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我是去過倉庫,可是我推的是空車,沒有帶出過什麼機器呀。”
秦成煜連忙解釋。
“監控應該可以看到,我沒有運機器出來呀!”
“這就是你的解釋?難道監控沒調查清楚,那你說說你有沒有看到別人進去過倉庫,誰能證明?”
其實廠長是頭一個不相信,秦成煜會膽大包天去偷機器,只是時間點吻合,沒有理由排除他。
“我,我……”秦成煜瞥到兩雙狠厲的眼神,似乎在放話:小子好好說話,不然有你好看!
秦成煜慫了,沒有說實情,“沒,沒有。”
“好啊,這不就承認了嘛!秦成煜啊秦成煜,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廠裡的東西你都敢偷,而且還是價值幾十萬的新機器,想牢底坐穿哪?”
“原來所謂的老實人都是裝的!我就說嘛,表面越老實,人品越有問題,偽君子不就是最擅長這一點嗎?”
一些人開始下結論了,對秦成煜明裡暗裡的一通指責唾罵。
還有的是幸災樂禍的,無論秦成煜是真偷還是被冤枉的,對那些人來說都無關緊要。
主要是這家電子廠能進來不容易,誰都想擠掉一個是一個,那樣就等於在晉升上擠掉了一個競爭對手。
“不會吧,這麼一個老實的人怎麼會偷呢?他也沒那個膽呀,又不是認識他一天兩天了。”
當然也有為他說話的,這主要是秦成煜平時挺隨和,和任何人都和和氣氣,從不惹是生非。
別人要幫忙,他只要能幹基本不會拒絕,這屬人情一方面。
還有一方面他的人品,廠裡面無論是領導還是底層員工,都勾心鬥角著。
當下沒心機還能保持一顆初心真誠待人的人,屬實難能可貴。
尤其在持家的婦女工人群體中,秦成煜最受歡迎,小夥踏實,雖然不怎麼上進但是腳踏實地,人很真實。
其魅力,令不少已婚女人著迷。
要說秦成煜除了最出名的頭銜是“老實”外,還有一個頭銜就是“婦女偶像”,這可是女工人們公認的。
這不,哪怕廠長要懷疑他,她們依然不信秦成煜會幹這種事。
有了一個出頭的,下面的人就有了底氣陸續站出來,清一色的女員工。
“就是嘛,我也不信。廠長,這不可能!小秦多好的人吶,偷雞摸狗的事絕對幹不出來!”
“我也不信!”
一時間與幸災樂禍的那群人,形成了針鋒相對的局面。
“搞什麼?你們在懷疑監控,還是懷疑廠長?我看你們這幫女人魔怔了吧?看人家小鮮肉,就一個勁的說好話是吧,沒一點原則!”
同在A5人送外號的李喇叭,當即不服,勢要將秦成煜定罪的意思。
這話一出,屬實把整個廠的女工人全都得罪了!
“你什麼意思,李喇叭?把話說清楚!”
“就是,姓李的給老孃把話說清楚!實話實話就上綱上線,把我們說成好色之徒了?”
風口浪尖的秦成煜,頓時轉移到了李喇叭身上,這可真戲劇性,搞得秦成煜不知所措。
“我……我說的有錯嗎?真是的,你們這幫女人……嘖懶得說你們!”
“姓李的,你有病吧?”眾女同胞異口同聲道。
本來女員工內部很不和諧,這會兒難得的團結起來。
李喇叭嘴上還不服,直接把站一隊的人都聽傻了。
“這傢伙真是腦袋秀逗了!本來倒黴的是姓秦的那小子,這會兒倒好,惹上一身騷,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去了。”
“那不是傻就是蠢!爛泥扶不上牆,嘴欠!難怪人家房組長怎麼都看不上他,寧願去給沒啥上進心情商也不行的老實人機會,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一幫聲稱要嚴懲秦成煜的人裡,也逐漸沒有了聲援,大好的機會被李喇叭給葬送了。
吵嚷聲好一陣,賈有德都聽不下去了,拍板怒斥:“吵什麼!再吵都滾蛋!菜市場呢?”
賈有德的威懾力還是有的,資歷高,廠長都得敬幾分。
賈有德雖然也想趁這個機會趕走秦成煜,但是目前這情況恐怕不成了,都怪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李喇叭給壞了好事!
但是也不想把機會白白錯過,便宜了姓秦的,於是跑到廠長耳根前出了個餿主意。
“成煜,我們相信你,廠長也一定會給你公道的,別怕!姐挺你!”
“姐也挺你!”
秦成煜非常感動,即便有人落井下石或是幸災樂禍,還是有很多人相信他。
而最終的定論,還得看廠長。
“廠長,咱不能無憑無據就認定是他了吧,那也太冤枉人了!就監控錄影?說不定那玩意被人動過手腳,也不一定呢?”
賈有德剛在廠長耳邊吹完風,為秦成煜報冤的一位大姐及時提了一嘴。
也正是這一嘴,給了廠長提醒,賈有德想要把秦成煜調出A5管倉庫的意圖瞬間破滅。
“我知道了。都消停了,一層倉庫是誰負責,就交給誰處理。二叔,拜託你了,監控的事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了人。”
老丁點點頭,“明白,這不但關乎個人,還關係到這個廠的聲譽,傳出去對遠溪肯定不好。所以,我務必徹查,該還公道的一定還公道,絕不徇私也不會放過人品極差的員工!”
有了這話,廠長就放心的走了。
殊不知交給老丁,這不冤也得冤了。
老丁和秦成煜雖然沒什麼恩怨,但是這個人唯利是圖,要趁此報復的賈有德暗暗發笑,機會終究還是掌控到自己手中。
整個白天秦成煜一直忐忑不安,焦急等待調查結果。
直到下班前半小時,組長房休河把秦成煜帶到老丁的辦公室裡。
出來時,秦成煜的臉上是憤懣而又無奈,深深嘆了口氣。
“成煜,怎麼樣?有結果了嗎,怎麼說?”同村好友阿龍跑過牆角小聲問。
秦成煜搖晃著頭,半晌不語。
“不會真認定你是賊了吧?”
阿龍以為道。
“那倒沒有,就是我這個月包括下個月白打工了。”
“啥?沒認定你是賊,幹嘛罰你兩個月?這是什麼道理?”
阿龍很是不解,但也只能私下裡為成煜鳴不平。
處理結果下來了,誰也改變不了,一個底層員工,亂說話會被直接炒魷魚。
這在任何廠裡,領導都不能容忍有人亂嚼舌根子,質疑他們的決定。
在遠溪,更甚。
“嫌疑最大,沒有證據自證清白,也沒有證據證明賊是我。但是難辭其咎,因為只有我進去過倉庫,所以半責,以工代償兩個月!”
“半責?這……什麼狗……”阿龍話到口還是嚥了回去。
“唉算我倒黴吧!沒辭退我就成,兩個月就兩個月吧,還能咋辦?呵走吧,幹活!”秦成煜拍了拍阿龍的肩膀苦笑。
秦成煜這會兒才明白,這可能是老馬設的局,找他把風不過是幌子,故意讓監控錄到他。
至於監控裡為什麼只錄到他,不用猜就知道,如那位大姐所說,有人對監控動了手腳。
這個人不是老馬和小葛,就是他倆找的懂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