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地面，宛如被擰開的水龍頭。
整個場地寂靜無聲，只剩液體點滴落下的輕微聲響。
刺鼻的腥味直衝而上，觸目驚心。
……
葬龍谷外圍，教師專屬的大巴內。
謝芊羽劈出那一劍，隨後血流一地的場面出現在顯示器上。
“噗嗤！”
先前買的橙C美式因為某個抽象怪的緣故浪費了，莊淼又自己重新買了一份，卻沒想到剛剛插入吸管，就看到了顯示器裡的這一幕。
好嘛，又糟蹋一份。
但現在顯然不是心疼咖啡的時候——
“莊導，這種情況已經屬於危害學生安全了吧？我這就幫你開啟傳送門，你快去救人！”
一旁的教師很熱心，瞥了一眼顯示器後頓時急了，不停催促莊淼動身。
北清學子從考上北清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北清的人了，每個人都對北清很有歸屬感，因此，這些教師基本上都把學生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眼見有學生見血，這個熱心腸的教師頓時坐不住了。
大有一副莊淼不肯去，那就他去的架勢。
“嗯，我這就去，唉這些臭小子，真是一刻都不讓我省心。”
莊淼的心裡沉甸甸的，眉頭也皺成一團。
他是想看修羅場沒錯，但絕對不想看見血。
一頭是尊上，一頭是自己的學生，莊淼的心亂的像一塊麻。
忽然，就在莊淼起身打算前去時，瞥到了顯示器裡接下來的一幕。
“等等……不用去了。”
莊淼眉頭一鬆，整個人哭笑不得。
這個夏衍，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
自己死了嗎？
楚妍妍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這一路上見識了謝芊羽那麼多次出手，對於對方的劍氣強度，楚妍妍心知肚明。
連外殼堅硬的宛如C級的九目魔蠍都擋不住謝芊羽的一道劍氣，自己只是一個D級輔助，怎麼可能會有幸免？
好不甘心……
明明才剛和夏衍和好，未來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去做。
她想看的海，想去吃的大閘蟹，還有一起坐一次摩天輪的願望，都還沒實現呢。
最放不下的……還是夏衍。
極致的悲傷之下，楚妍妍的腦海裡，似乎有一些淡不可聞的碎片一掠而過。
一些幻燈片一樣的場景出現在楚妍妍的眼前，但場景太過模糊，速度又極快，楚妍妍什麼都沒看清。
“為什麼不疼？”
楚妍妍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卻並未襲來，她有些疑惑，卻又不敢睜開眼睛。
“笨蛋。”
忽然，一道極力剋制但還是能聽出來幾分痛苦的聲音出現在楚妍妍耳中。
這道聲音，很熟悉。
“夏衍？！”
楚妍妍睜開眼眸，瞬間呆住。
只見夏衍張開雙手，擋在她的面前，後背上是一道道猙獰可怖的劍痕。
夏衍的嘴角溢位一縷血絲，清秀的眉頭緊皺，臉色蒼白。
再也沒了往日的跳脫。
“當然不疼了，哥給你擋下了。”
夏衍咧嘴一笑，但嘴角揚起的幅度過大，牽扯到了傷口，頓時疼的直抽涼氣。
“你……你是白痴嗎？！誰讓你衝上來的？”
楚妍妍此時就算再傻白甜也看出來了。
謝芊羽的那一劍，是夏衍替自己給擋下了！
可是……夏衍只有E級啊，怎麼做到的？
明知謝芊羽能秒殺D級魔獸，只有E級實力卻還是衝了上來保護自己……
這個大傻子！
“這不是還沒死呢嗎……不過你如果再不給我治療的話，那我可就真的要死了。”
夏衍疼的倒抽涼氣。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夏衍第一次動用了自己的異能。
和世間萬物一九開。
夏衍把目標選在了謝芊羽身上。
他在賭，賭自己的異能沒有上限，只要謝芊羽是人類，那自己就一定不會死。
異能的描述越少則越強，夏衍認定這是真理。
他賭對了。
一九開雖說會被當成沙包打，但在那一瞬間裡，自己就是和謝芊羽同水平的實力。
本該是連著兩人一起劈死的一擊，就這麼被夏衍給擋了下來。
經過這一次，夏衍對自己的異能有了個大概的估摸。
目前看來，和世間萬物一九開這個異能，是沒有上限的，只要能鎖定目標，那麼，就能在短時間內擁有和對方同水平的實力。
只是贏面只有一成而已。
但後果也相當慘烈。
夏衍此時已經是重傷之體，好在楚妍妍擁有頂級的治療異能九心海棠，此時楚妍妍用盡全力在海棠之光的照耀下，夏衍覺得體內劇痛的地方宛如被一隻手掌撫平，舒服多了。
後背上的可怖劍痕，也漸漸凝固、結痂、繼而脫落。
不大一會兒，便只剩下淺淺的痕跡，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如初。
夏衍舒展四肢，體內的空虛感快速褪去，渾身的劇痛也消失不見，心中頓時暗讚一聲，不愧是頂級的治療異能。
“夏衍，你……”
謝芊羽微微一怔，高冷如雪蓮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錯愕的表情。
在看到夏衍衝上來的那一刻，謝芊羽不知為何心中一痛，揮出去的劍氣無法收回，但她卻沒有選擇再補上幾道。
心中被一股煩躁充斥，謝芊羽看向夏衍的背影，不知為何，隱隱有種慌亂。
自己似乎……很怕夏衍生氣？
謝芊羽的腦海裡陡然升起這個荒謬的想法。
“這些天的主僕遊戲，就到此為止吧。”
夏衍頭也不回，注意到楚妍妍還想說些什麼，夏衍伸出手指，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楚妍妍會意，雖不明白夏衍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站在一旁，不去打擾。
“你……什麼意思？”
“你要忤逆我？”
謝芊羽心中不妙的預感愈加深刻，柳眉倒豎，死死盯著夏衍。
“謝芊羽，我不想再陪你玩了。”
“我是個廢柴，異能也只是E級，整活抽象的次數多了，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個抽象的人了。”
夏衍低著頭，碎髮遮住眼眸，薄唇微微掀開，一抹譏諷笑意浮現。
“但抽象怪不想再抽象了。”
“從你對楚妍妍下殺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只能分道揚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