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軍校的學生來說最為嚴重的處罰是什麼？
不是通報批評。
也不是記過。
而是先消籍，再退檔。
相當於公司領導在辭退你之前，當眾先給了幾個嘴巴子，而後不給你一毛錢工資，讓你麻溜直接滾蛋。
毫無尊嚴。
臉都沒了。
李學成的怒吼聲，響徹操場。
佇列之中的學員們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張昆嚥了口唾沫。
心說晨哥，咱就別剛了行嗎？
甭管對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咱們就服個軟，認個錯，周正仁那麼喜歡你，多半還是能把你保下來的。
可千萬，千萬，別再往火坑裡跳了！
..........
風雨更大了。
周正仁心裡頭的邪火也更大了。
他當然想保自己的學生。
到底這裡是自己的學院，哪裡有別人來指手畫腳的道理？
別說你是李學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可如若自己學院的學生真是個滿嘴跑火車，欺世盜名之輩，那保下來幹嘛？
周正仁蹙著眉，坐在位置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四周操場上許多人影正在跑動著，按照李學成所下達的命令，他們正在佈置測試場景。
用來測試....蘇晨的生物脈衝震盪步槍到底能不能達到他所說的效果。
沒有人說話。
場間安靜得可怕。
像是個密不透風的罐子，呼吸好似都變得困難起來。
李學成在下達命令之後，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蘇晨。
他企圖從後者的臉上看到驚慌，看到惶恐，看到做賊心虛的神情。
可並沒有。
這個年輕人臉上的神色始終平靜。
平靜得像是一湖秋水。
“別的不說，心態倒是挺穩。”
他心中忽而又生出那麼一絲好感。
當然也僅僅只是一絲絲罷了。
比起這個撒謊和欺騙更讓他厭惡。
測試場景的佈置，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風雨中，
蘇晨只是安靜的給生物脈衝震盪步槍做著最後檢查。
這把槍自誕生之日起，他就一直在絞盡腦汁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斷削弱這把槍的威力。
讓它不至於在一檔擊發的時候，便將人給直接震死。
為此他還做了多次嘗試，最終才取得理想的成效。
至於五百米範圍內能不能將人震死，他絲毫不擔心。
其結果是必然的。
他當下只是在擔憂一件事情。
那就是....
三檔的安全範圍是多大？
五百米開外就一定安全嗎？
五百五十米夠嗎？
還是六百米更保險？
這要是萬一不小心，給人震死了可如何是好？
豈不是得蹲大牢？
想著想著，蘇晨臉色便有些惆悵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場景佈置逐漸進入尾聲。
測試即將開始。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周正仁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你確定沒有說錯？”
“是五百米而不是五十米？”
五十米在他看來還有點希望。
至於五百米？
純屬扯淡。
他還是儘可能為自己的學生，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對於這位校領導，蘇晨還是蠻感動的。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自己還是三番兩次的給機會。
已經足夠照顧了。
“是的！”
“我確定沒有說錯。”
“還請領導放心！”
“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蘇晨堅定的回答。
周正仁嘆了口氣，終究沒再說話。
“報告！”
桌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正前方五百米處，活雞已經放置完畢。”
“測試隨時可以開始。”
“完畢。”
李學成揮了揮手，身旁一名始終低調沉穩的軍官走了上來。
“介紹下。”
“李連武。”
“我的貼身警衛，兵王中的兵王。”
“由他來測試，相信不會出現任何脫靶的情況。”
“讓他來測試，小同志你覺得如何啊？”
連有可能出現的藉口，李學成都事先想到了。
他要讓面前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年輕人付出代價。
蘇晨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嗯？”李學成語調上揚，“怎麼？”
“有什麼不對？”
語氣中頗為不耐。
“首長說的很對，我並沒有什麼意見。”
“我只是有一個要求，讓負責看靶的同志離得遠些。”
“最少....”蘇晨斟酌開口，“往邊上後撤兩百米。”
這是他思索之後，想出來相對安全的距離。
李學成想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
“怎麼？”
“看你這意思七百米內，人都可能不安全？”
李學成冷笑連連，“要是真那麼厲害。”
“我李學成三個字倒過來寫也無妨！”
“那倒也不必。”蘇晨不卑不亢，“不過是為了安全起見，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首長同意，立馬開始測試。”
“如若不行，那就算了。”
李學成被氣笑，“好！”
“那就如你所願！”
他立馬拿起對講機下達命令。
蘇晨看著遠處負責看靶的人後撤了兩百米，這才將手中的生物脈衝震盪步槍遞給了李連武。
在接過槍的瞬間，李連武開口，“自進入特種部隊，我開了兩百三十六槍。”
“無一脫靶。”
“你明白我意思吧？”
蘇晨點頭，而後開口，“這把槍其實誰來開都是一樣的。”
“它並不是單一彈道，而是呈扇形。”
“它是覆蓋式打擊，大致方向對了就行，對準度沒有需求的。”
“你明白我意思吧？”
李連武被噎了下。
“但願你這槍，有你說的這麼厲害。”他笑笑。
蘇晨作出請的手勢。
李連武站到規定位置上，舉起槍瞄準，而後勾動板機。
“砰——！”
低而沉悶的聲音轟然響起，像是悶炮。
李連武身前的空間，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攪動，地上草屑紛飛。
真的有用？
李連武為之一驚！
周正仁見狀臉色也是變了，難不成.....難不成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那把槍真能發揮作用？
張昆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佇列之中的學員們，亦是開始躁動起來。
“報靶。”李學成第一時間抓起桌上的對講機說。
遠處，
人影緩緩跑過去，仔細檢查一番之後，掏出對講機，“報告！”
“雞活蹦亂跳，沒有絲毫問題。”
“完畢！”
周正仁悄然挺直的腰又彎了下去。
完了！
徹底完了！
張昆都不管想象，接下來晨哥要面臨怎樣慘烈的命運。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李學成將對講機往桌上一拍，臉上無悲無喜。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看待死人。
蘇晨細細思索一番，發現自己大意了。
忘記將檔位調到三擋。
“報告！”
“我還真有話說。”
蘇晨高聲開口，“生物脈衝震盪步槍設有三個檔位。”
“當前檔位還是一檔並未調節。”
“我請求再次進行射擊。”
“調至三擋，結果就會全然不同。”
到了這一刻，就連張昆都認為蘇晨是嘴硬。
依舊不肯承認，依舊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李學成目光更冷，“也罷，成全你就是了。”
“讓你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連武！”
“調節到三擋，再給他開一槍。”
“我看他到時候還有什麼話好說！”
李連武看了眼手中的槍，很輕鬆的便看到靠近右手的側面上，設定有圓形檔位調節器。
當前指標所指向檔位正是一檔。
他輕輕轉動圓形檔位調節器，將其調節到三擋。
舉槍、瞄準，射擊。
“轟隆——！”
如同驚雷的響聲，在操場上猛然炸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