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柏不知老僧如何得到辰位權柄,但他知曉,老僧給予他的辰位權柄,實打實的幫助到了他。
競選辰位之妖有多少,他不知曉。
他大抵清楚,至少有雙位數。
競選之妖,有沒有化形大妖,他亦是不知。
這般多的大妖,爭奪四塊權柄。
難度可想而知。
如今,他從道禪老僧手中得到了一塊辰位權柄!
四分之一!
易柏心情澎湃,他距離成為十二妖的機會又大上不少。
他得到辰位權柄,未曾離去。
於道禪老僧的遺蛻前敬香禮拜三日,才離去西來寺。
易柏從西來寺而出,往東碣郡方向返回。
來時借了東嶽大帝之勢,今朝得空,當回東嶽廟,拜謁帝君。
……
易柏這一趕路,近月餘之久。
他從陵沛郡直線趕到東碣郡一帶。
易柏本想趕往東嶽廟。
可沿途卻在江水縣附近,看到大量人氣湧動,其中一道人氣之中夾雜著金氣,人間王朝的金氣。
王朝氣運之金氣,比神仙金氣淡薄許多,是白金色。
‘此氣之中,金氣佔了大半,怕是王朝大官。’
易柏盤旋於雲雨間,心中隱有猜測。
他接近一二。
卻見如長龍的隊伍整齊排列,於風雨中不受影響,端是精銳。
那大官人氣之主,藏於一輛馬車之中。
“瞧著方向,往江水縣而去,怎地,江水縣有何事,惹得人間王朝大官前來?”
易柏於雲層間思索,不明所以。
東碣郡地理位置偏僻,稱一句窮困潦倒不為過,怎會有人間王朝大官前來。
易柏總覺此事有蹊蹺。
但他不願與人間王朝大官打交道,他折返龍軀,往東嶽廟而去。
……
一日之後。
深夜。
易柏終至當初遇見棋鬼的大山之上。
此大山距離雙龍江很近。
易柏不知此山之名,他亦是喚不得山神上來詢問,他清楚,雙龍江一帶,基本上別想找到土地山神。
東碣郡最窮的地帶就在這塊兒了,哪有錢供奉土地山神。
易柏降落至山頂,尋得東嶽廟。
他來到東嶽小廟之前。
廟門兩尊神像散發金光。
半響之後。
像是認出了易柏,金光消散。
“怎地?又找廟祝?廟祝外出,今夜不在。”
架鷹大漢從左邊神像走出,望向易柏,開口說道。
他語氣平靜,然眼底仍有吃驚,似未曾想到,易柏這般快成了蛟。
“此次未是尋找廟祝,乃是欲要拜謁帝君,敬香於帝君前。”
易柏口吐人言。
“敬香?”
架鷹大漢鷹虎神皺眉,往東嶽廟裡面張望,開口說道:“你這體型,恐不好入廟。”
“此甚易耳。”
易柏內服泥丸,化作人身,穿上華服。
“龍君好本事。”
鷹虎神稱讚,轉身讓位。
易柏拱手一拜,走入廟中。
鷹虎神目送易柏入廟。
“此妖本事如此了得,當真是奇妖!”
架鷹神如此說道。
右邊神像又走出一位騎著斑斕大虎的大漢,望向易柏離開方向,開口說道:“不錯,短短時間成蛟,本事多端,恐日後天下之間,又該多出一位攪動風雲的大妖矣。”
架鷹神點了點頭,認可其說法,說道:“但願此妖,保留赤子之心,莫要傷人。”
兩神攀談許久,再次回到神像,廟前恢復寂靜。
……
東嶽廟內。
易柏走入,不理廂房,直入正殿。
走入正殿,一股不同於佛寺的香火之味環繞。
正殿頗為簡陋,未有佛寺之奢華,淫祀之富貴,只有二三蒲團於前,香案上蜜餞麵食香爐,往上就是東嶽大帝神像。
東嶽大帝神像高坐,頭戴冕旒,雙手持笏板,身穿袞服,威嚴莊重,栩栩如生,其前神主書寫‘東嶽泰山之神’。
出乎意料的。
入廟之後,神像未有散發金光碟機逐於他。
易柏知曉,此為東嶽大帝有靈,他走到神像之前,深深一拜。
他抬眼張望四周,從旁拿出三根立香,張口輕輕一吐,立香自燃。
易柏面朝東嶽大帝神像,又是一拜,將香插於香爐,走到蒲團上一跪,行三跪九叩之禮。
他鄭重莊嚴,將大禮行完,口中低聲念道:“拜謝帝君!!”
易柏長跪不起。
等到立香燃盡。
易柏這才站起來,又是作揖一拜,尊敬不已,他慢慢的往殿外離開,不敢無禮。
他剛打算離開。
一陣雜亂的喧譁聲傳來。
易柏皺眉,朝殿外望去。
誰敢於東嶽大帝廟前如此喧譁。
殿外,一老一少走入正殿之中。
青年擔著扁擔,兩邊提著許多東西,琳琅滿目,有面食蜜餞,香花犧牲,應有盡有。
兩人穿著不凡,家境不俗。
“快些,快些,入了東嶽廟,它進不來!”
老人氣喘吁吁。
“爹,有,有人,好奇怪!”
青年舌頭打顫,與易柏那雙豎立瞳孔對上時,差點把扁擔打翻。
“莫慌!!東嶽帝君跟前!無人可害我們!”
老人咬牙,知道易柏奇怪,但未有退出正殿之意。
“莫要喧鬧。”
易柏未有計較,瞥了兩人一眼,大抵知曉,兩人惹了麻煩,找東嶽大帝庇護來了。
“是,是,是!請先生莫怪,我等要祭拜一番帝君,敢問先生可是廟祝?”
老人強忍恐懼,拱手問道。
“不是,廟祝今日不在。”
易柏回答一句,不再說話,對東嶽大帝神像一拜,站於殿側,想看看兩人要做什麼。
“謝先生解惑!”
老人拱手,旋即看向身後青年,怒道:“快!快!擺上貢品,祭祀帝君!若帝君不護,你早晚都是個死!”
青年身子顫抖,使不上勁,打不開繫上的繩索。
老人大步走來,將青年推到一邊,將繩索開啟,擺放祭品,有剛鬣,酒水,玉帛等等。
青年後知後覺,終是上前幫忙。
不多時,大量祭品擺放完成。
嘩啦啦……
廟外,詭異的陰風吹起,刺耳難耐。
“爹,那黃皮子來了!”
青年大驚失色。
老人不語,口唸祭文,猛地叩首,祈求東嶽大帝庇護。
易柏不理,朝廟外看去,他豎立的瞳孔一動。
只見龐大的妖氣沖天而起,強烈至極,孽氣過半,以妖氣來說,易柏不及矣。
恐是妖丹這一步走到深處的大妖。
易柏未有所懼。
他面對明靜禿驢,尚能一戰,懼怕一頭大妖?
易柏不懼,但他懶得理會,他留在此處,只是為護東嶽廟。
廟外倆門神肯定擋不住。
總不能此等大妖,還需要東嶽大帝神像親自鎮壓。
易柏心想之間。
咚咚咚。
一陣叩地聲傳來,
易柏轉頭看去,老人磕頭,額頭流血亦不顧。
“爹!你別這樣,伱會死的!”
青年攔住老人。
“你別管!東嶽大帝不顯靈,你必死無疑!”
老人想要推開青年。
青年不管不顧,阻攔老人,不想讓其繼續磕頭。
“爹!這件事都怪我!黃皮子討封,我隨它就是,就沒有這事了!”
青年歇斯底里。
“混賬!隨它你就死了!”
老人血流滿面,甚是猙獰,怒罵道。
聽著一老一少的對話。
易柏大概知曉了。
敢情是被黃皮子討封,不知道回答了些什麼,惹得黃皮子,也就是黃鼠狼記恨,追殺上門了,躲到東嶽廟來,祈求庇護。
‘這種事情,怎不求當地城隍?莫不又是無城隍的一縣?’
易柏心中呢喃。
就在他思考時。
電光火石之間,兩聲怒斥同時響徹。
“大膽!!”
鷹虎神爆閃金光。
卻未能阻擋妖氣。
廟門被妖氣衝開,鬼哭狼嚎聲傳入正殿。
嚇得一老一少驚恐萬狀。
易柏果斷走出正殿,腦海之中,梵文‘阿’字凝聚,口吐真音:“a!!”
降魔真音吐出,氣浪自他身軀迸發而出,裹挾鎮邪之力,橫壓出去。
砰!!
剛剛靠近東嶽廟的妖氣被盡數擊散,陰風陣陣之中,一聲痛苦哀嚎傳出。
易柏大步朝前,來到廟外,渾身妖氣搖曳散發,將來者妖氣盡數逼退。
兩位鷹虎神從神像之中走出。
“多謝龍君!”
騎虎大漢與架鷹大漢拱手一拜。
“無需如此,我敬拜帝君,此妖擾亂帝君,無理在先。”
易柏點頭說道。
“不知為何,今日帝君未有顯靈,等閒時分,若有大妖敢如此,帝君早已滅之。”
鷹虎神無奈的說道。
易柏往裡一看,東嶽大帝神像依舊高坐殿中。
聽鷹虎神所說,平日不是這般?
是因為他在此處,東嶽大帝未顯靈,讓他出手麼。
易柏揣測。
嘩啦啦……
妖風再次刮來。
一頭體型腫脹如豺狼的黃鼠狼快步走來,怨恨的張望易柏。
“龍君!我未曾得罪於你,你何故以佛法傷我?”
黃鼠狼看出易柏本相,開口說道。
“黃仙,此地為東嶽廟,東嶽帝君臨面,無論你有何等仇怨,請不要在廟前逞兇。”
易柏見其有禮,亦是口稱‘黃仙’尊稱。
“廟裡之人,破我道行,我本將化形,只差臨門一腳,只待討封成功,回山苦修,便可化為人形,得享逍遙!廟裡之人,居然說我像,像……不提也罷!我修行被破,我必殺廟裡之人!”
黃鼠狼怒聲咆哮。
“說你像什麼?”
騎虎大漢忽然問道。
黃鼠狼怒視騎虎大漢,沒有回答。
易柏無奈的搖頭,說道:“若他被你討封,他亦是家破人亡,此事對錯,我不予評價,但東嶽廟前,絕不容你放肆。”
“你可在廟外等待,出了此廟,我絕不會理。”
易柏只在乎維護東嶽廟。
他未受過那一老一少香火,亦不曾與其結下因果,他吃飽了撐的,會摻和進來。
“龍君,此事與你無干,你何苦為一廟做到如此?”
黃鼠狼陰狠的說道。
“東嶽大帝於我有恩。”
易柏回答道。
“既如此,我就在此處等待,我不信廟裡之人不出來。”
黃鼠狼作勢要往外走。
易柏未有阻攔,豎立的瞳孔漠然盯著離開的黃鼠狼。
黃鼠狼在即將離去之際,猛然間停下腳步,化作一團黃氣,朝易柏衝殺而來。
“不愧是黃皮子,狡猾。”
易柏搖頭,他取出一塊布條,張口一吹,噴化出假人站於原地。
他本體口稱‘隱’,身形隱去,快步離開,本事了得。
轟!!
黃鼠狼衝到假人跟前,利爪狠狠刺入假人身上,露出兇狠面容。
然利爪刺入,假人砰的一聲,變成布條,飄散落地。
黃鼠狼臉上露出錯愕,不明所以。
一隻蛟爪出現於身後,將之壓住,攝伏於地,佛法之氣壓得喘不過氣。
只見易柏顯化本體,輕易制服黃鼠狼。
“你一身孽氣,真以為我信你鬼話?”
易柏張開血盆大口,口吐人言。
“龍君!我鬼迷心竅!我不該襲擊於您!請您放過我,我這就離開,我不敢再違背您!”
黃鼠狼驚恐大喊,吱吱叫著。
“對我出手,焉能饒你性命?”
易柏蛟爪用力,鋒利的爪子將黃鼠狼腦袋割下。
黃鼠狼瞬間氣息全無。
易柏再次內服泥丸,變化成人,瞥了一眼黃鼠狼屍軀,搖頭不語。
他真沒打算出手的。
自作孽,不可活。
此黃鼠狼雖是大妖,但顯然未得道法道術傍身,一野路子。
對付野路子是最簡單的。
要對付各種道術妖術佛術傍身的妖魔才是難。
“勞煩兩位解決此屍軀,莫髒了東嶽廟。”
易柏朝兩位門神一拜。
“自該如此。”
兩位鷹虎神見了易柏本事,不敢託大,忙是拱手。
易柏走入廟中正殿。
見著一老一少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滿地祭品完好無損,東嶽大帝神像無恙。
易柏放下心來。
“莫憂,莫憂,黃皮子已死,你們速速離去吧。”
易柏開口與二人說道。
“當真?”
老人顫顫巍巍的問道。
“自是當真,日後多行善事……罷了,黃皮子討封,亦與你們無關,只怪時運低下,日後多來祭祀東嶽廟即可,去吧。”
易柏擺手說道。
他豎立的瞳孔望著兩人。
老人顫抖著身子骨應承下來。
青年攙扶老人,忙是離開廟中。
易柏張望離去的兩人,又望向滿地祭品。
有心整理,轉念一想,此廟有廟祝,用不著他處理。
易柏走至蒲團之前,點燃立香,又是三拜。
……
一番折騰,天色蒙亮。
易柏離開東嶽廟。
剛走出廟門,兩位鷹虎神親自相送。
易柏自是笑著與之打招呼。
交談聲中。
易柏打算化作蛟龍離去。
前方傳來腳步聲,令他一頓。
易柏望去。
只見廟祝腳下生風,三兩下間,竟趕到他面前而來。
“廟祝,好本事!”
易柏眼饞。
怎這一術,之前沒教給他。
“龍君,這一術乃是請仙,借了雲裡霧裡之仙,快速趕路罷了。”
廟祝趕來,氣喘吁吁,頗為疲倦。
“請仙還有這般用處?”
易柏詫異。
“龍君,請仙妙用諸多,可遠非如此。”
廟祝笑著回答。
聽到此話。
易柏頗為鬱悶,他學不會請仙,知了請仙之妙,亦只能空煩躁,他望向廟祝,開口說道:“怎你見我成了蛟龍,一點兒也不感吃驚?”
廟祝拱手一拜,笑著說道:“不瞞龍君,昨夜龍君威風,我全都看到了,昨日我去江水縣見我那兄子,不曾想,夢見帝君,帝君帶我回東嶽廟,剛好見到老少求生,妖邪驚廟,龍君大顯神威,斬殺妖邪。”
易柏聞言,大吃一驚,昨日東嶽大帝,果然全都看在眼裡麼。
還帶上廟祝了。
他居然半點察覺不到。
“帝君可有吩咐?”
易柏朝著廟內一拜,如此說道。
“帝君有言,你所得所為,皆是你自身緣法本事,無需行大禮於他,他受你大禮,當還你一言,讓你往東碣郡而下,有屬於你的緣法在等著你。”
廟祝開口說道。
“帝君如何說得此話。”
易柏畢恭畢敬。
“帝君就是如此說的,龍君,帝君既言,不若早日南下,定有收穫,我那兄子之事,我也已經知道,此事亦是要多謝龍君幫助!”
廟祝拱手說道。
“無需如此,若是無事,那我便南下了,但我不曉地利,不知廟祝可知,南下是何地?”
易柏頗為無奈。
他不通天時地利,出門在外,很是不便。
廟祝摸了摸腦袋,亦是不知。
架鷹大漢卻是從神像之中走出,沉聲說道:“龍君,此我知曉,東碣郡往下,為閩越郡,閩越郡有縣二十一,此地派系雜亂,佛門道門並非主流,望龍君小心一些。”
架鷹大漢很敬佩易柏,語氣誠懇不少。
易柏點頭,記下此話,對架鷹大漢拱手,說道:“多謝!”
他當即提出告辭。
廟祝與兩位鷹虎神相送。
吼!!
易柏於大雨之中,褪去人身,化作蛟龍,發出咆哮,飛上天空,離開山中。
……
易柏離開東嶽廟大山,知曉雙龍江就在不遠,他自是打算回江一觀,再是南下。
他不知南下有何緣法。
想來能得東嶽大帝開口的緣法,不會簡單。
易柏一路借雨而行。
柱香時間就回到雙龍江。
易柏於雲間往下一看,雙龍江水面,大大小小的船隻,早間已在行走,緩緩航行,如一頭長蛇在水面舞動。
‘四縣無恙即可。’
易柏唯恐驚嚇船隻,找到一無人之處,鑽入江底。
進入江底,他追尋妖氣,很快就找到了老龜。
老龜見到易柏,大喜過望。
“龍君,你怎回來了?莫非你已得仙果,打算帶我一同位列仙班不成?”
老龜興高采烈。
易柏聞言,沉默住了,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先知君,你如何覺得,我會如此快得到辰位。”
易柏覺得,老龜真看得起他。
“若是他妖,定然不能,若是龍君,那自可行!”
老龜如此說道。
易柏不知如何作答,最後還是將他這段時間的許多經歷,告知老龜。
老龜聽完,大驚失色。
“龍君你這……半點也不像妖,怎鬥得神仙,又鬥得佛門高僧,又和東嶽帝君這等神仙扯上關係。”
老龜錯愕。
它頭回見有如此妖怪。
“好在取得一權柄!”
易柏內視妖丹旁的褐色寶珠,心中高興。
辰位權柄四分之一,已在他手。
距離十年之期,還有九年多。
按照當初金甲神將所說,奪得辰位,十年後就要參加地支排名什的。
“就說,該提早祝賀龍君你得辰位吧!”
老龜口吐人言,說道。
“先知君,莫要吹捧,我離去這些日裡,雙龍江一帶,可有麻煩事?”
易柏如此問道。
他暫歇於雙龍江,若有麻煩事,他自一併除之。
“龍君放心,雖無大本事,但為龍君坐鎮一江的本事還是有的。”
老龜回答。
易柏聞言,放心下來。
他還想說些什麼。
一隻河蟹橫衝直撞跑來,似發生什麼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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