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154節

高廣強搖頭:“我問過,賈慎獨有一個姐姐嫁到昌漢縣火車站附近,在那

裡做點小生意,他應該是在他姐姐家落腳。”

何明玉繼續問:“那他那個姐姐呢?”

高廣強道:“也奇怪,1981年之後,賈家像被詛咒過一樣,賈慎獨的爺爺奶奶、母親先後去世,那個在火車站做小生意的三姐也重病去世。”

“那他三姐夫呢?”

“聽說還著孩子們離開了昌漢縣,如果要找的話,還得請當地公安局協查。”

“其餘幾個姐姐呢?”

“還剩下大姐、二姐和四姐,三個姐姐都嫁得不遠,話裡話外很維護賈慎獨,對1981年春節的事情都說不太記得了。”

高廣強皺眉道:“賈慎獨的老家恐怕還得再去一趟,我的感覺呢,他的家人、村裡人似乎都知道些什麼,但是不肯說。但現在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也不好過深地交流。所以我和黃元德先回來,等大家碰過頭之後再來制定下一步工作計劃。”

黃元德補充:“是的,我和老高的判斷一樣,村裡人有事瞞著。”

高廣強道:“我們這次到賈家村調查,恐怕已經驚動了賈慎獨,我的建議是,尋找證據,迅速對賈慎獨進行傳喚。”

重案一組迅速行動,將賈慎獨“請”到市局。

傳喚時間不能超過十二個小時,重案一組所有人都知道,這將是一場硬仗!

戴敏麗被殺案的資料;

翟欣蓮失蹤案的卷宗;

施桐自殺案的所有調查記錄。

全部文字材料都整整齊齊撂在桌面,以便於隨時調閱。

賈慎獨被帶到市局之時,正在辦公室奮筆疾書,看到警察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

坐在審訊室裡的鐵椅中,看著牆上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嘴角依然帶著嘲諷的微笑。

只有看到坐在一旁的趙向晚時,他的表情才有了一絲變化。

【這個姑娘,曾經罵過我醜,我記得。我現在正做專案沒時間對付她,如果讓我找到機會,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前面說要對付“她”,後面變得讓“你”死得難看。賈慎獨這種內心的轉換,說明他已經將趙向晚列為“必死”名單。

趙向晚聽到他惡毒的心聲,垂下眼簾,沒有說話。在心裡默默地回了一句:你不會再有機會!

許嵩嶺已經升任局長,這次的主審是高廣強、朱飛鵬,做筆錄的是何明玉,而趙向晚則坐在何明玉身旁,隨時協助。

高廣強第一個丟擲來的問題,並不在賈慎獨意料之中。

“你和戴敏麗是怎麼認識的?”

賈慎獨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恍神,機械性的回答:“1974年年底的時候,我回老家,村裡人幫忙介紹的。我看她漂亮純樸,便同意交往,很快就訂了親,把她從鄉下帶了出來。”

高廣強年過五十,面容慈祥,一身警服穿在身上,給人的感覺很有親和力,他問話的態度也有點像拉家常,從某種程度上舒緩了賈慎獨的警惕心。

“戴敏麗能夠從農村來到城市,還能夠在大學安排個正式工作,都是你的功勞,對吧?”

賈慎獨的情緒有了一些波動,眼瞼微微抽動:“對。”

高廣強的眼中透著同情:“那她為什麼不感恩你的付出,反而要找個年輕小夥子?”

賈慎獨抬起頭,目光與高廣強相對:“那,你要問她。”

高廣強沒有生氣,溫和地回答:“可惜,她已經死了,我也沒辦法問到她。”

賈慎獨的目光裡帶著陰惻惻的味道:“是啊,已經死了。”

【該死!沒廉恥的女人,死得好,死得妙!敢拿我當跳板進城,再找個小白臉鬼混,那就不要怪我無情無義。】

高廣強不急不惱,繼續問:“你什麼時候知道她與姜遇春有私情的?”

這個問題裡,其實有個陷阱。

當年賈慎獨說過,在戴敏麗被殺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出軌,因此才會有後面的憤怒表現。

賈慎獨記性很好,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廣強:“直到那天晚上戴敏麗沒有回家,我和隔壁鄰居們一起去尋人,才知道她和姜遇春勾搭成奸。”

不愧是大學教授,事情過去十七年,回答問題依然無懈可擊。

高廣強點頭“嗯”了一聲,“發現屍體的小樹林距離人行道有多遠?”

賈慎獨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以前沒有問過他,目光無意識地轉向右上方,這代表思考,某些時候代表編造謊言:“二、三十米左右吧。”

高廣強態度很誠懇:“當時是凌晨,天黑,又冷,大家都順著路找,你怎麼想到往那裡去找?”

賈慎獨的目光一凜,整個人坐直了一些,看來,高廣強的問題正擊中了他的內心,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趙向晚回想走訪餘衡時,問到三個不合理:第一,教學向來態度應付的賈慎獨從11月底開始每天固定晚上六點半出門,九點半回家,好像是特意給戴敏麗機會。第二,要面子的賈慎獨大張旗鼓地帶著隔壁鄰居到姜遇春宿舍,好像是演給大家看的。第三,那麼多人都沒想到要去西北角那個小樹林,偏偏賈慎獨找到了那裡。

當時沒人懷疑賈慎獨,畢竟那個年代偷情本就會坐牢,他找人把戴敏麗、姜遇春一捆扭送到派出所,就能達到報復的目的,何必多此一舉去殺人?因此這些不合理,也就沒有人提起。

現在終於借高廣強之口把問題丟擲來,趙向晚身體向後一靠,後背貼著椅背,安靜等待著賈慎獨的答案。

【這狗警察眼睛好毒!沒有人質疑過這個問題,應該怎麼答?難道說我趁著上廁所的間隙出來,守在這段路上,等那□□過來,一把將她拖到路邊,一根褲腰帶就勒死了她?我為什麼能找到她?當然是因為我把她藏在那裡,等著那些蠢貨們發現,只可惜走過兩遍這條路,沒一個人發現。當時只怕被人看到,後來倒是怕人看不到。】

趙向晚鳳眼微眯,收斂住眼中寒光:狗東西,果然是他殺的!

賈慎獨乾笑了一笑:“警察同志,事情過去十幾年,兇手早已伏法,你突然問這麼細的問題,還真是不記得了。那個小樹林就在路邊不遠,也許是手電筒的光晃過去的時候我看到了什麼?也許是找了那麼久一直沒看到人我下意識地往黑處、暗處看?總之……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我們找到敏麗的屍體,把姜遇春這個兇手抓住!”

高廣強有他審訊的特點,那就是穩。

不管賈慎獨怎麼回話,高廣強總是不急不慢,按照他自己的節奏慢慢詢問。

“你真覺得,兇手是姜遇春?”

“當然!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殺了戴敏麗,然後嫁禍姜遇春?”

“就是他殺的。”

“戴敏麗出軌,看上比你有力量、比你長得好看的小夥子,你作為她的枕邊人,竟然一點端倪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賈慎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高廣強慢悠悠地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戴敏麗當初看上你,願意和你結婚,是因為看上你是城裡人,能夠把她帶到城裡,吃上城市統銷糧。目的達到之後,她在花圃上班看上一起工作的精壯小夥。姜遇春雖然是個臨時工,但架不住他長得好啊,我聽說他倆床上還挺協調,不少人都看得出來兩人郞有情妾有意,背後議論紛紛,難道……你就沒聽說些什麼?”

賈慎獨的目光裡似乎帶著毒刺,死死盯著高廣強。

【他怎麼敢呢?就這樣把這些醜事說出來。那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她該死!我殺了她又怎樣?哼!敢過河拆橋算計我,老子讓你沒命享這個福!敢和我的老婆上床,老子讓你背一世罵名吃槍子兒!】

趙向晚已經能夠確認賈慎獨殺人,現在關鍵是要找出有用的線索。聽他一直在內心咒罵,拿出一支鋼筆,輕輕拔動筆帽,發出輕輕而有節奏的“咔嗒咔嗒”之聲。

高廣強聽到這一聲咔嗒聲,加快了問話節奏。

“紅圍巾真是戴敏麗的?”

“是的。”

咔嗒、咔嗒。

“藍色棉毛衫真是姜遇春的?”

“是的。”

咔嗒、咔嗒。

“戴敏麗是你殺的?”

“是的。”

咔嗒、咔嗒。

高廣強忽然停下問話,看著賈慎獨。

賈慎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實話,張口結舌,憤怒地叫了起來:“不是!不是!我沒有!戴敏麗是姜遇春殺的,這個法院都已經審過,怎麼可能錯誤。”

高廣強板著臉:“剛才你已承認殺人事實。”

賈慎獨陡然站起,卻發現自己雙手被手銬固定在鐵椅上,氣得叫了起來:“誰讓你們銬我的?我是大學教授,是國家高階人才,我犯了什麼事,你們要銬我?我承認了什麼?我什麼也沒有承認!是你們在那裡咔嗒咔嗒地吵,害得我神智不清,所以才說錯了話。”

高廣強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為了防止你做出自殘或行兇,我們有權力把你銬起來。你放心,你做過什麼,老天都記著呢。”

賈慎獨開始心慌,他用手捶著椅子扶手,發出“哐、哐!”聲響,冰冷的手銬閃著寒光,讓他感覺到了不妙。

【我做了那麼多你們所說的惡事,從來就沒有得到一絲懲罰。

朱從嶺那麼有名的教授,我說打就打、說吐口水就吐口水,反剪雙手、剃陰陽頭,那又怎麼樣?沒有一個人敢與我對抗!後來朱老師一死,我做過的那些事便封存起來,拿專案、評職稱、帶研究生,誰敢當面嗆一句?

戴敏麗喜歡年輕漂亮小夥子?哈哈,我讓他們黃泉路上結夫妻。怎麼樣呢?沒有一個人覺得是我殺的,連法院都站在我這邊。

這年頭,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只要你夠惡,就沒人能欺負到你!】

在高校那個相對單純的環境裡,面對的都是溫良、寬厚的知識分子,陰狠的賈慎獨憑著那點小聰明、小手段混得順風順水。今天被警察抓住審訊,面對著一屋子的橄欖綠,他終於感覺到了國法的尊嚴。

“你們要做什麼?不要搞那套嚴刑逼供!你們問戴敏麗的事做什麼?人都死了十幾年,法院已經審理認定兇手,現在休要逼我承認什麼。她是姜遇春殺的!我和她感情很好,敏麗怎麼可能捨得和我分手?我要學歷有學歷,要文化有文化,豈是姜遇春那個窮小子、臨時工能比的?敏麗不想和他好,姜遇春所以動手殺人,他才是兇手!”

色厲內荏。

趙向晚看出來了賈慎獨此刻內心已經發虛。

咔嗒、咔嗒。

撥動鋼筆筆帽發出的聲音清脆且響亮,在略顯空曠的審訊室裡引發迴響,令本就心虛的賈慎獨內心愈發恐慌。

他努力定住心神。

深呼吸,長吁氣……

【不要慌,不要怕,警察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只要我不承認,誰也不能定我的罪!】

朱飛鵬忽然開口說話。

“賈老師,你哪一年申請的碩導資格?”

這個問題簡單,也與賈慎獨的工作有關,與案情無關,賈慎獨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1978年。”

“那一年你已經30歲了吧?怎麼那麼晚才帶研究生?”

“77年才恢復高考,78年恢復研究生招生考試,所以我78年才獲得碩導資格。”

“每年招幾個研究生?”

“剛開始人少,我每年只帶一個,後來招生名額多了,我每年帶兩到三個。”

“79年招的那個研究生,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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