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義烏小商品攤看貨的妘載,很快就得到了妘缶他們回來的訊息,於是神情頓時為之一振,而赤方氏的戰士們頓時又開始歡呼,緊跟著,大量的人從路邊攤離開,連三山四野的戰士都跟了過去。
原本烏泱泱人頭攢動的小攤子,頓時就剩下了釐揆一個人。
“........”
釐揆抓了抓頭,好奇的看向遠方,心道是他們部族外出狩獵的人回來了?至於這麼激動嗎?
——
“巫!”
妘缶見到了妘載,頓時跪下,把妘載嚇了一跳,而妘缶把黃銅斧抽出來,恭恭敬敬的還給妘載!
“巫!幸不辱命!”
這四個字一出來,妘載大概就知道,估計侔洪氏還真的是在洵山找麻煩了。
這麼一想,妘載的神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雖然是意料之中,但你這發瘋也不能逮著我這一個氏族猛咬吧?
拍了拍妘缶的肩膀,把他拉起來,妘載道:“遲早讓侔洪氏好看。”
“不止!巫,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侔洪氏的襲擊!”
妘缶說著,這事情雖然已經解決,但重新想起,也是心有餘悸。
“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掀動大水,捲走小登涉,又驅使登涉群攻擊我們,妘蒙射死了對方兩個哨人,差一點被對方的哨人頭領給殺了。”
妘載沉默下來,他看了一下後面。
“多虧了這位!”
妘缶深吸口氣,強行壓抑跳動過快的心速情緒:“這位是.....是......”
“升,我叫做升。”
妘載與妘缶都望過去,大羿開口了,卻是自稱為“升”。
那五十位戰士有些懵,妘蒙張了張口,但是卻沒有說什麼,他看到大羿對自己笑了一下。
【你們部族內部,似乎有點問題。】
妘蒙忽然想到這句話,頓時神情有些緊繃。
他們從洵山回來,已經過了很長時間,難道部族內出現了什麼大變故?
可,巫還在啊。
妘蒙向妘缶眨了眨眼,向他示意。
“呃.....”
妘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剛準備和妘載暗示暗示,而大羿這時候主動過來,與妘載攀談,一時讓妘缶插不上嘴。
“你是赤方氏的巫麼?這些少年常常提起你,說你是一個很厲害的,很優秀的巫。”
“你叫做載?”
妘載點了點頭:“姓妘名載,赤方氏,先祖炎帝,祝融之苗裔,縉雲之支族。”
大羿點了點頭:“中原的炎帝氏系,縉雲氏的勢力可不小啊,四帝族作為中原的重要輔佐,幫助天帝放勳治理天下蒼生。”
妘載笑:“您救了我們的族人,我們必然要向您道謝才是!”
赤方氏的戰士們簇擁著迴歸的英雄,一路上,大家詢問他們在洵山的詳細事情,而妘缶雖然不知道大羿為什麼要自稱為升,但......
妘缶看了一眼之前送訊息的戰士。
赤方洱在和妘蒙說話。
“我本來是想給巫一個驚喜的,但是.....”
赤方洱在送訊息時候並沒有說大羿來了,只是告訴哨人說洵山祭祀的隊伍已經歸來,現在已經到達伐木場,但是沒想到,他跑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而大羿一見到巫,居然自稱為什麼“升”?
赤方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此時大羿已經和妘載走遠了。
妘缶對妘蒙道:“我們很久沒有回來了,大羿之前說我們部族有毛病?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巫還是好好的啊!”
妘蒙搖了搖頭:“大羿在前面,我們現在要是去戳穿,會不會得罪他?”
妘缶覺得這事情很麻煩,大羿突然插嘴,並且和妘載聊天,就是為了打斷自己說話,但是....確實是如妘蒙所說,大羿這種級別的人,只能交好不可以得罪的。
赤方氏的戰士們不斷從周圍走過,而在本部戰士的詢問下,前往洵山的少年們也憤怒的說出了當時侔洪氏的事情。
“.....一個好訊息是,他們的族長被巫的火焰燒化了,皮都爛了,治不好了.....”
“.....好事情,實在是活該!”
“.....幸虧巫讓我們帶了二十石糧食給告師氏,告師氏雖然貪婪,但是好歹還是有信用的....”
“.....那侔洪氏就不是東西,還想抓我們去軟禁,還要割我們的肉!”
“.....下次,等我們圖騰恢復了,非得把他們扒皮抽筋不可!”
戰士們,少年們,氣勢洶洶,同仇敵愾。
“嗚嗚!”
小登涉跟著大羿,看到大羿與妘載不斷交談,無視自己,頓時很不滿,一路上對著妘載張開大嘴,發出“恐嚇”的聲音,使勁的刷存在感。
妘載和大羿交談,所說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但是交談中,妘載瞭解到,這個叫做升的健壯老人,是一個射手,並且曾經在中原混過!
“我以前在蟬山射箭,後來到中原,在唐都修行過一段日子。”
“那個侔洪氏裡面也有箭法很好的哨人,不過我更看好你們部族的那個小射手,他如果成長起來,驅使圖騰,假以時日箭術肯定比我要強。”
南丘裡面,釐揆還坐在攤位上,大羿抬頭,看到這個巨人,妘載道:“東海的大人遠行商,正好湊巧,到了我們這裡。”
“大人之國啊,那可很遠了,不過這兩年大水頻發,大人之市聽說生意也很慘淡。”
“可不是!”
巨大的回應從釐揆嘴裡吐出來:“這日子沒法過了,中原近來是年年鬧水災,大河大江輪著崩,我就不明白了,這些水從哪裡來的?”
“說是西天的不周負子附近的雪山融化,大水暴動,但是我三十年前路過那裡的時候,哪裡有大水啊,一片荒蕪!”
釐揆看了看大羿,眉頭一皺:“你好像有些面熟。”
大羿看了看釐揆,頓了一聲。
“中原的老人,都是這副模樣。”
釐揆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大羿是誰,只是覺得見過,但他見過的人多了,於是也就沒有太在意這個事情。
“天象。”
妘載忽然說了一句。
釐揆與大羿都看向他。
妘載道:“只是一個猜測,降水豐虧皆有蒼天所定,河之洪,海之濤,江之浪,澤之湧,湖之滾,五水各因天象變化而產生暴動。”
大羿覺得有趣:“說一說?又是什麼天象?”
水文地質,這就是妘載擅長的專業了!
妘載道:“首先來說說河流洪水吧,一般來說,大河崩震,是因為過量的雨水積累導致,兩岸土壤鬆動,以及另外一種的融雪洪水.....”
洪水的來歷有很多,河流洪水一般是因為雨水的短時間積累,常常出現在夏季與秋季,而融雪導致的洪水一般出現在春季,同時還衍生出冰川洪水,天地變暖也會導致冰川融化,積雪化開,乾旱的氣候變成潮溼,那麼就會催生出大雨。
海洪,主要原因則是因為風暴潮,天文潮,海底地震,大氣擾動,當河流洪水與風暴潮相遇時,那造成的傷害便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等於四,甚至是六。
而大雨蔓延的季節,不僅是造成河流洪水,同時還會使得雲夢澤,洞庭湖等大湖大澤噴湧,同時爆發出山洪與泥石流,而共工氏築堤壩蓄水,原始堤壩超過承受力之後,破碎,也會導致更大的洪峰......
“總的來說,洪所出之世,其因皆歸於天、地、氣,若三者盡亂,則天出潮風,地出豁震,氣變於四季而引大沛,洪由此發。”
妘載一邊說著一邊分析,不知不覺,三個人居然在這裡蹲了下來,耕地也不去了,而釐揆和大羿都大眼瞪小眼看著地上的分析圖,只覺得腦袋裡一團漿糊。
大羿看了半天:“這.....此我先前所不識之知也.....原來是這般這般.....嗯...嗯.....頗有道理.....”
嗯....不明覺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