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三臉色一沉,吼道,“是!我有爹媽沒錯,可我這有爹媽的人跟你又有什麼區別!”
我聽得臉色一愣,剛想說出的話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
歸根究底羅老三其實跟我是一樣的。
他有爹媽也見過,可他們都早早去世了,甚至下葬的時候連屍骨都不全。
而這一切都跟我們陳家有關......
“行了行了!大白天瞎吵吵什麼呢!”老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朝著楊老狗打了個眼神,說道,“老楊,我找你有點事兒,咱倆出去一趟。”
“啊?”楊老狗頓了頓,看了我跟羅老三一眼,點頭跟著老張出門。
短短几分鐘,整個院子裡只有我跟羅老三......
氣氛一度變得凝重。
沉默了很久,羅老三嘆息一聲,重新開口道,“陳酒,你爹孃的事情別深究,有的事情你早晚會知道的,也不缺這麼一點時間,就算你不相信我們,也該相信你爺爺的安排。”
我沉默了幾秒,點頭回道,“嗯,知道了。”
爺爺生前從來沒提起過關於父母的事情,甚至有的時候問多了還會被罵。
這就導致這件事兒成了我心裡的一根刺,而現在好不容易聽到了一點關於他們的訊息,心裡非常想弄清楚這一切。
可羅老三他們卻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死活不願意告訴我真相。
我心裡堵得慌,爺爺生前到底安排了什麼事情?
又為什麼要在我出生之前就把這些事情安排下來。
難道......就連他去世這些事,都被算到了麼。
......
一覺睡到天亮,起床吃完早飯,正準備好好看一看爺爺留下的縫屍典籍。
可沒想到的是老張居然來了。
一進門,他就拖著我朝外面走,“陳酒,跟我去一趟張家墳,那邊有個活兒需要你出手。”
“出...出活兒?”我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羅老三。
我跟羅老三是一起的,既然有縫屍的活,應該也有他的份吧。
老張轉頭看了看羅老三,說道,“張家莊那邊有戶人家,非要遷墳挪屍,沒想到一鋤頭下去把屍體挖壞了,遷墳的事兒出了亂子,缺人縫屍。”
他這話說得很直接。
挑明瞭這一次的活只缺一個縫屍的,不缺埋屍的,不是故意不叫羅老三。
羅老三點了點頭,“嗯,你帶著他去就行,正好我今天也有其他事兒要忙。”
話音落下,也不等我答應,老張拖拽著我直接出門上了一輛計程車。
到了車上,我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裡不禁起了好奇心。
遷墳挪屍這種事兒,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很重視,怎麼會把棺材裡的屍體給弄壞了。
而弄壞的工具更是奇葩,居然是鋤頭!
想到這裡,腦海裡不禁浮出一堆孝子賢孫,用鋤頭挖老祖宗的墳,還把屍體挖壞了的場面,我心裡不由一陣難受。
這要是換做其他地方,就算不被打死,怕是也會直接被鄰居村民的口水淹死的吧。
車子開了沒一會兒,老張突然開口說道,“陳酒,這活兒你有把握沒?”
有個屁!
我心裡嘀咕了一聲。
來的時候什麼也沒準備,拉著我就要去縫屍,這活咋幹?
不過這只是心裡的想法,我沉吟了一會兒,回到,“你具體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屍體是哪兒壞了,我才能拿定主意。”
老張聞言臉色微變,嘴裡罵了句,“都是那群狗孃養的雜碎乾的好事!”
他跟我說,張家莊的居民沒搬走之前,有一戶叫張山的村民。
這個張山是典型的苦了一輩子,只為了孩子。
膝下總共四個孩子,他到處幹苦力,平時也省吃儉用的把他們拉扯到,可到了上面派人下來搬遷的時候,這四個子女為了一點搬遷費,差點鬧翻天了,之後要不是村裡的長輩出面,甚至都壓不下這件事。
而在這之後,張山也把家裡所有的錢全都給了他們四個,甚至就連上面給建的房子一併給了他們。
原本以為事情解決了就沒事了,可偏偏這個時候,令人氣憤的事情出現了。
這四個子女拿到錢後翻臉不認人,嫌棄年邁的張山是個累贅,紛紛遠走,不在管他。
而這個張山,因為年輕的時候太苦了,老了身上冒出各種毛病,活活痛死在了簡陋的茅草屋裡。
我聽到這裡忍不住罵道,“這四個白眼狼真不是人,他爹養大他們,就是這麼回報的?”
都說養兒防老,可防老的前提是要教得好,要是教不好的話,大多數人的結局跟張山其實相差不大。
這時,老張哼哼道,“這事兒還沒完呢!”
我頓了一下,連忙追問,“後面還有事兒?”
老張點頭,繼續跟我說,這個張山痛苦的死了半個月,屍體都快爛了才被鄰居發現,當時那個鄰居急忙就聯絡了他的四個孩子。
讓人憤怒的是,那四個孩子就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樣,都不來舉辦葬禮!
甚至連露個面都沒有......
而那些年家家戶戶都很貧困,村裡根本拿不出多少錢來安葬張山,只能一家湊了點白紙,花十塊錢請了個半吊子喪葬先生來簡單把葬禮辦了。
我問道,“那現在這四個孩子怎麼又要來遷墳了?”
“因為家道中落了唄。”老張冷哼了一聲,憤憤不平道,“這幾個雜碎,當年拿著搬遷的錢出去闖蕩賺了點小錢,可現在錢都被敗光了,他們找了風水先生說是家中祖墳位置不好,所以就趕著回來遷墳了。”
我心中冷笑。
原來又是因為錢。
這四個子嗣成年了不照顧拉扯他們長大的父親也就算了,居然在人死了之後,還想著遷墳。
最氣人的是,居然還把張山的屍體弄壞了。
這種沒有孝心,沒有人性的人,要是能發財就怪了!
可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張山已經埋了這麼多年,屍體應該腐爛成一堆骨頭了吧,老張為什麼還要讓我去縫屍?
我好奇的問他。
可老張這個時候卻神情嚴肅的說道,“怪事兒就在這裡,張山的屍體埋了這麼多年按道理應該腐爛了,可等他們開棺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那屍體......根本就沒事,就像是還活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