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讀心神探

九零之讀心神探 第44節

鄧滿根家裡只有一子一女,老婆生完兒子之後就死了,家裡全靠老大鄧雪芳撐起來。鄧雪芳脾氣火爆、力氣大,是附近有名的火銃子,嫁到鎮上郭家老三之後,因為經常補貼孃家,和丈夫幹過好幾次仗。她弟弟鄧雪民二十大幾了,小時候從山上滾下來斷了一條腿成了殘廢,一直沒娶上老婆,鄧雪芳與弟弟鄧雪民關係好,為他的親事著急上火,把鎮上的媒婆都求了個遍,都沒成事。

趙長庚一聽,心急如焚,一把抓住施必勝的手上下搖晃:“公安同志,我家瑤妹子肯定是被這個鄧雪芳拐到寬甸屯子去了!你們趕緊去救人吶。”

施必勝皺了皺眉:“先把鄧雪芳帶到所裡問問。”

趙向晚抬頭看了他一眼:“讓我來問吧。”鄧雪芳與鄧雪民關係好,為了他甚至不惜與丈夫鬧翻,那她絕對不會承認。她只要說與趙清瑤只是偶遇,看她可憐帶著吃了碗麵,事後她去了哪裡並不知情,那審訊便會陷入僵局。

事實證明,趙向晚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鄧雪芳被請到派出所時表現得非常囂張。

三十多歲,身材幹瘦,嗓門很大,脾氣一點就爆。面對施必勝的詢問,鄧雪芳一拍桌子便吼了回去:“怎麼,公安了不起啊?我沒見過這個姑娘,你把我帶過來做什麼?”

趙向晚將趙清瑤的畫像放在鄧雪芳眼前:“看清楚。”

鄧雪芳的瞳孔陡然縮小,不自在地轉過臉:“我不認得她。”

趙向晚冷笑:“你不僅認得,你還很討厭她!”

鄧雪芳脖子一梗,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們怎麼找過來的?是哪裡出了紕漏?我特地跑到深市電子廠打工,挑中了這個傻丫頭,哄著她辭職和我一起到彌安市,就是為了給我兄弟找個媳婦。天南地北這麼遠,她家裡人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趙向晚眯了眯眼:“鄧雪芳,你在深市電子廠打過工,應該是認得趙清瑤的,為什麼說謊?”

鄧雪芳心一慌,目光遊離。

這個心虛的模樣,連施必勝都能看出問題,吼道:“鄧雪芳!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拐賣婦女,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你可想清楚了。”

鄧雪芳低頭半晌,忽然抬起頭,態度變得堅定:“電子廠那麼多人,我和她也不熟。”

【十一月份騙她說彌安大學有個教授要找保姆,只需要帶帶孩子種種花,還能在大學校園裡看書、學習,她就動了心思。這丫頭好騙,我說機會難得不能讓別人知道,免得被同鄉的搶了,她就沒和同村的那兩個打招呼,直接跟著我一起坐火車過來,到了彌安市要轉車,我說介紹個物件給她,沒想到立馬翻了臉,差點和我打起來。幸好我提前準備了一點迷藥,不然真沒辦法把她帶到鎮上來。】

趙向晚:“你和趙清瑤從深市出發,同村的春妮知道。你和她到達固寧鎮,鎮上不少人都看見了。”

鄧雪芳:“那又怎麼樣?天大地大,難道我不能和她坐火車,不能一起在鎮上出現?我就是看她可憐,管了她一頓飯,怎麼嘀?好人好事還不能做了?”

趙長興懇求施必勝:“施所長,趙清瑤是被她拐來的,只要找到人,就能給她定罪。”

鄧雪芳此刻卻淡定下來,嘴唇抿成一條線,一臉的無所謂:“你們去找,你們去找,找得到再來定我的罪。”

趙向晚想要再聽聽她心中所想,卻發現她已經完成心理建設,豎起厚厚的精神屏障,一絲口風都不露。

趙向晚還要再問,趙長庚已經按捺不住,哭著說:“快去,快去,我們快去把瑤妹子救回來。”

--

風雪凜冽,靠山的屯子一片寂靜,只有風雪簌簌落地的聲響。

“嗚——”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傳來,將這個幾乎靜止的畫面打破。

雪大封山,寬甸屯子家家戶戶燒火炕,窩在暖和屋子裡準備過年。聽到屋外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都豎起耳朵好奇地觀望著外面的動靜。

“這個時候誰會來我們屯子?”

“是啊,那麼大的雪,積雪足有半尺深。”

“我瞅一眼……媽哎,是兩輛警車,前面還有一臺鏟雪車開路咧。瞅著好像是往屯東頭去了。”

警車上的趙長庚心急如焚,看到那厚厚的積雪,感激地看向勞志銳:“公安同志,感謝你們,感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這麼大的雪,我們根本沒辦法進村子。”

如果不是有趙向晚找到她的警察師父,這北方天寒地凍的,哪怕公安同志再敬業,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大雪天開車進山。

勞志銳找來交通局的朋友幫忙,派出一輛鏟雪車在前面開路,這才順利開進屯子。即使是這樣,六十里的山路,足足開了四個多小時!

勞志銳擺擺手,爽快一笑:“為人民服務嘛。”

施必勝白了他一眼,停好車快步下車,在屯子書記的帶領下敲開鄧滿根家的大門。

趙向晚呵了呵凍僵的雙手,緊跟著下了車。

她的判斷是準確的,對方讓趙清瑤寫信回家,透露出兩個非常重要的資訊。

第一,郵寄方便,說明住所距離鎮上郵局不遠,不是窮鄉僻壤。

第二,主動寫信,說明對方拐賣過程中留下不少痕跡,害怕被發現。害怕的背後,代表的是當地買賣人口沒有形成風氣,群眾基礎好。

趙向晚接觸過一些婦女被拐案件,有的被拐賣到深山,那裡交通不便、民風彪悍,買來的婦女被全村人盯著,遇到警察進村,村民一起對抗,解救難度大。寬甸屯子不算偏僻,與鎮上聯絡緊密,村委領導能夠主動配合警方,這讓解救趙清瑤變得相對容易一些。

從車上下來,一腳下去,腳陷進沒至膝蓋的雪地,趙向晚差點摔倒。勞志銳扶住她胳膊,笑著說:“南方姑娘,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吧?”

趙向晚點點頭,努力穩住身形,深一腳淺一腳走到鄧滿根家那扇破舊的大門前,看著門口貼著的鮮紅春聯,定了定神。

上聯:向陽門第春常在

下聯:積善人家慶有餘

橫批:春滿乾坤

積善人家?拐賣婦女的家庭,竟然有臉說自己是向陽門第、積善人家!趙向晚嘲諷一笑,抬眸看向前來應門的老漢。

老漢身形佝僂,乾瘦矮小,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總像是含著淚水。他行動有些遲緩,視力不太好,眯著眼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找誰?”

書記鄧大谷好好在家裡窩冬,沒想到被施所長拖出來抓人,憋著一肚子的火,大聲道:“滿根,你家雪芳是不是領回家一個姑娘?趕緊帶出來吧!”大男人娶不到老婆,那就努力出去打工掙錢,有了錢還愁找不到媳婦?盡搞些歪門邪道,大冷的天警察上門,真他媽煩人!

聽到書記的聲音,鄧滿根嚇了一跳,縮著脖子囁嚅著:“書記,你說什麼吶?我家就我和雪民,哪來的姑娘。”

趙長興哪裡還能忍耐得住,擠開鄧滿根,衝進這個北地農家院子。

圍牆上的土磚斑斑駁駁,兩棵光禿禿的歪脖子樹讓這個不大的院子顯得有些淒涼。踩過積雪,掀開厚厚的棉布門簾,撲面而來的暖氣讓趙長興頓了頓。

“什麼人?出去!”

隨著聲音,一個國字臉、紫膛面孔的年青男子穿著件破舊棉襖,一瘸一拐地衝過來,惡狠狠地將趙長興一推。

男子個子雖然不高,但胳膊粗壯有力,眼睛裡透著兇光,趙長興被他大力一推,踉蹌著後退幾步。施必勝托住趙長興後背,厲聲道:“幹什麼!”

男子抬頭看到身穿公安制服的施必勝,眼神有一剎那的驚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公安同志,這是我家!”

鄧大谷帶著另外幾個派出所的公安幹警,在鄧滿根緊張的眼神中將房門一間一間地推開。鄧滿根家裡窮,哪怕女兒嫁到鎮上時常救濟,依然家徒四壁,屋裡除了土炕就是幾口箱子,根本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

不過幾分鐘時間,所有公安幹警都失望而歸,對施必勝彙報著。

“沒有!”

“報告所長,沒有發現。”

“沒有看到趙清瑤。”

“地窖呢?找了沒?”

“都屯著菜,沒人。”

趙長庚原本以為只是一到鄧滿根家就能找到女兒,沒想到一無所獲,一顆心空落落的,悶著喘不上氣來,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著趙向晚。

趙向晚站在施必勝身旁,安靜地觀察著兇悍的鄧雪民。

鄧雪民的眼皮鬆弛,眼角向下耷拉,形成典型的“三角眼”,他眉毛濃密,尾部散開,像一把掃帚,面相看上去就不是和善之輩。

面對公安幹警突然闖入,推門檢視,他不急不忙,雙手交叉而立,似乎早有準備。

“她在哪?”施必勝將趙清瑤的肖像取出,豎在鄧雪民眼前。

鄧雪民的眼睛一眯,瞳孔陡然放大,呼吸也變得粗重許多。

【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我姐不是說,人是從兩千多公里以外的南方拐來的,不會有人知道?年前怕她家裡人找過來,我還特地讓清瑤寫了封信回家,怎麼警察會找過來!】

鄧雪民緊緊抿著唇,硬著脖子,搖了搖頭。

鄧滿根不知道警察闖進來做什麼,惶急地拉住書記的手:“大谷啊,雪民小時候摔斷了腿走路不利索,沒辦法乾地裡的活計,也沒法子到城裡打工,一輩子就在這屯子裡過活,我這老寒腿一到冬天就沒辦法下炕。你說……你說說,我們到哪裡去找外面的姑娘?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老天爺啊,這可真是人在天上坐,禍從天上來!我天天窩在炕上,吃喝拉撒都恨不得在一個屋裡解決,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怎麼忽然就闖進來一堆公安?我這是什麼命啊。】

聽到鄧滿根的哀嘆,趙向晚將目光轉向內心一片死寂的鄧雪民。

或許是因為從小殘疾,鄧雪民聽過太多嘲諷與挖苦,他性情偏執。和鄧雪芳一樣,一旦做出決定,內心便似蚌殼一般緊閉,根本撬不開。

鄧家老屋用厚厚的夯土磚牆砌成,一進三開,兩間臥室,一間廚房。兩間臥室分別由鄧滿根、鄧雪民居住,全都盤著火炕,屋子裡暖暖的。

牆角擺著兩口樟木舊箱子,裡邊裝著舊衣服,沒有藏人。

廚房灶膛裡燃著木材,一張刷著黑色油漆的小桌、一個碗櫃、兩張條凳、一口水缸,除此之後,什麼也沒有。

鄧滿根家是屯子裡最窮的人家,就這麼大地方,要想藏人實在是為難了點。

施必勝的臉沉了下來,繼續問鄧雪民:“你姐說,這姑娘是她從南方帶來的。說!你把她藏哪裡去了?”

鄧雪民的聲音帶著絲低啞:“是我姐帶來的,你管她要去。”

事情進入膠著狀態。

趙清瑤是鄧雪芳從南方帶到北地,兩人一起吃麵的時候被人看到。可是鄧雪芳嘴硬,只承認與趙清瑤吃過麵,卻不肯承認將她拐到了自己家。

原以為一到寬甸屯子就能找到趙清瑤。只要找到她,一切水落石出,所有參與拐賣事件的人就能繩之以法。

可是,趙清瑤並沒有找到。

鄧雪民的意志相當堅定,絲毫不亂,就連趙向晚都聽不到一絲心聲,不知道他到底把趙清瑤藏到了哪裡。

趙向晚上前一步,與鄧雪民只一臂之遙。少女的淡淡馨香襲來,鄧雪民有一剎那分神。

【真香!真他孃的香。】

鄧雪民的心門透出一絲縫隙。

趙向晚抬起眸子,利光閃過。

“屯子裡,比你年紀小的男人,都娶上媳婦了吧?”

鄧雪民的牙槽咬緊,一聲不吭,但眼睛卻眯了起來。

趙向晚冷笑:“你的腿不利索,是不是比旁人細瘦,夏天根本就不敢露出來?莊稼活沒辦法做,體力活幹不了,北方漢子高大健壯,像你這樣的人,屯子裡的姑娘有誰會正眼看你?”

鄧滿根聽到趙向晚的話,臉脹得通紅,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這個姑娘怎,怎麼說話的!太……刻薄!太,太刻薄!”

施必勝真沒想到趙向晚如此生猛,瞪大了眼睛,望向勞志銳,用眼神詢問:這姑娘這麼虎的嗎?

勞志銳知道趙向晚故意用言語刺激鄧雪民,卻不知道她用意何在。他忽然想到許嵩嶺曾提過,酒店謀殺案中重案組成員拿著翁萍芳的日記本故意刺激魏國慶。他若有所悟地衝施必勝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安心在一旁看著就好。

鄧大谷書記有點看不過眼,插了一句:“嗯,那個……”

趙向晚沒有理會旁人,繼續刺激鄧雪民:“正常渠道找不到老婆,便求你姐從南方拐一個過來。像你這樣無能、無用、無恥的男人,漂亮的清瑤哪裡看得上?哪怕你像條狗一樣懇求,她也不會理睬!”

鄧雪民的呼吸越來越粗重,眼睛開始泛紅,宛如一頭兇獸。

憤怒,讓他緊閉的心門陡然開啟。火一般的情緒噴湧而出,讓趙向晚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人氣小說推薦More+

重生換親後,暴戾王爺萬里江山聘娶我
重生換親後,暴戾王爺萬里江山聘娶我
江家有女雙姝,一位嫁給了寒門,一位嫁進王府 人人都贊江婉清慧眼識珠,當初嫁的寒門書生,步步青雲,成為權臣。 反觀嫁進王府的那位,無權無寵,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江婉清苦笑,這裡面的心酸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她苦心為丈夫經營,打點錢財,丈夫卻和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勾搭上了。 被丈夫妹妹謀害了性命的江婉清重生了。 她還沒嫁給還是窮困書生的丈夫,發現妹妹哭著鬧著不換親了。 江婉清冷眼看著妹妹歡歡喜喜的成
夜柳
再告白一次又如何
再告白一次又如何
[天之驕子的青澀追妻路] 轉入新高中的齊妙想從第一天起就下定決心,要安穩低調地混到高中畢業。 為此,她把自己變成了班裡的空氣,不說話、不交朋友,別說同班同學,就連任課老師有時候都想不起來班裡有這號人。 直到某一天,隔壁班的同學告訴她,他們班的班草紀岑喜歡她。 訊息傳開,很快,整個年級瞬間認識了這位剛轉來就將大名鼎鼎的紀岑同學給拿下的傳奇轉學生齊妙想。 傳奇轉學生·齊妙想:? 她安穩低調的高中生活
圖樣先森
走錯以後
走錯以後
長路漫漫,走錯以後,是否可以回到曾經?前半生一步走錯步步錯,後半生還能否有轉圜的餘地? 王慧安因早戀而過早地踏入成人世界,在別人開始談論愛情的時候,她卻流落社會。 沒錢沒學歷、要工作沒工作、要家庭沒家庭的她幾番碰壁,最後一頭扎進了服裝生產行業。 從工廠打工被排擠,到被家人騙入夜場,又遇到服裝行業脫實向虛、低價惡性競爭、設計抄襲成風……王慧安如何一步步走出一條從代工到品牌生產的逆襲之路。
關山客
任東西
任東西
徐西桐和任東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無間,卻在某一刻失散。 高中再重逢,她整天跟在男生身後熱情得像個小太陽,任東卻煩不勝煩,避之不及。 有天,徐西桐站在他面前,吸了吸鼻子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任東斬釘截鐵地回答:“是。” 壞蛋X甜妹 平淡/慢熱/日常 2024/7/17首發晉江文學城,請勿轉載。
應橙
大家都是反派,你怎麼一身正氣
大家都是反派,你怎麼一身正氣
陳寧夜穿越了…… 好訊息:他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是萬中無一的反派奇才。被天道一眼看中,只要演完反派劇情,就能飛昇成仙、長生久視。 壞訊息:可能天生反骨過於驚奇,找他的天道有點多。 一山不容二虎,主角這種唯我獨尊的霸道生物,一個世界也容不下兩個。 怒濤龍王、賽博神豪、河東炎帝,你們怎麼又打起來了! 苟帝韓飛宇,別在地下陰著了,手裡板磚也放下,這次又是你拱火挑唆他們? 極道魔尊,你要殺妹證道,就殺自
邯鄲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