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先我們一步來到這裡的朔白就站在祭臺旁邊,他身上的傷經過治療,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只是因為失血過多,他臉色還十分慘白,一副虛弱的樣子。
想到關於石像,他又騙了我。
我立即看向他,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朔白,你會遭報應的!”我實在忍不住,對著他大喊道。
他對我真的太過分了。
他要復活神職聖女,那他就光明正大的復活去。他要殺我,那他就像司珩一開始那樣,光明正大的來殺我。如此做,我還能誇讚他一句磊落與深情。
而現在,他只剩下卑鄙無恥!利用一個女孩子的感情來完成自己的計劃,就算他成功了,他也只是一個小人!
朔白懶散的看了我一眼。此刻,他身上多了一種鬆弛的自信。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按照他的計劃,他的節奏進行著。他自信滿滿。
我被他身上的這種自信刺痛。
轉生陣法需要的力量集齊了,我也被帶來了。接下來只要殺了我,陣法就能啟動。殺我而已,無比簡單,他當然自信了!
我千瘡百孔的心還是感覺到了疼。
我已經不想質問朔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了,我現在只覺得朔白跟我講的,我上輩子騙他這件事應該是真的。所以這輩子,我要被他這樣折磨,被他殺死,我這是在還債!
“小六爺,”方子宇把我帶到陣法裡。
複雜的圖型中畫有一個圓圈,方子宇讓我坐進圓圈裡。
我盤膝坐好後,他轉頭看向朔白,“儀式可以開始了。你臉色很難看,若是勉強,開啟儀式可以換我來。”
“你行麼?”朔白冷眼看向方子宇,語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你若是可以,聖女就不會點名要我主持了。”
被當眾瞧不起,方子宇臉上招牌的淺笑都僵住,他眸色變得陰冷,“預祝小六爺開啟儀式成功。”
“我自然會成功。”朔白道,“你一臉的不服氣,難不成你希望儀式失敗,聖女無法復活麼?”
方子宇估計沒想到會被朔白將一軍,他愣了下,才冷聲道,“當然不是。小六爺,我對聖女殿下的忠心,聖女殿下是知曉的,你不用挑撥,你也挑撥不了。”
說完,方子宇輕輕一躍,就跳出了陣法圖。
他落在陣法圖外面,抬起手用力拍了三下。
隨著巴掌聲落下,十八層地獄裡所有的鬼都飛了過來。這些鬼圍繞在陣法圖外面,圍成一個圈,然後全部下跪,俯身磕頭。
陣法圖外圈的鬼下跪的同時,陣法圖裡面升騰起了五團黑煙。
這五團黑煙飄在陣法圖的五個方位,黑煙慢慢散開,五隻大鬼顯露出身形。
我快速掃了眼這五隻大鬼,其中一隻我認識。
正是曾經差點被朔白殺死的黑奶奶。
黑奶奶與其他四隻大鬼同時出現,很明顯,這五個就是以前神職聖女的手下——五鬼!
五鬼飄在半空,黑奶奶眯著眼,陰鷙的看向朔白,“小六爺,我們五個老東西在這給你護法,你可以開始了。你是聖女殿下信任的人,所以我們也相信你。
只是醜話說在前面,你若是敢有半點的陰謀詭計,我們五個老東西會一起上,在這裡生撕了你!小六爺,不要辜負聖女殿下對你的信任!”
話裡透出滿滿的不甘,估計是還記恨著之前朔白險些殺了她的仇。
朔白沒理她。他一身傲骨的站在祭臺旁邊,矜貴的彷彿周圍的這些鬼東西都不配入他的眼一樣。
這一刻,我忽然就明白為什麼朔白這麼不受待見了。
他完全是自找的。
正想著,一把匕首突然扔到了我身前。
我愣了下,轉頭看過去。
朔白看向我,冷聲道,“割破手腕,放血。”
聽到這樣的要求,我都無語了。
他們對待我這個祭品也太隨意了吧?對我提這樣的要求,這跟客人想吃魚肉,然後要求魚自己跳鍋裡有什麼區別!
見我一臉的無語,朔白挑眉,“需要我去幫你?”
我回神,立馬搖頭,“我自己來!”
話落,我撿起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
劇痛瞬間襲來,鮮血噴湧而出。
我疼得慘叫一聲,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了。
這把匕首怎麼這麼鋒利!一刀下去,我手腕都深可見骨了!
大量的血湧出來,我很快就感覺到了頭暈。
看到我聽話的割了腕,朔白不再耽誤,他雙手結印,並且吟唱起了悠長古老的咒文。
隨著咒文吟誦,我的血沿著地面的陣法圖,流向祭臺。
血在陣法裡,不像是流動的液體,倒更像是一個活著的生物。它透過地上的陣法流過去,然後爬上祭臺,最後全部滲入到祭臺上的石像裡。
隨著新鮮血液的注入,石像如即將破殼的蛋殼一樣,表面出現龜裂,並且龜裂的地方往外滲透出金黃色的亮光。
金光出現後,黑奶奶突然大喊一聲,“儀式起,靈力注入!”
一聲令下,五隻大鬼同時張開嘴,銀白色的靈力形成五條光柱,從五隻大鬼的口中飛出,注入石像體內。
這些靈力是子陣法收集的和劉香秀堂口的所有死去仙家的力量。
如此多的靈力全部注入石像裡,只為幫神職聖女復活。這等於神職聖女是踩著這些人的屍骨活過來的,哪有神仙會幹這種事?神職聖女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突然又是一陣眩暈,是失血引起的。
陣法啟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石像吸引,終於到我自救的時候了。
我雙手染血,快速結出法印,同時口中低聲誦唸道,“堂口仙姑唐寧,以血為引,懇請堂內仙家速來救主!孫菲,出來吧!”
最後一句,我大喊了出來。
我十分緊張,畢竟我只有這一次機會!想活下去,我就必須要成功!
我的喊聲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
朔白也轉頭看向我。他似是沒想到我竟會用這種方式請仙,看向我的眸光有片刻的愣神,接著,席捲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痛色。
彷彿我們兩個人之中,背叛者是我一樣。
他被我深深的傷害到了,眼中的難過是那麼的明顯。
他雙手維持著法印,支撐著陣法的運轉,但法咒已經唸誦完了。
於是他開口,有口無聲的對著我說了一句。
“你還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