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跑到前院時,李芳抱著小孫女也在,看到王前進,徐瑤選擇站在楊望秋邊上。
屋子裡,傳來爭吵聲。
“好你個於荷花,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裡?”林婉吊著嗓子罵,“連我的錢都敢偷?”
“還說沒有?”
“你沒偷錢,我的錢怎麼少了?你又從哪裡來的錢買頭繩?”
頭繩?
徐瑤一聽這話,瞬間想到昨晚偷聽到的。
“不是她偷的嘛。”徐瑤小聲嘀咕了一句,正好被楊望秋聽到。
“你咋知道不是她偷的?”楊望秋聲音不小,邊上人都看過來,“你說呀,你怎麼知道的?”
徐瑤:......
她錯了,不該和楊望秋站那麼近。
見其他人都看過來,徐瑤恨不得擰下楊望秋的頭,看看他的小腦袋瓜裡都裝了什麼,能笨成這樣。
對面的李芳喲了一聲,“望秋啊,她說不是於荷花偷的,那就是她偷的了唄,不然怎麼會知道。”說著,衝屋裡大喊一聲,“林婉,你別在屋裡吵了,有人給荷花作證呢。”
話音剛落,林婉衝出屋子,不過她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柔弱地看向李芳,“李姐,你說什麼呢?”
這時,於荷花也扶著門走出來,她的眼角青了一塊,衣服袖子也被扯破了。
她緊張地看向其他人,剛要張口,婆婆的一個眼神瞪過來,瞬間低下頭。
“我說,有人給你兒媳作證呢,說不是她偷的錢。”李芳呵呵笑道,“咱們大院以前,可沒丟過東西,徐瑤說不是荷花丟的,那不就是她偷的。小丫頭片子,我看她鬼鬼祟祟,就不像個好東西。”
“你說的不對。”楊望秋一臉認真地看著李芳,“王前進上週偷了我家雞蛋,上上週偷了媛媛的小葫蘆,上個月還偷了趙叔叔家的......”
徐瑤:......楊望秋的真誠,果然不是針對她一個。
“你個多嘴多舌的,我和你說話了嗎?”李芳沒想到楊望秋會說得那麼認真,忙打斷楊望秋的話,“我們現在說徐瑤的事呢,既然她說不是於荷花偷錢,那是誰?”
這讓徐瑤怎麼說?
說昨晚偷聽到於荷花和孫亮偷情,頭繩是孫亮送的?
這話吧,她覺得沒必要,還一個是,沒當場把兩人抓住,也不會有人信,反而讓她成為亂嚼舌根的人,破壞了之前留下的好印象。
徐瑤怎麼也想不到,只是想看個熱鬧,結果自己成了熱鬧。
“李奶奶,你好凶哦。”
徐瑤拽住楊望秋的一條胳膊,“我只是說,於嬸嬸看著不像是偷東西的人,是我三哥沒聽清,你怎麼這樣說我啊,是不是你知道什麼?”
她也會倒打一耙。
楊望秋剛轉頭看了眼徐瑤,胳膊就被用力捏了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徐瑤嘆道,“我才剛到這裡,都不懂許家丟了多少錢,只是隨口感嘆一句,李奶奶你就這樣想我。該不會是你家前進又......”
她故意頓住,這次的暗示更明顯一點,怯怯地轉頭對著楊望秋,旁人看著都覺得她十分可憐。
“你他孃的少放屁!我家前進才不是這種人!”李芳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徐瑤那死丫頭搬弄是非,她要開口時,看到楊立廉父子回來,瞬間拔高語調,“楊立廉,你快來看看吧,你家來了個小妖精,偷人東西,還汙衊我家前進!”
楊立廉皺眉道,“李芳,你說誰小妖精?瑤瑤是什麼樣的小孩,我心裡清楚。”
儘管接觸不久,但瑤瑤就是最乖的。
他問徐瑤怎麼回事,得知是林婉丟了錢後,沒好氣地道,“林嬸,剛才我在外邊,看到你家大寶二寶買冰棒吃了。還是等他們回來,你問他們吧。”
林婉當即否認,“你別瞎說,我家大寶二寶都是好孩子,他們才不可能偷錢!”
於荷花也跟著搖頭,“是啊楊兄弟,他們不會偷錢的。你是不是看錯人了,他們一直很乖。”
說話間,許大寶兩個回來了。
徐瑤看到他們,小聲提醒,“如果他們真吃了冰棒,舌頭是有顏色的哦。”
王前進聽到這話,馬上跑過去,要掰許大寶的嘴。
許大寶用力推開王前進,“你幹什麼?”
但他一張嘴,舌頭被大家看到,果然綠綠的。
到現在,許大寶還沒反應過來,院子裡發生了什麼。
李芳看孫子被推,當即指著許大寶罵,“你個有人生,沒人教的雜種,把我家前進推到地上,你得賠錢!”
一句雜種,讓林婉變了臉,“李芳,你罵誰呢?”
“罵的就是你家許大寶,手腳不乾淨的骯髒貨,就不是個好東西。”李芳不說是徐瑤偷錢了,把矛頭指向許大寶。
許大寶可不是個好脾氣,“你個老巫婆,我拿的又不是你家的錢,要你多管閒事?”
坐實了自己偷錢的同時,他看到王前進站起來,又推了一把。
王前進摔在地上,胳膊肘磕出了血,“哇”地大叫一聲,衝過去和許大寶拼命。
但許家有兩兄弟,王前進很快被按在地上揍,李芳過去幫忙,但她剛拽開許二寶,林婉過來拉住她頭髮。
林婉轉頭大喊,“於荷花,你是死人嗎?沒看到你兒子和婆婆被打?”
於荷花這才加入戰場。
幾個大人和小孩打成一團,許家人多,很快佔了優勢。
不過洗衣服回來的孟紅英,看到兒子和婆婆被打,不由分說地加入戰場,很快和許家打得難捨難分。
徐瑤在他們開始打架時,就往後退了好幾步,免得波及到自己。
但在楊立廉看來,就是她害怕的表現。
“美珍,你快把瑤瑤帶回去。”楊立廉看到老婆過來,立即道。
徐美珍聽外面動靜越來越大,才出來看一眼。
“沒事,她不會怕,你要不要去拉開他們?”徐美珍看許大寶在咬李芳,又看到王前進扯住許二寶的耳朵,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楊立廉卻道,“他們現在打紅了眼,我過去只會被誤傷。你剛來不瞭解,他們常常這樣,以後你遇到都繞著走。我已經讓望秋去喊街道辦的人了,你快帶瑤瑤回去,她膽小,晚上會做噩夢的。”
徐瑤:......我真的不害怕!
她看得正起勁呢,幹嘛非要她走?
被媽媽帶回去後,徐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長得人畜無害的確好,除了這種看熱鬧的時候。
聽外面沒了動靜,徐瑤趴在窗戶往外看,卻被她媽媽拉下來。
“你就那麼愛看熱鬧?”徐美珍不解。
“媽,你現在是新婚,所以覺得生活甜蜜,幹什麼都有意思。”徐瑤坐下吐槽,“但我啥啥沒有,真的很無聊。”
“要是有書看也行,但現在圖書館都被鎖著,街上也不能打牌搓麻將,公園也沒跳舞的大媽。啥娛樂都沒,好不容易有點熱鬧看,哪能錯過?”
徐美珍無話反駁,確實是這樣,也就不攔著女兒,讓她小心點。
等徐瑤再次到前院時,院子裡多了幾個戴紅袖套的人,林婉坐在地上,右邊臉頰的四條抓痕十分醒目,手裡抓著一把頭髮,哭得柔弱,“張主任,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他們王家,也太欺負人了。”
坐在對面的李芳,也沒好到哪裡去,她的頭髮被抓掉一大把,左手脫臼了,衝著林婉大喊,“林婉你少裝,剛才還猛得和戰鬥機一樣,現在見了主任就開始裝。林婉你那麼會裝,幹嘛不去唱戲?”
“你......你太過分了!”
林婉捂著臉,哭得一抽一抽的,夾著聲音哭訴,“明明是你先罵人,這會還罵我。我一個寡婦帶大孩子多不容易,李芳,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我呸,你要是會去死,老孃把頭剁下來給你當凳子坐......”
兩個人你來我往,直到張主任大喊一聲,才停下。
“又是你李芳!”張主任是退伍兵轉業,他本想去安保隊,但街道辦說他腿傷了,不能去安保隊,反而給他安排在街道辦的調解處工作。
他這工作,今天去調解婆媳關係,明天去緩和鄰里糾紛,幹得他每天都很煩躁。
在部隊二十年,他本想一生都奉獻在部隊,結果出了意外,立了個一等功,卻也廢了一條腿。
李芳被張主任兇了句,瞬間沒了氣焰,“主任,你怎麼先說我,這次是許大寶先動手的,大傢伙都看到了。”
“那還不是你先詛咒我家!”林婉吼完,才發現自己太兇了,哎呦著喊張主任。
“都給我閉嘴吧,一天天地吃飽沒事做,煩都煩死我了。”張主任掃了一圈眾人,朝楊立廉走去,“立廉,我還是相信你,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楊立廉是中途回來,只能轉述後面的事。楊望秋看到張主任就害怕,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還是徐瑤從門後走出來,慢慢地道,“是林奶奶懷疑於嬸嬸偷錢,李奶奶過來看熱鬧,結果是大寶兄弟偷的錢,他們就吵起來了。確實是大寶哥哥先推的王前進,李奶奶才動手打人。”
她挑著重點說完,林婉剛喊了句“徐瑤”,就被張主任掃過去的眼神嚇住。
張主任彎腰看著徐瑤,小女孩白白嫩嫩,眼睛黑亮黑亮的,看著乖巧討喜。
他說話時,不由溫柔幾分,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你是徐瑤吧,你媽媽嫁過來那天,我見過你。你真乖,謝謝你,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一旁的楊望秋看傻了眼,平常張主任看到他們,都兇巴巴的。
怎麼到了徐瑤這裡,就笑眯眯?還說謝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