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97節

極致的恐懼之後,有些人會有創傷應激反應,有些人會有焦慮或強迫症,但譚學儒比較特別。

——他的身體開啟“解離”模式,進入一種自我保護的狀態。

所謂的解離模式,一般大腦一片空白,心理上沒有任何情緒,而在行為上,會很理性的做事,讓人看不到任何恐懼的跡象。就彷彿恐懼的事情已經完全消失,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趙向晚抿了抿唇,感覺有些棘手。這種解離模式的心理狀態,會讓譚學儒行事非常理智,這將增加審訊難度。

朱飛鵬與趙向晚、何明玉都皺起了眉毛,深深的疲憊感湧上來,感覺已經沒有氣力再與譚學儒糾纏。

忙了一整天,提審、挖屍、鑑定、繼續審訊……中飯大家都是匆匆扒了幾口飯,便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半,往常這個時候大家已經拿著飯盒去食堂高高興興用餐了,結果眼前譚學儒直接翻了供,將先前承認的內容又否認了。

朱飛鵬揉了揉眉心:“人是不是魏清婉,法醫很快就會有結果。你說魏清婉見了你之後,直接提出分手後就走了,而你當時坐在那裡很久才回火車站,坐五點的火車回珠市。那個男人如果在晚上殺人分屍,將屍體埋在你們見面的灌木叢,難道不會驚動你?”

譚學儒卻堅決不認:“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也許一分鐘,也許兩分鐘呢?反正我很快就離開了,至於為什麼魏清婉會失蹤,她的姘頭是不是殺了她,你們去審他呀,逼著我問做什麼!”

譚學儒沒有說錯,梁成洪的確有殺人嫌疑。

——梁成洪尾隨魏清婉,看到她與譚學儒幽會後動了殺念。梁成洪暗戀了魏清婉這麼多年,眼睜睜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歡好,嫉妒心起,要說把她殺了再拋屍也不是不可能。

趙向晚看得出來大家心裡頭那股勁已經洩了,低頭和何明玉交代了兩句話,走出審訊室,洗了把冷水臉,喝了一大口涼茶,這才抖擻精神,和高廣強、劉良駒一起進了隔壁審訊室。

梁成洪整個人六神無主,惶恐不安。從被朱飛鵬等人把他帶到市局,根本沒有人管他,也沒有人告訴他案件進展,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情況。

上一秒還是省機械廠人人尊敬的工程師,可是下一秒卻被“請”到公安局,左等沒人理、右等沒人來,到底是怎麼了?

梁成洪感覺頭頂被扣上了一口巨大的鍋,遮住所有光線,黑壓壓的、壓得得喘不過氣來。

終於看到有人進來,梁成洪眼中綻放出極亮的光彩,像見到了親人一樣,身體前傾,急切地詢問:“警察同志,到底是怎麼回事?魏清婉怎麼了?我犯了什麼事,要把我關在這裡?”

高廣強年長、沉穩,給人強烈的信任感,梁成洪的眼睛直勾勾地向著他,如果不是行動不便,他恨不得撲過去抓住高廣強的手,哀求他告訴自己實情,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趙向晚站在一旁,劉良駒做筆錄,高廣強負責訊問。

“梁成洪?”高廣強的聲音厚重,帶著年長者的慈祥,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是是是,是我。”梁成洪被冷了這麼久,巴不得有人和他說話。

“魏清婉可能已經遇害。”

梁成洪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帶翻椅子。警方說可能遇害,又大動干戈重新啟動調查,那魏清婉多半已經是死了。

“怎麼會?她怎麼會遇害?是誰幹的?”梁成洪後知後覺,驚出一身冷汗。如果魏清婉已死,而自己隱瞞重要線索,又被帶到公安局那……難道警察懷疑是自己乾的?

梁成洪第一時間想到一個人名,大聲嚷嚷起來:“是譚學儒!肯定是譚學儒乾的!那天晚上就是他和清婉約會,肯定是清婉和他提出分手惹怒了他,所以動手殺人。”

高廣強慢吞吞說:“哦,譚學儒說是你乾的。”

聽到譚學儒指控自己殺了魏清婉,梁成洪嚇得魂飛魄散,眼淚鼻涕一齊流,再也沒有絲毫機械廠高階工程師的形象,苦苦哀求著。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逼著魏清婉和我好了一回,就放她走了。原本還想著以後可以拿她和譚學儒勾搭的事情要挾著多來幾回,哪想到她那天晚上之後就失蹤了。我當時也有點怕,怕自己牽扯進去,所以什麼也沒有說,哪裡知道她被人殺了?我絕對沒有殺人,我膽子小,連雞都不敢殺,哪裡敢殺人?”

就是這個慫貨害人!如果不是他橫插一槓,魏清婉不會死。

這世上總有一些小人,大奸大惡的事情不敢做,只敢陰著做些小壞事,可是往往就是這些小壞事,促成極致的惡事發生。

“敢不敢對質?”趙向晚問。

梁成洪忙不疊點頭:“敢敢敢!人不是我殺的,我不怕。”

趙向晚抬頭看向高廣強:“讓梁成洪與譚學儒見個面吧。”那天晚上與魏清婉發生關係的姘夫是誰,是譚學儒心中的一個結,不如用梁成洪來刺激一下譚學儒,或許能有效果。

高廣強在猶豫。

劉良駒卻非常支援:“行!”

高廣強算是看出來了,重案一組年齡最小的趙向晚,是大家的主心骨,大事小事聽她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想到自己來到重案一組之後,趙向晚的種種表現,高廣強點頭道:“好,你先過去和朱飛鵬說一聲,十分鐘之後我把梁成洪帶過去。”

高廣強行事謹慎,兩名嫌疑人關在一個審訊室裡進行對質,還是得請示一下領導方可,免得鬧出什麼動靜來收不了場。

趙向晚深深地看了高廣強一眼,眸光明亮。

警察辦案不僅僅是審訊、攻心,為了保證公平、公正,還有規範的流程,這是自己欠缺的地方,還得多向前輩學習。

趙向晚重新走進一號審訊室,裡面的氣氛有些僵硬。

朱飛鵬、何明玉因為一整天的奔波勞累而疲態盡顯,精力不足。

譚學儒進入“解離”狀態,精神亢奮而冷靜。

此消彼長。

朱飛鵬已經壓不住譚學儒的氣勢,漸漸被他帶著走。等到何明玉提醒,朱飛鵬這才意識到問題,停下問話,沉默下來。

譚學儒卻笑得真心實意,眼睛周邊的肌肉參與積極,一眯眼,便顯得眼瞼厚重起來。

“警察同志,我承認和魏清婉有過男女關係,也承認23號晚上和她見過面,但具體約會地點還真是忘記了,什麼柳樹多、什麼石頭少的,那都是我模糊的記憶,有可能出了差錯。是你們,啊,對,就這個剛進來的小警察女同志,莫名其妙地說在青石灘塗,又挖出個死人屍體來,嚇死人了。我可沒有殺人,你們別冤枉好人。”

趙向晚走到朱飛鵬身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朱飛鵬點點頭:“好。”

譚學儒聽不清他們的對話,還有心調侃道:“你們說什麼悄悄

話?是不是又想哄我認罪?我告訴你們,我沒有殺人,別想著誘供、屈打成招這種套路!你們警察我知道,只要逼得人招認,就能結案,就能拿獎金了是不是?”

朱飛鵬哭笑不得,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趙向晚坐下之後,低頭彎腰拖了一下椅子,讓自己靠桌子更近一點。

“咯——”拖動之間,鐵椅在地板上刮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譚學儒看著她略顯笨拙的動作、稚氣猶存的眉眼,不由得哈哈笑了起來。先前剛被警察抓的時候,他還以為公安局是多麼陰森可怕的地方,交鋒幾回之後,他忽然就悟了——這裡可不是什麼古代衙門,公安辦案講法律、講證據、講程式。只要他不認,警察也沒辦法給他定罪!

【和錢勇說了殺人怎麼樣?那是酒醉胡話】

【和魏清婉交往又怎麼樣?男未婚女未娶,正常戀愛怕什麼。】

【那天晚上見過魏清婉怎麼了?只是見過,而且我還提供了一個有利證據:魏清婉另有姘夫。】

【挖出屍體怪我嗎?那是你們警察自己挖出來的,和我沒有關係。】

趙向晚對上他那略帶嘲弄的目光,挑了挑眉。

趙向晚生著兩道長眉、一雙鳳眼,眉毛一動,頓時帶出一份凌厲,這讓譚學儒心頭一縮。

趙向晚:“對了,你說殺魏清婉另有其人,是誰?”

譚學儒:“我見到她之前,她明顯和別的男人上過床,肯定就是那個人乾的。”

趙向晚舊話重提:“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譚學儒的眼睛一眯,似乎對焦有些渙散。

【這個男人是誰?警察一直不肯告訴我。為什麼魏清婉在與自己幽會之前還和他滾床單?難道她說愛我、迷戀我的身體,都是假話嗎?難道我為了她與虞初曉分手,為了她心甘情願做地下情人,為了她不懼世俗眼光,到頭來卻落了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譚學儒高中畢業就外出打工、在皮鞋廠當臨時工,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一直有一種飄萍的孤獨感。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對著月光悲傷沉思,什麼時候才能在這個城市擁有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家?

他以為只要和虞初曉結了婚,就能安定下來,可是他想錯了。虞初曉年少單純,整天只知道風花雪月,和她在一起之後只能住出租屋,還得自己做飯洗衣,把她當公主一樣哄著,心累。

和魏清婉在一起就不一樣。魏清婉與他身體契合,對他沒有要求,洗手作羹湯,溫柔呵護著他,雖然魏清婉比他大了十幾歲,但卻彌補了他內心一直渴望的安全感。漸漸地,他投入了真心,開始要求“唯一”和“永遠”。

趙向晚打斷他的遐思:“這兩天我們重新走訪省機械廠的知情人,知道他們怎麼評價你們嗎?”

譚學儒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能說什麼?不過就是覺得我們年齡差距大,我又曾經和虞初曉談過戀愛,我們兩人不般配唄。我不在意這些,年齡大怎麼了?我倆覺得好就行。和她女兒談過戀愛怎麼了?現在戀愛自由,怕什麼。哪個人前不說人,哪個人後無人說,那些人純粹就是嫉妒,讓他們說去。”

趙向晚的嘴角漸漸浮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她搖了搖頭:“不,魏清婉最好的姐妹知道你們倆之間的事,她和我們講了一個秘密,她叫魏美華,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譚學儒被趙向晚的話吸引,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她。清婉曾經和我說過,因為同姓,脾性又合得來,兩人以姐妹相稱。她說什麼了?”

“你知道魏清婉為什麼和你交往嗎?”

“清婉說過,她寡居多年,旁人介紹過很多個,但她都看不上。可是當初曉把我帶回家,我身上的青春活力、文藝氣息深深吸引了她。”

“錯!”

有讀心術的趙向晚,如果想要往誰心上戳刀子,保證精準無比。

“魏清婉之所以和你交往,不過就是要拆散你和虞初曉。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壓根就看不上你!”

譚學儒臉上的平靜被打破。

種種往事盡數浮上腦海,所以的疑惑一下子全都得到合理的解釋。

明明是魏清婉主動示愛,怎麼等到他和虞初曉分手之後,她忽然就變得敏感多思,時不時提出分手?虞初曉九月一號去江城培訓,自己五號在電話裡和她分手,然後魏清婉十號就說什麼這樣下去沒有結果,提出分手。

如果不是自己歪纏,如果不是魏清婉對他的身體還有幾分迷戀,恐怕拖不到九月下旬。

原來……原來如此!

掏出一片真心為她,不計較年齡差距打算和她結婚,到頭來自己只是一個笑話?

譚學儒額角青筋暴露,雙手緊緊捏著,突然便笑了起來:“呵,好,很好。”

【原來她一直在玩弄我?那我殺她,便不用再愧疚了,真好。】

趙向晚看他冷靜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繼續加碼:“魏清婉有一個追求者,他們已經打算結婚。那天她去見你,就是為了和你正式做個了斷,你要不要見見她的未婚夫?”

見見魏清婉的未婚夫?見見她臨死前還不肯說出名字的男人?巨大的誘惑襲來,譚學儒點了頭:“好,我見!”

恰在此時,梁成洪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

禿頂、中年發福、皮肉鬆馳、皺紋橫生、一臉灰敗之色。

——就這?

就這?

譚學儒忽然覺得自己被愚弄。

魏清婉堅決要與自己分手,一心要嫁的男人,就是這麼個東西?

強烈的不甘、說不清道不明的屈辱感襲來,譚學儒陡然站起,卻發現手銬將自己固定在椅中,根本無法移動。

他眼神漸漸瘋狂。

——出擊就是這個時候!

趙向晚不等梁成洪開口說話,也不等高廣強將嫌疑犯安頓好,輕聲低語。

“魏清婉和你好一場,不過是貪你年輕身體好。可是人不會永遠年輕,你的身體也不可能總是這麼好。女人找男人,還是得找能夠一起過日子的,有錢、有正式工作、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比如……他,不是你。”

自詡風流倜儻、引無數少女折腰的文藝青年譚學儒哪裡受得住這樣的話?

努力給自己臉上貼的金,一下子被小警察扯下。眼前這個醜陋、庸俗的中年男人,令譚學儒羞憤交加。

人氣小說推薦More+

重生換親後,暴戾王爺萬里江山聘娶我
重生換親後,暴戾王爺萬里江山聘娶我
江家有女雙姝,一位嫁給了寒門,一位嫁進王府 人人都贊江婉清慧眼識珠,當初嫁的寒門書生,步步青雲,成為權臣。 反觀嫁進王府的那位,無權無寵,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江婉清苦笑,這裡面的心酸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她苦心為丈夫經營,打點錢財,丈夫卻和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勾搭上了。 被丈夫妹妹謀害了性命的江婉清重生了。 她還沒嫁給還是窮困書生的丈夫,發現妹妹哭著鬧著不換親了。 江婉清冷眼看著妹妹歡歡喜喜的成
夜柳
再告白一次又如何
再告白一次又如何
[天之驕子的青澀追妻路] 轉入新高中的齊妙想從第一天起就下定決心,要安穩低調地混到高中畢業。 為此,她把自己變成了班裡的空氣,不說話、不交朋友,別說同班同學,就連任課老師有時候都想不起來班裡有這號人。 直到某一天,隔壁班的同學告訴她,他們班的班草紀岑喜歡她。 訊息傳開,很快,整個年級瞬間認識了這位剛轉來就將大名鼎鼎的紀岑同學給拿下的傳奇轉學生齊妙想。 傳奇轉學生·齊妙想:? 她安穩低調的高中生活
圖樣先森
走錯以後
走錯以後
長路漫漫,走錯以後,是否可以回到曾經?前半生一步走錯步步錯,後半生還能否有轉圜的餘地? 王慧安因早戀而過早地踏入成人世界,在別人開始談論愛情的時候,她卻流落社會。 沒錢沒學歷、要工作沒工作、要家庭沒家庭的她幾番碰壁,最後一頭扎進了服裝生產行業。 從工廠打工被排擠,到被家人騙入夜場,又遇到服裝行業脫實向虛、低價惡性競爭、設計抄襲成風……王慧安如何一步步走出一條從代工到品牌生產的逆襲之路。
關山客
任東西
任東西
徐西桐和任東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無間,卻在某一刻失散。 高中再重逢,她整天跟在男生身後熱情得像個小太陽,任東卻煩不勝煩,避之不及。 有天,徐西桐站在他面前,吸了吸鼻子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任東斬釘截鐵地回答:“是。” 壞蛋X甜妹 平淡/慢熱/日常 2024/7/17首發晉江文學城,請勿轉載。
應橙
大家都是反派,你怎麼一身正氣
大家都是反派,你怎麼一身正氣
陳寧夜穿越了…… 好訊息:他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反派奇才。被天道一眼看中,只要演完反派劇情,就能飛昇成仙、長生久視。 壞訊息:可能天生反骨過於驚奇,找他的天道有點多。 一山不容二虎,主角這種唯我獨尊的霸道生物,一個世界也容不下兩個。 怒濤龍王、賽博神豪、河東炎帝,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 苟帝韓飛宇,別在地下陰著了,手裡板磚也放下,這次又是你拱火挑唆他們? 極道魔尊,你要殺妹證道,就殺自
邯鄲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