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五百零九章 抬旗

三月初,寧遠城。

祖大壽站在寧遠城的城牆上,向城中望去,只見自己帶來的漢軍正藍旗數百兵丁正在挨家挨戶的搜尋,將一個個漢民壯丁強行抓走。

“幹什麼,我犯了什麼王法,憑什麼抓我!”

“我是滿人老爺的順民啊,這是要抓我去哪,我是順民啊!”

那些被抓走的壯丁全都臉色煞白,大清要重建漢軍各旗的訊息,早在十幾天前就已經傳遍了遼東各地,隨即便是各種訊息滿天飛,遼陽、海州、蓋州等大城據說已經開始大規模強行徵兵了。

此時寧遠城內也是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漢軍正藍旗的兵馬在抓人,如此場面,即便是祖大壽,也不禁眉頭緊鎖,心中隱約有些不忍。

突然,一聲悽慘的哭喊聲傳來,頓時吸引了祖大壽的目光。

那是城牆不遠處的一處民宅,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婦人尖叫著衝了出來,猛地撲倒在地,抱住了領隊的一個漢軍正藍旗催領的腿,哭著說道:“大人,賤婦與丈夫才成親不久,千萬不要讓我丈夫抬旗啊,賤婦求大人了!”

那催領和漢軍正藍旗的數百兵丁一樣,都是漢軍各旗留守在盛京等地的兵馬,人數都不多,各旗也就是三、五百人而已。

原本這些人都是各旗之中最不受待見的,可是隨著延慶州清軍大敗,這些人卻成為了幸運兒,成為漢軍各旗重建的骨幹,搖身一變丫鬟變小姐,行事起來也更加

的殘暴起來。

“混賬賤人!”

那催領一腳將婦人踢開,那婦人頓時痛得蜷縮在地,痛苦的呻吟著。

“主子們格外開恩,將你們家抬入漢軍正藍旗,不再是漢人身份,你們這可是一步登天了,多大的榮耀啊,你這憨婦竟然還不識好歹,敢在這裡聒噪,想死啊!”

被帶走的壯丁見自己的妻子被毆打,頓時暴怒,大聲怒吼道:“你個二韃子,清軍已經被大明擊敗,死傷十數萬人,就連那些滿蒙真韃子都是家家戴孝,誰還真心給韃子賣命!抬旗?你當抬旗是恩寵,我卻視抬旗為恥辱,放著漢家子孫不當,偏要給韃子當狗,有病啊!”

那催領被罵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怒罵著拔刀上前,直接將那壯丁一刀砍死,隨即擦著刀刃上的血跡,看向被這一幕嚇呆的婦人,對手下的十幾個兵丁說道:“這個憨婦賞給你們了!”

十幾個漢軍正藍旗兵丁頓時怪叫著衝了上去,不管那婦人如何掙扎、叫罵,十幾人只管將其抬了起來,徑直朝著旁邊的民宅走去。

城牆上,祖大壽怒不可遏,剛才那壯丁的怒吼像是一記悶棍,重重的敲在祖大壽的心間。

是啊,劉衍橫空出世,將不可一世的滿清打得幾乎亡國,現在誰還願意抬旗當漢奸?

可是祖家還有退路嗎?

就在不久前,大明的各種訊息,也隨著晉商賣進來的物資一起,傳入了滿清內部。再加上滿清

遍佈大明各地的細作,和各地黑心商賈的“努力”,滿清高層也知曉了這段時間大明內部發生的大事。

劉衍出任大明內閣首輔,並且大刀闊斧的開始推行改革新政。

洪承疇兵敗忻州,與吳三桂一同投降李自成,大明數鎮總兵官先後戰死,十餘萬九邊精銳覆滅。

甚至連北京城內的動盪,滿清高層都是知道的。

特別是吳三桂投降了李自成,這對於祖大壽來說是最為致命的,大明已經沒有祖家和吳家的容身之地,祖大壽一家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唉!”

祖大壽指著城內的那處民宅,對左右說道:“將那女子放了!”

“嗻!”

很快,那名婦人便衣衫不整的被放了出來,祖大壽也帶著家丁來到民宅外面,當眾斥責那個催領。

“嘿嘿,主子,奴才這也是召集啊,陛下可是限定了時日,要是到時候主子沒能重建漢軍正藍旗,主子又要如何交差啊?”

祖大壽冷聲說道:“我如何交差,還需要向你個奴才稟報?”

“哎呦!”

那催領急忙跪在地上,磕頭說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忠心一片啊!”

“掌嘴!”

“是、掌嘴,奴才謝主子賞賜!”

隨後那催領便賤嗖嗖的開始自己抽自己嘴巴,祖大壽也懶得再去理會,便要過去安撫那婦人,卻見那婦人原本呆滯的目光猛然變得凌厲,然後突然起身衝向了旁邊的院牆,尖叫一聲,一頭撞死在祖大

壽的面前。

祖大壽看著那一牆刺眼的猩紅色,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萬萬想不到被滿清佔據的遼東,竟然還有如此剛烈的漢人。

可是緊接著,祖大壽便感覺腦後被一涼,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是了,鞭子已經長在了腦袋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將他們夫妻好生安葬!”

“嗻!”

祖大壽臉色陰沉的翻身上馬,帶著大隊的家丁前往城中府衙,待進入府衙之後,祖大樂和祖可法便迎了上來。

“呵呵,大哥!”

“父親!”

祖大壽見到二人,也沒給好臉色,冷聲說道:“你們不去忙著招募各自旗中丁口,跑到這邊幹什麼!”

按照多爾袞的部署,給漢軍各旗都劃定了區域,漢軍各旗的固山額真只能在固定的區域內招募丁口抬旗,以免漢軍各旗相互爭搶人口,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祖大樂笑著說道:“大哥放心,我漢軍鑲白旗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自有旗中左右梅勒額真操勞。”

祖可法也說道:“父親,我漢軍鑲紅旗也是一樣,兵力和丁口都招募的差不多了。”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正堂上,祖大壽卻依然沒有好臉色,說道:“那你們也不應該來見我!”

“大哥這是何意?”

祖大樂心中疑惑,隨後略帶感傷的說道:“咱們祖家改換門庭到了大清,如今掌管漢軍三旗兵力,也算是權勢沖天了,想必澤潤泉下有

知,也能夠瞑目了!”

提起祖澤潤這個兒子,祖大壽也是悲從中來,隨即語氣放緩,讓祖大樂、祖可法坐下,說道:“正因為咱們祖家掌控了漢軍八旗中的三旗,已經太顯眼了,咱們才應該處處小心,要時時刻刻想著避嫌!”

“大清不是大明,咱們在大清,哪怕身份再顯赫,咱們一家子也是奴才,明白嗎?當奴才,就要有當奴才的覺悟,不要以為還是在大明為將,不能再去搞擁兵自重、家族為重的做派,那樣是會招來滅族之禍的!”

聽了祖大壽的話,祖大樂和祖可法的臉色頓時大變,此刻也意識到自己做的不妥了。

“唉!”

祖大壽嘆息一聲,說道:“算了,反正你們來都來了,隨後就說咱們是商討籌建旗兵之事,各自向各旗的主子上奏吧,這件事情不能隱瞞,以免鬧出事端。”

“是。”

祖大樂和祖可法對視一眼,心中暗道:“在大清當官,果然是不同於大明啊!”

“說吧,你們一起趕來,是有什麼事嗎?”

祖大樂說道:“大哥,陛下此番讓咱們重建漢軍各旗,只是給了各旗牛錄的數量,並沒有規定具體兵種配額。咱們各旗之中的操練,將如何進行?”

祖可法也湊過來說道:“父親,我以為可以多備騎兵和重甲,再配合火器,父親以為如何?”

祖大壽思索了一下,說道:“我看陛下銳意圖變,漢軍各旗應該會以火器為主

的,就好像劉衍的新軍一般。所以你們回去之後,要多訓練炮手和火銃手,明白嗎?”

祖大樂和祖可法都是愣住了,隨即便問道:“可是大清有這麼多的火器嗎?”

“現在是沒有,可是以大清舉國之力,定然能夠大規模打造出來。”

祖大壽說道:“劉衍不過是有山東一隅之地,開始的時候甚至只有靈山衛一處角落,不是也操練出十幾萬的精銳火器大軍嗎?大清富有遼東之地,又有晉商的支援,只要有陛下的支援,想要大規模打造精良火器,也不是什麼難事。”

祖大樂感嘆道:“果真如此的話,那咱們這一身的本事,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祖可法也說道;“是啊,以火器為主進行作戰,戰場上的各種本領也要大變了,看來咱們都要從頭開始啊。”

祖大壽見二人感嘆,便說道:“是啊,依我之見,將來會是三足鼎立之局:劉衍主導的大明,李自成的百萬大軍,以及咱們大清,這三方混戰的天下,火器當為關鍵所在,咱們也必須及時變革,否則便是兵敗身死的下場!”

祖大樂笑著說道:“呵呵,大哥這麼說了,那咱們就真的要跟著陛下一起圖變了,我回去之後就要找些火器方面的兵書看一看了。”

祖可法說道:“就不知陛下會給咱們各旗多少兵力編制?”

祖大壽說道:“不要想這些了,你們二人現在就趕回去,然後儘快給

各自的主子上摺子說明今日情況,千萬不要隱瞞。”

祖大樂、祖可法同時行禮離去。

就在漢軍各旗大張旗鼓的抓人抬旗的時候,在張家口城外,一支龐大的商隊緩緩向北,沿著商路朝著口外趕去。

商隊中,除了兩百多輛大車,以及數十匹馱馬之外,還有一輛四輪馬車,一個身穿華麗綢緞衣服的男子坐在馬車上,正在翻看商隊的貨單。

“嗯?這次的貨物裡面,竟然有這麼多的鐵料,還有木炭和硫磺?”

“呵呵,是啊範老太爺,關外那邊的需求突然變了,從糧食、鐵器、藥品,變成了鐵料、木炭和硫磺,而且價錢也可觀,高出了行價兩成!”

這個衣著華麗的男子,便是晉商之中范家的家主,範永鬥。

“高了兩成?”

範永鬥笑著說道:“好啊,看來這一趟老夫跟來,還是來對了,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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