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148節

直到最後法院死刑判決下來,姜遇春都在喊冤。

眾人議論紛紛,都說戴敏麗和姜遇春原本就是情人關係,後來姜遇春想要戴敏麗離婚和他結婚,但被戴敏麗拒絕,於是洩憤殺人。

這件事情之後,賈慎獨大受打擊,一直到六年之後才再婚生子。

朱飛鵬點頭道:“顧之光沒有說錯,湘省大學歸一元路派出所管轄,我和明玉前天去跑了一趟,聽一直在那裡工作的老民警提起了這件事。他說當年這事鬧得挺大,因為戴敏麗的丈夫是大學講師,兇手姜遇春是學校臨時工,背後議論的人挺多,都嘲笑賈慎獨戴了綠帽子,他老婆肯定是把他當跳板進城,然後遇到長得好看的便失了魂。”

何明玉補充道:“這事已經過去十幾年,75年的時候派出所檔案管理很混亂,當年的刑偵記錄都已經遺失。說起來,我當時也覺得疑惑,問那位民警,難道沒有人懷疑過是賈慎獨殺妻,然後將罪名強加在姜遇春頭上?

民警回答說當時他們也去調查過,賈慎獨對戴敏麗很好,那天晚上也的確是在繪圖教室指導學生,有不在場證據。倒是這個戴敏麗風評不太好,和姜遇春在工作中眉來眼去。姜遇春是孤兒,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沒有人管他。戴敏麗家在農村家裡人很封建,聽說女兒與人通.奸覺得丟臉,也沒有人提出異議。”

大家都聽明白了。

第一,賈慎獨作為戴敏麗的丈夫,又把她從農村調到學校,仁至義盡。可是戴敏麗卻背信棄義、過河拆橋,與他人私通,周邊鄰居、同事、老鄉都偏向賈慎獨。

第二,戴敏麗的父母家人不懷疑,姜遇春沒有家人,因此沒有人鳴冤申訴。

但是,現在看到賈慎獨表現出來的強勢、冷漠、自私,重案組所有人都有理由懷疑一件事:戴敏麗被賈慎獨殺害。

賈慎獨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在繪圖教室?中間有沒有外出?證據是否確切?

姜遇春曾說那晚的確與戴敏麗發生了關係,但八點左右便讓她歸家,是否屬實?有沒有證人?

最有可能的,是賈慎獨察覺妻子出軌之後將戴敏麗悄悄殺害,然後再栽贓姜遇春,只是因為當時刑偵手段相對落後,姜遇春也沒有家人出來為他喊冤,這才讓賈慎獨逍遙法外至今。

兩條人命,趙向晚在心裡默默地記下一筆。

顧之光連連點頭:“朱警官、何警官你們補充得挺好,說明我調查的這一點的確是有的。戴敏麗到底是誰殺害,姜遇春是否冤枉?這都有待調查。”

自從上次向趙向晚求助,接觸到一次刑事案件之後,顧之光感覺到非常刺激,這一回表現得特別積極。

“除了失蹤的前妻戴敏麗,賈慎獨這個人像是自帶詛咒一樣,與他接觸得多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幸。我瞭解到的,還有一個,是賈慎獨帶的第一個女研究生,翟欣蓮。呶,資料在這裡。”

顧之光從資料袋裡翻出一頁紙,上面記得密密麻麻。

“78年賈慎獨獲得碩導資格,開始招收研究生,79年從西北考過來的翟欣蓮是他帶的第一個女研究生。我聽學院研究生秘書說過,這個女生外形清秀,瘦瘦弱弱,說話細聲細氣的,賈慎獨對她青眼有加,經常單獨輔導。”

何明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單獨輔導?不會是……”

顧之光聳聳肩:“這個說不好,沒有人知道。但翟欣蓮在學校表現很正常,既沒有不滿,也沒有抑鬱,所以大家都覺得只是正常的師生交流。”

朱飛鵬催他繼續:“這個女生後來怎樣了?”

顧之光嘆了一口氣:“很蹊蹺。80年學校放寒假,翟欣蓮買了火車票回家,從此就杳無音訊。家長說女兒沒有回家,因為最後一封信裡曾提到可能要和導師做專案,一直以為她在學校。可是賈慎獨卻說寒假他回了趟老家,並沒有做專案,也不知道翟欣蓮去了哪裡。”

何明玉提出異議:“翟欣蓮不是買了火車票回家嗎?她難道沒有告訴家裡人什麼時候回家?”

顧之光搖頭:“沒有,她沒有寫信告訴家裡人。她父母在西北一個小縣城裡開副食店,性格都很老實,先前以為女兒在和導師做專案,沒敢打擾,後來一直到小年前一天,女兒還沒有訊息,這才往學校掛了個電話。瞭解到情況之後她父母慌了神,趕緊報了警,可是調查來調查去,什麼線索都沒有,最後以失蹤結了案。因為那個時候社會上拐賣女性猖獗,因此都認為翟欣蓮是在火車上被拐。”

趙向晚忽然想起賈慎獨曾經在心裡嘀咕過:上一個這麼說我的人,已經被我掐死埋在老屋茅廁那口大缸底下,讓她天天被屎臭燻、日日被尿水淋。

細思極恐,趙向晚打了個寒顫,難道……這個埋在茅廁大缸底下的人,是翟欣蓮?

他是怎麼做到的?

第79章翟欣蓮

◎不知道,沒有問,沒有。◎

戴敏麗、姜遇春、翟欣蓮。

趙向晚在心裡默唸這三個名字。

賈慎獨曾在內心說過:年輕時不懂事的確親自動手殺過三個。

戴敏麗應該是賈慎獨親手所殺,算一個。

嫁禍姜遇春,姜遇春被判處死刑,間接被殺,不算在那三個之內。

翟欣蓮表面上是失蹤,實則被殺埋屍老屋茅廁,算一個。

還有一個是誰?

是不是施桐?

憤怒、疑惑、煩躁……各種負面情緒湧上來,趙向晚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一直守在角落專注畫畫的季昭。

季昭感受到趙向晚的目光,放下手中畫筆,走到她身旁。

小云雀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大樹枝繁葉茂,樹下綠草如茵、野花盛開,季昭的世界平靜而祥和。

【怎麼了?】

清潤的少年之音,讓趙向晚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趙向晚衝季昭笑了笑:“我沒事。”就是想看看你,才能舒緩世界罪惡所帶來的焦躁。

【那我陪著你。】

季昭從桌上拿過一張A4白紙、一支炭筆,拖開趙向晚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季昭衝顧之光伸出手。

【給我一張照片。】

顧之光眼前突然出現一隻修長、白皙的男子手掌,第一反應是:媽呀,這手也長得太漂亮了吧?第二反應是張大嘴:“你要什麼?”

趙向晚替季昭說話:“他要你給他一張照片。”

顧之光一頭霧水:“什麼照片?”

【不管是誰的,嫌疑人的、被害人的,都可以。】

季昭的回答準確而利索,頗有點趙向晚的風格。

趙向晚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顧之光,重複季昭的話:“不管是誰的,嫌疑人的、被害人的,都可以。”

顧之光終於反應過來,“哦、哦”了兩聲,從資料袋裡取出幾張照片:“我從學院資料室蒐羅了幾張,裡邊有賈慎獨教授的個人照,還有他帶學生出去實習的工作照,看到這個小小人影沒?那就是翟欣蓮,至於生活照……沒找到。”

季昭接過照片,目光專注,仔細觀察。

顧之光不太懂季昭的工作方式,好奇地問:“刑偵畫像師,一般都做些什麼工作?根據照片畫人像嗎?還是根據口述畫人像?那些通緝令上的懸賞照片,就是刑偵畫像師畫的?”

趙向晚的回答很簡短:“為了破案,什麼都畫。”

季昭運筆如飛,不一會兒一張賈慎獨的個人肖像圖便出現在紙面上,再塗了幾筆陰影,整個人便活靈活現起來。

顧之光湊近看了看,嘻嘻一笑,比劃著自己的臉:“他這裡、這裡還有青春痘留下的印記,坑坑窪窪的很難看。我聽說,賈老師以前滿臉青春痘,比現在醜多了,他追求過不少女孩子,都沒有人接受他。”

季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幾筆,賈慎獨的形象愈發生動起來。

朱飛鵬哼了一聲:“醜人多作怪!”

翟欣蓮的照片實在是太小,季昭只能依靠放大鏡仔細觀察,然後快速畫出一個瘦弱、清秀的女孩子。

顧之光看看照片,再對比季昭的肖像畫,嘖嘖稱奇:“這也太像了吧?不僅僅是形似,關鍵是神似,只要是見過他的人,一眼就能憑這張肖像認出他來。天才畫家,果然了不起!”

祝康對這個案件很感興趣,問顧之光:“除了戴敏麗、翟欣蓮這兩個,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受害人?”

朱飛鵬也想起來三天前施啟燕跳樓事件之後群眾的議論:“哦,對了,那個差點自殺的研究生是什麼情況?”

顧之光拿出第三份資料:“這是86級的一名研究生汪勇,男生,父母是湘省扈陽縣中學的老師,他家裡三個孩子,他是老二。剛上了半年學,寒假期間回家後突然就割腕自殺,家裡人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問他他又不說。後來他父母沒辦法,只好辦了退學手續,給他在縣建委找了個工作。”

朱飛鵬問:“為什麼自殺?學院這邊沒有調查過嗎?”

顧之光說:“學院背後肯定有人議論,不過沒有可以拿到檯面上的證據。我就這麼一說,你們也就這麼一聽啊。”

祝康看出來了,這個顧之光是個話癆,而且很容易歪樓,於是催促道:“快說。”

顧之光說:“汪勇長得很帥,一進學院便引來不少女生垂青,賈慎獨對他特別嚴厲,佈置了一大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讓汪勇很崩潰。估計是因為害怕被導師批評,所以自殺了吧?”

何明玉覺得不可思議:“不會吧?老師批評幾句就自殺?”

趙向晚搖了搖頭:“想想施啟燕。”

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是啊,不要小看了語言的殺傷力。俗話說得好,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尤其是老師對學生的批評與指責,很容易擊潰學生的自信與認知,讓學生產生自我懷疑,進而自我否定、自我厭棄。

還有些老師,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孤立某個學生,讓學生在一個被集體拋棄的環境下生活,那種被拋棄的恐懼感會讓學生產生厭世的念頭。

看來,賈慎獨是個語言暴力的高手。

顧之光說:“目前我瞭解到的,就是這三個人,彙報完畢。”

只有“三人”?聽著簡直觸目驚心。

披著教授的外皮,做的卻是禽獸的事。

如果不是趙向晚無意間聽到賈慎獨的心事,恐怕這些人、這些事都會被歷史的長河所沖刷,直至被所有人遺忘。

趙向晚忽然想起一件事,詢問道:“施桐跳樓是什麼時候?”

顧之光記性好,迅速回答:“路芝英說的是1980年,但我查了一下,她說的應該是老歷年,實際上施桐跳樓是1981年1月23日,老歷臘月十八,星期五。”

趙向晚再問:“翟欣蓮坐火車回家,具體是哪一天?”

顧之光想了想:“說是1980年寒假,但學校按照學年計,是1980-1981學度度第一學期的期末,學校1981年1月15號放假,翟欣蓮買的是1月17號的火車票,一早出發離開宿舍,這一點宿舍同學可以證明。她家裡人是老歷臘月二十三號,也就是北方小年前一天,1月27號才聯絡學校發現翟欣蓮失蹤。”

趙向晚站起身,拿起粉筆在小黑板上寫下時間點:“翟欣蓮17號的火車,隨即失聯,施桐23號跳樓,中間只相隔了六天,如果都與賈慎獨有關的話,那他們的死亡有沒有可能有關聯?”

這個猜測很大膽,因為什麼證據都沒有。

唯一有關聯的,是施桐、翟欣蓮都與賈慎獨認識。施桐是賈慎獨的師兄,翟欣蓮是賈慎獨的研究生。

翟欣蓮在1981年1月17號一早出發乘坐火車,前往老家:一座西北小縣城,她的火車終點站是長安市,到了長安之後轉乘長途汽車再回老家。

施桐是1981年1月23號中午,在設計院午休期間獨自上樓,然後跳樓身亡。

這裡有太多的疑問。

1、施桐跳樓那一天,樓頂有沒有可疑的第三者腳印?有沒有目擊者?究竟是他殺還是自殺?

2、施桐與賈慎獨關係怎樣?施桐跳樓之前有沒有聯絡過賈慎獨?兩人之間是不是發生過爭執?賈慎獨有沒有在設計院出現過?

3、如果說翟欣蓮的確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為什麼沒有給家裡發訊息?她出發之後是否順利上車?中途有沒有下車?有沒有遇到熟人?賈慎獨是否真的不瞭解她的行蹤?

想到自己聽到的心聲,趙向晚有理由懷疑,施桐是被賈慎獨親手殺害的三個人之一,否則不會對施啟燕那麼大的惡意;而翟欣蓮已經被賈慎獨殺害,並埋屍在老家茅廁下面。

老家?

趙向晚腦中靈光一現,問道:“賈慎獨老家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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