐可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尖叫出來:“你胡說!”
她氣的人都顫抖了:“你誣賴我,你竟然敗壞我的名聲,你怎麼這麼惡毒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能喜歡你?再說,我是瞎嗎?會喜歡你這種人?”
唐可欣大眼淚都掉下來了,說:“我唐可欣就是死,也不會看上你這種男人。”
何四柱兒一愣,驚訝的問:“你就是唐可欣?”
隨即帶著一抹喜悅,說:“原來你就是唐可欣,你對我的喜歡,我已經收到了……”不得不說,唐可欣長得還是不錯的,所以他也樂意放低自己的標準。
他說:“我可以允許你家裡人不在這裡附近,沒有幫襯,不過如果我們結婚……”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告你,誰要嫁給你,我知道了,你想敗壞我的名聲逼我嫁人,你……”唐可欣整個人都歇斯底里了,王一城眼看這個情況,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
唐可欣疼了一下,總算是冷靜幾分:“!”
王一城鎮定的說:“何四柱兒,你別胡說八道了,你這樣敗壞知青的名譽,其他利用輿論逼她嫁人,唐知青是可以去找大隊做主,也可以找知青辦出頭的。就沒有你這麼做事兒的。”
他冷靜的很,繼續說:“唐知青根本就不認識你,更是談不上喜歡你,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得來她愛慕你的結論,但是很明顯,可能是有人在其中亂傳話,想要造成你們雙方的矛盾的,我想這個時候,你們該仔細想一想,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而不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
王一城一聽這事兒就曉得不對了,雖然何四柱兒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還真是幹不出來利用輿論逼娶的事兒,而且很明顯,他也不知道唐可欣是誰。
那就可以瞭然了,其中必然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兒。
王一城:“你們想一想,這些話都是誰說的。”
何四柱兒也不想被冤枉,惹上麻煩,立刻說:“我可是無辜的,是他們知青點的女知青來跟我說的,說是唐可欣愛慕我,樂意付出一切。”
唐可欣眼睛睜的大大的,幾乎不用想,她就想到了今天捱了一巴掌回來的陳文麗:“是不是今天跟你打架那個?”
何四柱兒點頭。
唐可欣氣的哆嗦,她激動的抓緊了王一城,說:“她怎麼這樣,她怎麼能這樣啊?她為什麼要在背地裡說瞎話兒敗壞我的名聲啊,我們是一路上都是一起走的,一起下鄉,她為啥啊!”
王一城看著唐可欣,有點同情,他安慰她:“陳文麗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不是應該早就知道了麼?這種陰險小人,以後離她遠一點。”
要是他自己來說,那麼肯定是要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但是他不是唐可欣,跟她也不算熟悉,自然不會直接說。
唐可欣一把把的抹著眼淚,怎麼也擦不幹:“我不想回知青點,我好討厭知青點……他們都好壞。”
王一城:“行了,別哭了。你先解決眼前的事兒,再說陳文麗和知青點。”
唐可欣抽泣著點頭,不過還是堅定的看向了何四柱兒,嚴肅的說:“何四柱兒同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不過這誤會可不是我造成的,是我們知青點的陳文麗故意編的瞎話兒,她就是見不得我好。我唐可欣在此鄭重宣告,我根本不認識你,更不會喜歡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如果你們還要敗壞我的名聲,我就去找能做主的人說理去。”
她總算是不傻,聽明白了王一城之前話裡的意思,直接拿知青辦壓人了。
何四柱兒皺緊了眉頭,說:“你……”
你咋能不喜歡我?
我這麼好。
何四柱兒有心說這個,但是王一城抬手在唐可欣手背寫了幾個字,唐可欣感覺到了,隨即更加嚴肅:“這次的事情,我會去找大隊長的!誰也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她語氣很是忿忿。
何四柱兒不高興:“這咋就鬧到要去見大隊長了?”
田建國那個老傢伙,整天就會仁義道德,很是看不上他們家,他頂頂不待見這個人,也不想跟大隊長打交道。但凡鬧大,這人肯定要上綱上線說些有的沒的,就很煩。
唐可欣:“我必須去說清楚,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好欺負,沒完沒了。”
她盯住了何四柱兒,很是戒備。
何四柱兒沒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倒是惹了一身腥,心裡埋怨這個唐知青小題大做,更是怨恨上了那個陳知青,那個賤女人,竟然利用他。他何四柱兒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這人不僅利用他對付唐可欣,竟然還勒索他。
他眼神越發的怨恨。
唐可欣看了心裡忐忑,但是仍是堅定的沒動。
她不能不堅定,要是不堅定點,不嚴肅點,以後這種事兒沒完沒了,她可咋辦?唐可欣:“我不管你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沒有這麼欺負人的。想敗壞我的名聲更是不可能。”
要說這個時候唐可欣最生誰的氣,那麼當屬陳文麗。
她就不知道了,自己是不是刨了陳文麗家的祖墳,她要這麼算計自己,她怒氣衝衝,轉身就走。王一城一看這丫頭的狀態,嘆息一聲,跟了上去,送佛送上天吧。
沒走幾步,唐可欣小聲問:“你說,大隊長會管嗎?”
她其實心裡也是忐忑的,王一城看她這個樣子,點頭,說:“會管,你這麼做是對的,別跟何家人扯上關係,不是我說他們家的壞話,以後你在隊裡時間長了就知道了,但凡是沾上他們家,沒個好兒。”
他現在都覺得當年他外公是不是腦子不好,教這麼一家人打獵,真是看不清楚人啊。
唐可欣心情沉重,她以前真是沒想到,下鄉這麼難,她默默的掉眼淚,說:“我想回家了。”
王一城睨了她一眼,說:“既然都來了,你以為想走就能走?下鄉就是這麼不容易,不是我吹,我們大隊真是挺好了,你出去打聽一下其他大隊就曉得了,大隊長正派是多麼重要。”
唐可欣沒言語,但是心裡是相信王一城的話的。
但是她還是覺得日子好難過啊。
倆人一起來到大隊部,田巧花:“你不是回家上廁所了?這……唐知青這怎麼了?”
她警惕的看著兒子。
唐可欣抹掉眼淚,說:“我是要來討個公道的,我要見大隊長。”
大隊長:“……”
田建國覺得腦殼子又開始疼了,不過他倒是沒表現的太明顯,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兒?小五子,你怎麼回事兒?”
王一城一看就知道田建國誤會了,趕緊說:“大隊長,我可是個大好人啊,我這不回家上廁所?就正好碰見唐知青了,你不知道,何四柱兒造謠唐知青喜歡他倒貼他。你看這事兒鬧的……”
“我是無辜的!”
何四柱兒這時也過來了,他就琢磨著自己得來解釋清楚,不然還不背黑鍋?
他嗷嗷叫:“我也是冤枉的,是知青點的陳文麗知青跟我說的,她說唐知青愛慕我!那誰知道陳知青說的是真是假?也許是真的,唐知青不好意思承認呢?”
他偷瞄了唐知青一眼,還是希望唐知青承認的。
雖然這一路上他也琢磨清楚了,可能是陳文麗那個女知青從中搞鬼,那娘們一看就不是好人。但是他還是很想將錯就錯的。這個唐知青是城裡人,長得也不錯。他還是有點想法的。
唐可欣尖銳的叫:“也許是真的?你怎麼這麼臉大呢?你也不看看你那個樣子,我就是死都看不上你!誰說的你找誰去,你們一起敗壞我的名聲,大隊長你看,我沒有冤枉這個人把?不僅是她,還有陳文麗,我以前以為陳文麗是個好人,沒想到她是這樣的陰險小人。你可得給我做主,不然的話,我就去縣裡找知青辦,沒有這麼欺負人,怎麼的?你們欺負人欺負到家了是吧?”
王一城:“就是,哪兒能這麼欺負人,別以為人家小姑娘下鄉就好欺負。”
田建國:“你就別跟著躥火了。”
王一城:“我怎麼就是躥火,我都夠正義得了,也虧得咱們大隊像我這樣的正義人士比較多,不然可真是要坑死人家姑娘了。何四柱兒,我以前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心眼兒,你該不會是看人家長得好看,就圖謀不軌吧?咱們大隊可容不下你這種下三濫的人啊。”
何四柱兒:“你說什麼,我不是那種人。”
“不是那種人你還說什麼也許是真的,說什麼不好意思承認?你可有點逼數兒吧。”
何四柱兒氣的瞪眼睛。
田建國這時已經聽明白怎麼回事兒了,他嚴肅的說:“何四柱兒,咱們大隊往年都是先進,可不是那窮鄉僻壤不講法律的地方。你要是想要糾纏女知青,我豁出去臉面也得給你送到公社,讓民兵好好教育一下你這齷蹉的思想。不行就蹲笆籬子。咱們大隊可由不得有什麼害群之馬!”
王一城:“就是就是。”
田建國掃他:“你閉嘴吧。”
他又說:“朱晨,你去知青點給陳文麗叫過來。敢情兒我跟她說的話,她是一點也沒有聽進去,這剛回去就搞風搞雨,這個大隊可容不下她。既然連敗壞女知青名聲這種事兒都能做出來,那麼就滾出我們大隊。”
何四柱兒立刻:“她還敗壞我的名聲,她說我喜歡她,我也是有追求的。我肯定不幹,她這也是汙衊我了。”
他讓大隊長嚇到了,也曉得這老傢伙保不齊真的敢把他送到公社,趕緊說:“我根本不認識唐知青,也沒想糾纏唐知青,這不是因為陳文麗誤會了嗎?我本人根本就沒想。”
大隊長幽幽的盯著何四柱兒,說:“最好是像你說的這樣。”
何四柱兒:“本來就是這樣,我也委屈。”
他又瞄了唐可欣一眼,唐可欣忍不住向王一城身邊靠了靠,她心裡其實是很害怕的。
陳文麗下午倒是想好好睡一覺,不過剛睡著就聽到外面叫她,姜小蘋看著朱晨,問:“你叫陳文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