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無奈也有釋然。
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經變得這麼無波無瀾了,不似從前有委屈有心酸有不甘也有憤怒,現在的這雙好看的眸子裡,平靜得簡直可怕。
顧應懷卻突然覺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失去了,木木的,也不痛不癢,卻覺得整顆心木木的不舒服。
她繞過男人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協議遞到男人面前。
“簽了吧,我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我們離婚吧,既然是個錯誤就及時止損吧,對大家都好,以後也別再讓霍輕輕來招惹我了,我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對不起你們什麼。”
她說這話時微微垂下眼眸,顧應懷就像是一根紮在心裡已經盤踞生根的樹,根深蒂固,生長的樹幹時不時會刺痛她,可是如今下定決心要把他拔出時卻還是會覺得痛。
看到離婚協議這幾個字時,顧應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具體是什麼他無法描述,只覺得心裡一個聲音瘋狂叫囂著不願意離婚。
他接過離婚協議。
沈霧準備把筆遞給他時,卻只見他好看修長的手指翻騰幾下就把那幾頁紙撕了個粉碎。
“沈霧,明明當初是你自己不擇手段也要到我身邊來的,你憑什麼先說放手!要離婚也只能是我先提,你沒有那個資格,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霍輕輕,你都得贖罪!”
顧應懷紅著眼,不知道是在憤怒什麼,沈霧突然覺得一股巨大的無力感襲來。
“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我說了不是我……”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就被堵上了,一個高大的黑影籠罩在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大腦短暫的出現了空白,等沈霧再反應過來時其實不過來過了幾秒,可是她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顧應懷的吻不是溫柔細緻的,是帶著攻略性的,像是要掠奪什麼,充滿了威壓的。
所以在這個吻裡沈霧沒有感受到任何愛意,反而讓她覺得厭惡。
沈霧推不開他,只能在他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霎時鮮血瀰漫整個口腔,感受到通感之後顧應懷才作罷。
他抹了抹唇,發現已經被沈霧咬出了血。
“怎麼,現在又當起了貞潔烈女,當初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的難道不是你嗎?現在裝什麼呢,沈霧,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怎麼,現在施捨給你了你又裝著一副被誰欺負了的可憐樣子給誰看呢。”
所以這個吻,是用來侮辱她的嗎?
沈霧覺得心裡一陣難受,還是極力的壓制著內心的難受。
“顧應懷!所以你是藉此機會侮辱我的嗎?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堪嗎?”
沈霧還是紅了眼,說她沒出息也罷了,說她什麼都認了,只是她是認認真真的愛過顧應懷的啊,怎麼會不難受呢。
“侮辱,你是不是忘了如今你還是我妻子呢,我只不過是盡一個丈夫的指責,你也不過是履行一個妻子的義務,這算是侮辱嗎?你當初爬上我的床難道是想玩純愛?”
顧應懷句句不留情。
沈霧緊緊的咬著嘴唇,她不知道關於一年前那件事她解釋了多少次了,可是他什麼時候放在心上過,已經先入為主的認定了是自己算計他,而後就再也不會聽她解釋什麼。
沈霧頓覺委屈,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氣憤湧上心頭。
隨後一個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客廳。
顧應懷沒想到她會打了自己,半晌沒有回過神。
“沈霧你……”
“不要用手指著我,顧應懷,我沒有欠你什麼,你那麼能耐為什麼可以被霍輕輕牽著鼻子走,所有的鍋都可以甩到我身上好,我認了,你現在這麼侮辱我算什麼,你不是愛霍輕輕如命嗎,你這麼做算是什麼意思,你把我當什麼,一個玩物嗎,你簡直是王八蛋!”
沈霧沒忍住還是掉了眼淚,那眼淚來得又兇又快,滴滴答答的落個不停,好似要把這麼久以來的委屈都宣洩乾淨才肯罷休。
“沈霧……”
顧應懷見她哭成這樣,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發慌,正準備說什麼,接到了霍母的電話。
“應懷啊,你快來一趟吧……輕輕她……嗚嗚嗚……”
霍母一度哭到哽咽說不下去,顧應懷心裡生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感。
“伯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我有事情出去了一趟,一個沒看到她就自殺了,這會兒已經在醫院了……”
霍母哭得傷心欲絕,顧應懷臉上染上了一層擔憂的神色。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又是關於霍輕輕的。
沈霧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又恢復那幅冷漠的樣子。
“沈霧,你看看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輕輕被你逼得自殺了,現在你高興了嗎?你真是賤!”
顧應懷咬牙切齒的痛罵她,沈霧似乎沒有聽到他說得多麼難聽,面不改色的看向他,只是眼眶裡還有殘餘的淚。
“顧應懷,我再說一遍,不要霍輕輕一做了什麼就甩鍋到我頭上,這是她自找的!”
最後一句話徹底惹怒了顧應懷,他狠狠的朝著沈霧推了一把,她跌倒在沙發裡,腰椎被摔得生疼。
“要是輕輕出了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隨後顧應懷便火速離去。
沈霧窩在沙發裡,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把頭埋在膝蓋間,好似只有這樣她才會好受些。
她緩了好久才讓情緒平復一些,顧應懷不愛她,也不可能愛她,不管她怎麼委曲求全,他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他寧可信霍輕輕的一面之詞都沒有認真想過自己說的話。
沈霧終於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了,她用力的擦了擦嘴,只覺得噁心。
不知道顧應懷是怎樣溫柔的親吻霍輕輕的呢,一想到這她愈發覺得噁心。
她撥通了陸念念的號碼。
“念念,給我找個律師吧,你比較懂。”
“怎麼了,準備和顧應懷離婚了?”
陸念念在打高爾夫,耳邊還有呼嘯的風聲,原本只是戲謔的開個玩笑。
“嗯,他不肯籤離婚協議,我準備走程式了,給我找個靠譜的律師吧,這幾天太忙了抽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