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半晌,好歹沒有聽到自家主子下令動手。雲奕察言觀色,對那人道:“事情已經查清,你趕緊回去,那邊也離不得人。”
點點頭,素影消失於夜色。
沒過多久,那張圓臉又出現在若蘭院中。
他整張臉都漲紅了,懷裡抱著幾大根木柴,吭哧吭哧的,費力往前邁步。
正在庭院清掃殘雪的葉茴見到他,先是一愣,趕緊走下臺階去接手。
“凌桑,我說你小小年紀,就別幹這麼重的活了。”
凌桑嘿嘿一笑:“做奴才的,哪有什麼輕活重活呀。葉茴姐姐,剛才小姐那邊沒我什麼事兒吧?”
葉茴應了一聲。
想了想,放下木柴,從懷裡拿出方包得緊緊的帕子,一層一層開啟,拿出幾小塊銀子遞給他:“喏,方才小姐給賞錢了,你不在,我幫你領了。”
凌桑愕然:“不可能吧?你們幫小姐燒洗澡水有賞錢,我可是什麼都沒做。”
“叫你拿著就拿著!”
“哦!”
窗畔兩抹衣影,靜靜看著一切。
隨後舒青窈轉身,霧菱把窗戶放下了。
“小姐,您怎麼看?”霧菱試探,“葉茴品性好像還不錯。”
舒青窈垂眸:“現在言之過早。”又問:“那個叫凌桑的,你瞭解麼?”
霧菱回憶片刻,早晨見到他們的時候,只是簡單自己介紹了幾句,其他的,還是她想辦法去打聽的。
“只知道他是才招進來的。家裡窮,管事的見他模樣周正,還算機靈,也就破例了。不然以他的年紀,腹中無墨,又不是家生子,很難進高門府邸。”
舒青窈唇角淺翹。
凌桑家裡窮?
腹中無墨?
身為師姐的她怎麼不知道。
不過眼下凌桑出現於此,明顯是衝她而來。就是不知凌桑是站在師父那邊,還是已經受命於朝廷。
倘若是後者,那她也不必顧念這幾年的情誼了。
“小姐,”門外傳來葉茴的聲音,“奴婢和凌桑把新燒的水拎來了,需要現在送進來麼?”
“進來吧。”
“是。”
二人輕手輕腳,埋頭只顧倒水,全然沒有抬頭朝舒青窈這邊看一眼。
舒青窈微眯雙眸。
故意問:“葉茴,方才刁嬤嬤沒有為難你吧?”
葉茴動作一滯。
方才剛出門,刁嬤嬤就一把拉過倪妙兒,陰陽怪氣:“你拿這麼多賞錢是你應該得的,她憑什麼?還揣著心安理得。只怕在大夫人那兒就已經撿好了這兒的高枝了!”
倪妙兒一邊往袖裡深處收銀子,一邊努嘴:“嬤嬤你還不知道憑什麼?憑她那張低眉順眼的奴才樣唄!”
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如花嬌顏:“奴婢和奴婢間也是不同的。嬤嬤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那是耳濡目染的高貴;至於我麼,能進得二爺的眼,自然也不是普通的。”
刁嬤嬤細碎地笑:“可惜了這是‘小姐’,不是位‘哥兒’,不然還不知道要做出怎麼副楚楚可憐樣兒勾引呢。”
給倪妙兒使了個眼色,和她一左一右把葉茴夾在中間。而後用手扇了扇風,“哎”道:“說了這麼會兒話,口都幹了。”攤手:“還不快把銀子拿出來請老婆子喝茶水。”
葉茴在魏鄭氏那邊一直是少說話多幹活,哪見過這陣仗。愣了一瞬後,緊緊捏著銀子,反嘴一句:
“我這份是要和凌桑分的,嬤嬤和妙兒姐關係那麼好,應該找妙兒姐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