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邵一奇窩在沙發上，吃著冰西瓜吹著大空調，手上拿著手機刷過一個又一個的直播間。
“哎，現在直播審查力度這麼大嗎？真沒意思。”
稍微有點能看的擦邊主播，要不了多久就被提示直播間正在整改中。整改完之後，那些女主播的直播又無聊的要命，尬聊就算了，有的人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
嘴上抱怨著，邵一奇還是挖了一勺冰西瓜，繼續重新整理著直播間，在彈幕裡對這些主播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高p戰士，別播了趕緊去螺絲廠吧。”
“這位主播有能讓空間扭曲的超能力為什麼還要窩在小小的鯊魚平臺當主播？不去當超級英雄揚名立萬？”
“彆扭了，扭的這麼爛不如播遊戲。”
“別播遊戲了，玩的這麼爛還不如給兄弟們扭一段。”
爽，在網上敲擊鍵盤故意找茬的感覺就是爽。
又嘲笑了一個主播後，邵一奇取下把耳朵卡得生疼的眼鏡，給自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手機螢幕貼近鼻子少許。
繼續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邵一奇手指往下一劃，手機光亮頓時黯淡下來。只見螢幕上，在昏暗的背景下，一張黝黑肥碩的臉就這麼和邵一奇的眼睛正面貼上了。
已經想好怎麼開噴的邵一奇何時見過這麼富有衝擊力的畫面，腦子根本反應不過來，瞬間就宕機了。
這是特麼什麼東西？
或許是因為拍攝裝置的問題，這張臉看著有些模糊，但是又不那麼模糊，正正好好卡在那個讓人十分難受的點。
隨後，一陣輕快的音樂傳來，螢幕中的那個名叫“猛男舞者”的主播開始跟隨節拍一同舞動。他手臂上那層厚厚的脂肪和與誇張到極致的動作一起，在空中到處甩蕩，構成了一幅汙染度堪比古神低語的畫面。
邵一奇用足足十秒的時間，才完成把臉上的表情從懵逼，到茫然，到震驚的轉變。
“臥槽？！”
可時間不等人，短短十秒的時間，螢幕上的“猛男舞者”已經切換到下一個動作，只見他雙手斜插過肩，手掌放在頭頂，進行了三四圈的大幅度轉動。
在汗水的滋潤下，那唯一一塊顯得錚亮的“腹肌”和腋下的腋毛在風中上下抖動，攝影師甚至還專門給出了特寫，對著這些可怕的畫面來回放大縮小。
“臥槽？！我在哪裡，我在什麼直播平臺，我到底在看什麼？！”
“媽媽，我的眼睛不乾淨了！”
“從我的手機裡滾出去啊！”
邵一奇一邊慘叫，一邊就要伸手划走直播間，可他的手指伸過去，卻像是被下了什麼魔法一下，遲遲沒有動作。
因為他的腦中不知為何，潛意識裡不想離開這個直播間。
他竟然！想繼續看下去！
當邵一奇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知道，不是自己的眼睛不乾淨了。
而是腦子被汙染了！
於是，邵一奇就這麼木木的看完了整場舞蹈，木木的看著“猛男舞者”一甩自己油膩膩的頭髮，給攝像機的位置拋了一個“媚眼”，木木的把手機關機，木木的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我不就嘴了幾個擦邊主播嗎？
如果這麼做有錯，可以把他抓進監獄，而不是讓他刷到這個直播間。
算了，睡覺！
只要睡著就可以忘記今晚的可怕經歷了。
不知幾個小時之後，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
邵一奇蓋著被子，毫無聲息，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嘩啦啦！
突然，被子被暴躁的掀開，邵一奇猛然起身，佈滿血絲的眼睛裡沒有半分睡意——因為他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忍不住浮現出那直播間的畫面。
以及最後那一個媚眼。
能不能從我腦子裡滾出去啊啊啊！
“不睡了！”邵一奇直接一巴掌把房間的燈拍開，“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被折磨，我要把這場影片剪輯下來！”
現在網上不是有很多人在各個評論區底下索要各種不可言說的連結嗎？
以後只要看到這種評論，老子就把這場直播回放的影片連結給他發過去！
邵一奇開啟自己的電腦，一邊病態的笑道：“什麼年代了，還在玩傳統的網路詐騙？讓我來掀起新型的詐騙潮流……”
……
另一頭，直播場地。
楊若謙此時正在收拾著拍攝裝置，燈光昏暗，讓黃如石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情緒。
但黃如石知道自己的直播資料十分慘淡，整場直播下來，一分錢打賞都沒有收到，連觀眾也看不到幾個，可謂是失敗中的失敗。
就是黃如石再自信，此時不免也有些發虛。
自己不會被直接開除掉吧？
“老闆，我要不要再加加班？”黃如石想著剛到手的工作，心裡一顫，連忙上去搭手，“直播內容什麼的也可以改，只要老闆你說，我一定做到！”
“加什麼班？改什麼改？”楊若謙古怪的看了過去，“你今天播的非常好，以後就這麼保持下去，千萬不要改，也千萬不要加班。我們公司最不提倡的就是員工加班，趕緊回去休息吧。資料問題，你不要擔心，首播資料差很正常，以後人氣就會慢慢上去了。”
楊若謙表面上看不出來，心裡其實早就樂開花了。
資料差就對了，沒人看就對了！
還改變直播內容？
他從頭到尾，環環相扣的設計了一套噁心人的直播內容，成效初見，把所有過來看直播的觀眾都噁心跑了，怎麼可以說改就改？
加班？
就這種玩意，就是加班12個小時也不會有人來看的。
以後的人氣？
在舞蹈區的男主播能有屁的人氣，再播10年都不會有人氣。
楊若謙現在只盼望著這個月快點過去，只要黃如石能夠保持今天的發揮，那等月底結算的時候他就一定在“路人”這個等級，5000萬獎金直接到手！
想到五千萬獎金的事情，楊若謙恨不得直接快進到一個月之後。
可楊若謙這番話並沒有給黃如石帶來多少寬慰，這種來自老闆的無條件信任讓他在感受到尊重的同時，也有少許愧疚：“可老闆，我不能總是麻煩你來拍攝啊……要不我自己去找個攝影師吧？”
想著即將到手的五千萬，楊若謙對黃如石那是越看越順眼，幾乎沒有猶豫就開口道：“沒問題，你找到之後讓他來公司辦理一下入職手續就行了。”
