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小聲,但坐在一旁的陸總還是聽到了,急忙一臉關切地問:“怎麼了?溪總。”
“沒,沒事。”溪月急忙擺手,“只是突然想到下班的時候有件事忘了處理,有些失態了,不好意思。”
“那件事是不是很重要?需要趕回去處理嗎?”
“不用不用,明天再弄也行。”
打消了陸總的疑惑,趁他低頭吃東西的時候,溪月轉過頭來,朝我狠狠颳了一眼。
那眼神大概是在警告我,等會兒再給我顏色看。
我也朝她拋了個眼神,想告訴她,我不怕你。
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繼續那個陸總談論工作上的事情。
這場飯局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插話的份,溪月也不讓我多說,反正剛吃也沒怎麼吃,於是便毫不客氣地把桌上好吃的都撈到嘴裡。
聽著他們的工作探討,尤其是在溪月提到合作意向的時候,那個陸總只是笑呵呵地說公司仍在討論中。
他們這樣廢話一段時間之後,我忍不住又拿酒跟他乾杯,既然他這麼喜歡噁心人,那我就多噁心他幾下。
大概是對自己的酒量太自信,他幾乎對我每求必應,來一次就幹小半杯的紅酒。
一連上了三瓶紅酒,他終於有了醉意,我卻仍然清醒的很,畢竟紅酒這東西對我來說就像喝飲料。
想要上第四瓶就的時候,溪月又踢了我一腳。
這次她沒看我,對陸總說他好酒量之類的話。
他則借坡下驢,連連擺手說自己不行的,酒量也就這點點而已,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然後,溪月就揮手讓服務員離開,不讓我繼續上酒了。
一小會之後,陸總起身去洗手間,身影剛消失在拐角的時候,溪月立馬轉過頭來怒瞪著我。
我不滿地直視她,“是你先踢我的好不。”
“你一個大男人,踢你幾腳怎麼了?”
“大姐,我給你來一腳試試看,踢這位置。”
說著,我把腳挪出來拉起褲管,露出被她高跟鞋尖踢到的位置,脛骨正面沒有肌肉的緩衝,很容易受傷也很痛的。
她原本還想罵我,看到我腿上紅腫一塊之後,扭過頭去板著臉不搭理我,好像那一腳天經地義的一樣。
我也懶得跟她計較,指了指面前的空杯:“大姐,酒都沒有了,你是怕我喝醉了非禮你,還是怕你的陸總被我灌醉?”
她轉過頭來,一副又氣又笑的樣子,“你知道這紅酒多少錢一瓶嗎?”
“不知道。”這是實話,我連選單都沒摸過,哪知道這酒多少錢。
“兩千六。”
我稍稍驚訝了一下,隨後又忍不住噗嗤一笑:“哈哈哈,這頓飯錢誰給?”
“當然是我給啊!”
我拍了一下腦門,故作很心疼似的說:“你早說呀!早說是你請,我就不點了,你看……這咋辦嘛?”
其實我心裡可是偷著樂的,只想說一句:活該!
不過溪月倒是挺大方,她揮了揮手:“算了,喝了就喝了。”
“這麼大方?三瓶七千八了,你這頓飯當我一個月工資了啊!”
溪月瞥了我一眼,似乎在鄙視我見識短。
我又呵呵一笑,說道:“鄙視我幹嘛?要我說你這錢花得真不值,我聽那陸總的意思好像沒想跟你合作啊!”
溪月大概也感覺出來了,繼而皺起眉頭有些發愁的樣子。
我又借勢問道:“不過聽你們聊了這麼多,你們到底是什麼合作。”
“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萬一我能幫你呢。”
溪月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說道:“你喝醉了吧?”
“這紅酒對我來說也就那麼回事,你看我說話的樣子像是喝醉了嗎?”
停頓一下後,我又補充道:“對了,還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溪月乾脆利落道。
“我覺得哈,這個陸總好像對你有點奇怪,作為一個男人來說,我覺得他真不像是單純為了合作來的。”
“那是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包廂門就被開啟了,我趕緊閉口不再談了。
然後,這個飯局壓根就沒有什麼然後,哪怕那個陸總有點醉了,也不願意跟溪月深入去談合作。
毫無意義的飯局在廢話中結束,他和溪月爭搶了一會之後,最終還是由溪月買了單。
我們一起離開餐廳,他一直把我們送到停車場。
在那輛耀眼的帕拉梅拉旁邊,因酒醉而面帶潮紅的陸總紳士地,關心地一再叮囑溪月路上小心開車,回去早點休息……
車子使出停車場後,我特意從後視鏡中看了那個陸總一眼,感覺他的表情不是很對勁。
這時,溪月才向我問道:“你剛剛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我回過神來問道。
“你說他不是單純來談合作的。”
“對啊,這明顯能看出來嘛,我不相信你這麼聰明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
溪月忽然又沉默了,我又接著問道:“說說唄,你們雙方是什麼合作?”
溪月稍稍沉默後,終於說道:“一箇舊城改造的專案。”
“舊城改造?”我愣了愣道,“專案不小吧?要不然你們永豐怎麼可能和別的公司合作,這種好事自己幹唄。”
“專案是不小,但對方公司有這方面的資質,而且他們有比較成熟的拆遷經驗。”
我笑道:“不能自己把這個專案接下來嗎?你們公司應該也有這方面資質吧?”
“有是有,但我們沒有相關拆遷經驗,招標方也比較信任他們公司。”
“哦,那我懂了。”
停頓了一下後,我又繼續說道:“那個陸總是什麼派頭?”
“安久建設的副總裁。”
“安久建設?”我頓了頓,吃驚的看著溪月。
“你知道?”
我笑道:“太知道了,前年不是有個新聞說安久建設搞死人了嗎?好像是因為暴力拆遷,後來好多網友說這是傢俱有黑澀會性質的公司。”
“有這種事嗎?”溪月好像並不知情的樣子。
我詫異道:“不是吧?你都準備跟他們合作了,難道你沒去了解他們的情況嗎?”
“回頭瞭解一下。”
“你這工作做的,連合作公司的情況都不去了解,虧你還是副總呢。”
溪月解釋道:“我瞭解了,但是沒了解那麼遠。”
說來也對,她也是才被調任到這邊,對這些民間企業肯定了解不深。
我又對她說道:“反正你自己瞭解清楚再說吧,這家公司在民間的名聲不太好,而且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你們自己承接了,沒必要跟別人合作。”
溪月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和我繼續聊下去了。
我這才發現這好像是回麓山衚衕的路,我急忙叫住她:“你就在這兒把我放下吧,我現在不回去。”
她並沒有停車,反而向我問道:“那你去哪?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