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長安

第六百四十一回 是誰下的毒

這一聲悶響直直砸在眾人的心上,砸的人一個激靈,一股惶恐驚懼氣氛轉瞬在殿中凝聚。

就在殿門關上的同時,十幾個男女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殿中,這種憑空降臨的出現,讓原本就緊張氣氛更加的一觸即發了。

眾人面面相覷,良久說不出話來。

“怎麼,十數年不見,諸位已經認不出本宮了嗎?”一個身姿頎長的男子越眾而出,笑聲微冷,杏眸寒光,沉沉的環顧四周。

眾人一時間愣住了。

永安帝坐在上首,毫不意外的眯了眯眼,轉頭看了高輔國一眼。

高輔國變了臉色,在那人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心便咯噔一下,現在聽到這句話,心裡的疑問瞬間得到了印證。

今夜,只怕將會是一場血腥的清洗。

“你,你是,你是廢帝!”有人冒失的大聲喊了一句。

在場之人多半都經歷過那場長達數年的混戰,對當年的慘烈仍舊心有餘悸。

而那男子的長相雖然早已今非昔比,但眉目間還依稀尚存幾分年幼時的模樣,故而有不少人在他開口的瞬間,便一眼認了出來。

只是像這般將他的身份大聲喊出來的,那人還是頭一個。

那人喊完後看到身邊噤若寒蟬的同僚,便後悔了,再一對上高輔國冷若冰霜的眼眸,更是嚇得縮了縮脖頸,暗罵了自己一句莽撞!

別人都在裝傻,他充什麼人間清醒!

永安帝沒心思搭理那人,只是任由高輔國將那人的名字暗暗記下,抬眼看著男子,神情平靜,無驚無怒:“謝良覿,你果然還活著。”

謝良覿掀了掀眼皮兒,漫不經心的哼笑一聲:“是啊,小侄還活著,讓四叔失望了。”

永安帝的臉色不那麼好看,強忍著怒意沒有發作,做出一派心平氣和:“怎會?大哥在天之靈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的。”

謝良覿不置可否的一笑:“那四叔呢,是打算讓先父的在天之靈再傷心一回嗎?”

永安帝愣了一瞬,話中有話道:“朕的打算需得看你的孝心。”

“小侄的孝心?”謝良覿重複了一句,驟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譏諷道:“四叔的孝心又在何處?”

謝良覿往前一步,咄咄逼人道:“私塾的孝心莫非就是不遵先帝遺詔,謀朝篡位?還是不敬兄長,殘害先太子遺孤!”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驚恐。

這話雖然說的是事實,但關起門來偷著說是八卦舊聞,敞開門來公開說就是大逆不道了。

永安帝望著謝良覿,眯了眯眼,眸中閃過危險的光。

上一個跟他這樣說話的人是十五年前的方靈運,被滿門抄斬,誅滅十族了。

謝良覿的的十族自然是不能誅的。

但是他的親朋故舊似乎還有不少,誅一誅,血液足夠流上幾日了。

想到這裡,永安帝勾了勾唇角,一抹笑轉瞬即逝:“看來這十五年過去,三郎依舊怨恨深重。”

“怨恨深重!”謝良覿冷笑一聲:“深重二字如何能倒進我這些年所受的苦楚!”他看了眼地上潺潺流淌的紅光,又看了看惶惶不安的眾人,笑容愈發的森冉陰冷:“我所受的苦楚,今日便要十倍百倍的加諸在你們身上。”

像是為了應和謝良覿的這句話,鋪了滿地的紅芒驟然劇烈的翻滾起來,一絲絲鮮紅的血水像是活過來了一樣,沿著被禁錮在殿中眾人的雙腳蜿蜒向上,已經漸漸的爬到了眾人的小腿上。

與此同時,一陣細如牛毛的血色雨絲從天而降,整座大殿都籠罩在了令人慾嘔的血腥氣中。

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懼的情緒中,有些膽小的竟是連站都站不住了,“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泡在了冒著氣泡的血水中。

隨著血水沒過眾人的腳背,原本被牢牢禁錮著,無法動彈的眾人突然周身一鬆,竟然重獲了自由。

可即便是如此,也沒有人敢隨意亂動,雙腳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皆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一雙雙眼睛小心翼翼的瞥著殿中的情景。

眼見著謝良覿那些人沒有什麼旁的動作,高輔國往身旁暗影裡瞥了一眼。

簾幕極微弱的動了一下,有一道不易察覺的人影悄無聲息的往緊閉的窗下飛快挪動。

“咻”的一聲,尖利的哨聲在殿中驟然響起,簾幕後頭傳來一聲短促而淒厲的的慘叫。

簾幕重重的晃了兩下,隨之被拽落在了地上。

一個小內監趴在地上,身下漫出一灘血跡。

“還有誰?不怕死的儘管站出來!”謝良覿搓了搓手指,慢慢的掃了左右一眼,淡淡的開口道。

其實沒有人看到謝良覿是如何出手的,只是聽到一聲慘叫,地上便多了一具鮮血淋漓的屍身。

也正是因為如此,眾人才頓覺格外的心驚肉跳,個個嚇得噤若寒蟬,剛剛生出來的小心思瞬間便被澆滅了。

剛剛混亂起來的大殿,轉瞬又歸於一片死寂。

看到沒有人敢再露頭,謝良覿得意洋洋的嗤笑一聲,手上提著一柄長劍,一步一頓的往永安帝的方向走去。

高輔國神情大變,踉踉蹌蹌的衝到永安帝的身前擋著,臉頰劇烈的顫抖著,聲嘶力竭的喊道:“你!你這是謀逆!”

謝良覿輕彈了一下劍身,發出嗡的一聲,皮笑肉不笑輕嗤:“謀逆,死過一回的人,害怕謀逆二字嗎?”

說著,他腳步不停,眼看的便要走上高臺了。

高輔國的臉色難看至極,一手拎著燭臺,牢牢擋在永安帝的身前,咬著牙怒斥:“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謝良覿,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誅我?這便是皇家血親!”謝良覿晃了晃長劍,似笑非笑道:“四叔,你放心,小侄沒你那麼心狠手辣,只要你寫下禪位詔書,小侄可以留你一命!”

“你做夢!”永安帝沉沉大喝,抬手便將沉甸甸的金碗擲了出去。

謝良覿微微側身,避過了金碗,懶得再跟永安帝多費口舌,提劍向前,直直往高輔國的胸口刺去。

“啊!”

殿中響起一聲淒厲絕望的慘叫。

有人嚇白了臉,捂住了眼。

誰料一息之後,並沒有預料之中的血光四濺,反倒“錚”的一聲,謝良覿手中的長劍不知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劍尖稍偏,顫顫巍巍的刺了個空,只停了一瞬,長劍竟然斷成了兩截,掉在了地上。

而擊中長劍的東西也隨之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竟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琉璃酒盞。

謝良覿怒不可遏的轉頭,把劍柄重重往地上一砸:“是誰!給本宮滾出來!”

他雖然沒有看到這隻酒盞是誰扔出來的,但從耳畔竄過的風中可以判斷出大致的方向,他目光轉到左側,微微一凝。

左邊站著的都是文臣,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能把酒盞端穩了不灑出酒來就是本事了。

而唯一稱得上是武將的就是離得老遠的韓長雲。

韓長雲對上謝良覿質疑的目光,端起手中的酒盞,以示自己的清白。

謝良覿目光一閃,譏諷輕嗤。

韓長雲是出了名的廢物。

這麼個廢物,既沒有這個力道也沒有這個準頭,把酒盞扔到不偏不倚。

謝良覿冷冷的瞥了殿中眾人一眼,一群廢物而已!

看到這一幕,高輔國的汗都下來了。

方才他看得清楚,那一縷剔透冷光是從什麼地方激射而出的。

他膽戰心驚的望向那人。

那人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胸有成竹的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盡。

謝良覿眯了眯眼,揮了揮手。

他帶來的那些人立刻亮出刀劍,將左右兩側的朝臣們看守起來。

謝良覿挑眉,這座大殿,不,整座玉華山,都被他圍得如同鐵通一般,他料定這些人插翅也難逃了。

“哎喲!小爺我肚子疼,疼死我了!”韓長雲突然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來回打滾,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子劃過額角,顯然是疼的狠了,痛苦的臉龐扭曲,說話都有些囫圇不清了:“這,這,酒裡有毒,有毒啊,是誰,是誰要,要害小爺!”

說著,他大叫一聲,身子抽搐了兩下,一動不動的蜷縮在了地上。

他這麼一來,雖然真假不明,但所有人還是慌亂了起來,連謝良覿都愣住了。

他並沒有讓人在酒水飯菜裡下毒,這些朝臣們雖然個個都礙眼的狠,但若是都殺了,他奪得大位後無人可用也是麻煩。

殺人是最簡單的事情,降服才是最難的。

就在轉念的功夫,殿中不斷的傳來哀嚎聲和噗通聲。

韓長雲的倒下就像奏響了一曲哀樂,朝臣們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謝良覿徹底懵了,抬眼望向自己帶來的那些人。

那幾人會意,紛紛上前,衝著眾人連踹幾腳。

有些人有氣無力的呻吟幾聲,有些人則軟綿綿的動了動身子。

“公子,像是中了毒,都不能動彈了。”其中一人大聲回話。

謝良覿眉心緊蹙,對眼前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誰,揹著他對朝臣們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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